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聽到這個消息，連忙匆匆趕過來，「二嫂，你真要去西北？」

「對啊，正在收拾東西，馬上就能出發。」

「一個人？」

聽到這話，謝氏無奈停下動作，「還有兩人跟著，我倒是想讓娘跟我做個伴兒，可惜不可能。」

她感覺自己婆婆在忙某些事，卻不清楚具體情況。

「二嫂，你跟二哥不愧一家子……」一個比一個莽。

後面半句，金氏沒有說出來。

「那是自然，」聽到這話，謝氏把下巴抬得高高的，很是驕傲，「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二哥去西北殺敵，我也不能落後不是？」

「西北好危險！」

「危險也要去，不然你二哥一個人我不放心，再說了，嫂子現在已經有了些許自保之力，」頓一下，謝氏語重心長地開口，「三弟妹，你若是得閑，多跟娘學習學習陣法，技多不壓身，我們既然有機緣接觸這些，就別浪費。」

「嗯，我盡量。」

金氏回答的很含糊。

倒不是她不想學，而是覺得自己沒天賦，也沒耐心。

或許真的是夫妻相近，她也比較喜歡數錢看賬本。

見狀，謝氏忍不住搖頭，最終，不忍心的又一次勸說，「三弟妹，修習陣法真的很不錯，我才剛剛入門，就覺得精氣神都提升一截，身體也比往常好很多。」

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狀態：年輕活力渾身使不完的力氣。

「看得出來，」金氏弱弱地辯解，「可我真的不是這塊料兒。」

「行吧，你樂意就成！」

謝氏有些遺憾，她有感覺，自家弟妹以後肯定會後悔今天的決定。

金氏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連忙幫著一起收拾東西。

兩個時辰后，依依不捨的親一下自家閨女，又跟侄子們鬧了會兒，謝氏帶著家裡精心準備的乾糧和兩個略通拳腳的侍女離開。

村口，一行人望著謝氏越來越遠的身影，氣氛沉悶。

「娘，別擔心，二嫂肯定能平安歸來。」

「嗯，你也別擔心。」

聞言，金氏抿抿嘴，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

「娘，二嫂又幫不了什麼忙，戰場那麼危險，為何同意她去？」

這種行為在金氏眼裡，既不理智又非常任性。

更讓她不理解的是，婆婆竟然真的會縱容二嫂胡鬧，在人離開之前，她都以為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戰場上有幾個不年輕的，」姜暖不太贊同小兒媳的觀點，「就是因為年輕，才需要多走走多看看，這是你二嫂選擇的路，只要她不後悔便好。」

姜暖對二兒媳一直寄予厚望，非常欣賞她敢闖敢做的性格，自然不願意把她束縛在小小的后宅。

她對所有兒女都一個態度，尊重個人選擇。

喜歡安逸生活的人，她也不會逼著做什麼，只要活的開心就好。

倘若有人喜歡冒險拼搏，她更不會攔著，會在背後支持，當最堅定的後盾。

「是兒媳狹隘了。」金氏有些鬱悶。

她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沒出息，不如自己二嫂活的精彩。

「算不上，」察覺到兒媳的想法后，姜暖忍不住摸摸她的腦袋，「人生短短几十年，按照自己心意活就成，沒必要為難自己。」

這種想法微微消極，還有些滄桑，以前的姜暖對此嗤之以鼻，覺得這麼做簡直浪費生命，兩輩子過來后卻深以為然。

這是勞累二十幾年後的覺悟。

這話，讓金氏瞬間恢復精神，「娘說得沒錯。」

她極其羨慕自家二嫂做什麼事都風生水起的手段，然，自己確實沒那本事，也不喜歡這種張揚的風格。

此時，西北戰場。

已經經歷過一場大戰，黃老二負傷。

姜朝心中愧疚，親自動手包紮，卻把人疼得冷汗都出來了。

「姜朝，」黃老大非常懷疑，「你是不是故意動作這麼重，報復我以前揍你？」

明明包紮傷口，他卻感覺胳膊都快被勒斷。

聞言，姜朝楞一下，「怎麼可能？我是那種人么？」

他很生氣，好兄弟居然如此質疑自己人品。

「絕對是！」黃老二的話語非常篤定。

「冤枉啊，」嘴巴里雖喊冤，動作卻越發的粗魯，「我才不是這麼小心眼。」

「姜朝，你還是不是人？我這傷是為誰擋的？」黃老二又想揍人，壓低聲音警告道，「動作輕點，不然讓你嘗嘗被人單手虐打的滋味！」

姜朝沒理會這些牢騷。

粗魯地包紮好后，板著臉，認真開口，「下次不要這樣。」

「嗯？」黃老二沒反應過來。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學藝不精被人斬殺戰場也是應該，你一定要好好活著，嫂子和侄女都在家等你呢。」

一將功成萬骨枯，每一次的勝利，都是累累白骨堆積出來的。

想到之前的那一幕，姜朝慶幸的同時又升起一股憤怒。

就差那麼一絲絲，自己的頭就被削掉，然而，命保住了，卻連累兄弟受傷。

雖然劫後餘生的感覺很不錯，他卻不想成為拖累，更不想兄弟為自己受傷。

這次是胳膊，下次呢？能有幾條命夠這樣糟蹋？

「胡說什麼呢，」黃老二生氣，狠狠拍了姜朝一巴掌，「咱們兄弟既然一起來，自然要一起回去。」

「我跟你不是一起來的。」

姜朝跟駐京大軍一起出發，比黃老二提前將近十天到西北。

「故意找茬是不是？」黃老二蹭一下站起來，揚起完好無損的那隻胳膊威脅，「再啰嗦一句，咱們手底下見真章，哪怕只剩下一隻胳膊，照樣虐著你打。」

這點，黃老二非常自信。

聞言，姜朝立刻認慫，「算了，隨你便！」

雖這麼說，姜朝卻決定，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讓兄弟為自己擋刀。

戰場本就危險，戰鬥隨時都可能發生，根本沒時間養傷。

「這就對了，」黃老二對他的務實非常滿意，「我不可能看著兄弟死在面前的，換成別人一樣會救。」

只是不會這麼拚命，直接用身體擋。

這點姜朝很清楚，所以才會這麼生氣，他真的不值得如此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