內心裡，不管是安青雲還是鍾平，都不看好此時的大周。
甘丹人常年食牛羊，身體本就比大周百姓健壯，婦女也尤其彪悍，近乎全民皆兵，又加上聯合諸多小國，必然勢如破竹。
等敗得灰頭土臉再去議和，主動權已經不在大周手上。
在安青雲看來，這種做法是非常不理智的行為。
大周有煉出精鐵的法子，還有各種高產量糧食，只要贏得三五年的時間，必然能夠開出一個盛世。
屆時，民強馬肥，兵器精良，區區蠻夷根本不再話下，完全沒必要現在死磕。
「若是，」鍾平壓低聲音詢問，「真的讓聖上成功了呢？」
他們這些拖後腿的，會不會直接被趕出朝堂？
這種結果，鍾平絕對沒法接受，也承擔不了。
此前清理世家，他已經得罪整個士林，毫不誇張地說，名聲已經爛透了。
當朝閣老的權勢，讓有意見的人閉上了嘴，卻不代表這些人不會落井下石。
聞言，安青雲愣了一下，「這種幾率很小很小。」
眼眸轉了轉，繼續沉聲解釋，「甘丹自大周開國就一直作亂，目前為止，真正敗甘丹的，只有太祖，哪怕姜仁大將軍，也不過守住西北防線而已，僅僅甘丹就如此難纏，此番還有……」
「可是，大周已經多了位謫仙，」鍾平心中掙扎得厲害，「還有那黃樹，聖上也多有讚譽，多次稱他神勇無雙。」
「大勢不可逆，」安青雲不以為意，「除非護國夫人法力滔天，能夠徹底壓制住甘丹，然，她上次昏迷已然立竭，不能抱太大希望。」
安青雲的意思很明白，哪怕有了謫仙，依舊不會改變這個結果。
聞言，鍾平很是不平，「天不佑大周，若是沒有蜀地拖累，未嘗不能一戰。」
這話，安青雲非常贊同，「事已至此，也只能早做打算。」
兩人最終決定，暫時配合，待大軍受挫后另行議和。
兩人的態度，姬瑄瞥一眼就清楚，兩人沒添麻煩他也懶得理會。
連帶著那個扶持劉安上位的想法也被擱淺。
十天後，戰火的消息已經傳遍天下，各處都議論紛紛。
姬瑄有意識想讓大周百姓提前感受到壓力，培養出血性和狼性，不僅沒有隱瞞，甚至大肆宣傳，鼓勵百姓入伍。
雖然成效不大，大周百姓的注意力卻全集中到這場戰事中，一時間，朝堂內外都平靜許多。
邊關，姜暖不緊不慢地趕到西北，頓時發現，如此遼闊的地方，除了冷，就是肅殺。
還有身穿甲胄的人，行色匆匆，面色嚴肅。
「這位姑娘，」突然，一個將士走過來，「前方是軍營，不讓外人進，止步。」
「我來找人。」
「誰？我去幫你叫過來。」
「黃樹！」
聞言，來人納悶起來，「有這麼個人？怎麼沒聽說過？」
即使不確定，這人也沒為難姜暖，「稍等下，我去找找看。」
「勞煩了。」
這時，一直留意周圍的路人走過來。
「姑娘，聽你口音，不是咱們西北人啊？」
「我是豫南的。」
「豫南人來西北幹啥？這裡馬上要打仗，跑還來不及，你怎麼還要往這邊鑽？」
路人越發納悶起來。
心裡吐槽：看著挺精明一人，怎麼凈做這些傻事？
「家裡有人在這，不放心，過來看看。」
「看完就走吧，西北不太平，豫南躲好，地多日子清凈，還不用擔心一覺睡醒就睜不開眼。」
「有道理，」話音一轉，姜暖好奇地問，「你要離開西北？」
「我不離開，」路人直搖頭，「這裡是我家，能走到哪去，再不好也不挪窩。」
「不怕甘丹打過來？」
「怕啊，所以才過來勸你，」吐一口氣，路人惡狠狠地開口，「怕也沒用，他們不會因為你怕就不打過來，倒不如乾脆拼了，我這次出來就是想找門路入伍，之前人家不同意，嫌棄我個矮。」
確實很矮。
一個男人，剛剛到自己下巴，姜暖懷疑這人剛到一米五。
西北這等人高馬大的地方，難得遇到這麼矮的。
「真的想入伍？」
「當然，」路人挺著胸膛保證，「我娘我媳婦都支持，行李都已經收拾好。」
「等會兒跟我一起進去。」
「嗯？」路人有些不太明白。
見狀，姜暖補充，「想入伍就跟我進去。」
「你能……」
在姜暖越發壓迫的視線下，路人雖然滿腹疑問，卻不敢再多嘴。
另一邊，小卒回到營帳，高聲問，「黃樹，誰是黃樹，家裡姊妹來找，速來營門。」
一連三遍，都沒人應聲，頓時，納悶地嘀咕，「難道真的沒這個人？」
「黃樹，這名字怎麼這麼熟悉？誰聽過？」
「我叫黃樹，但是家裡都是帶把的，沒姊妹，肯定不是找我的。」
「我也是黃樹，可家在蜀地，不可能找到這裡。」
「我也是，但…」
總之，黃樹找到好幾個，條件卻全都不符合。
「怎麼回事？」楊清威嚴的聲音響起，頓時鴉雀無聲。
「大，大將軍，門外來了一個姑娘，要找黃樹，小人正在幫忙尋人。」
「找黃樹？」楊清語氣變得迫切，「哪裡口音，豫南還是京城？」
「豫，豫南吧，」傳話人被嚇到了，「小人也不確定，沒聽清。」
「糊塗，幸好沒讓你探查敵情，」楊清氣急敗壞地開口，「快去通知黃將軍，讓他過來這邊。」
說完，匆匆離開。
「黃將軍？」突然，一個驚恐的聲音響起，「我想起來了，黃將軍也叫黃樹，他還是謫仙家的二公子。」
後面那句，純屬廢話，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黃樹是謫仙次子。
但是真名，還真沒幾個注意。
上司的名諱本來就要忌諱，別人更多的稱呼他為將軍。
而且，這名字，實話實說，真的很土，不符合將軍的身份。
頓時，一片嘩然，眾人面面相覷，滿臉懵逼。
所有人不約而同閃過一個想***仙家的人又來了一個。
有些腦袋靈活的人，不由自主地發散思維：什麼時候謫仙也能過來西北戰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