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鬼神之說不可信，然種種神秘莫測的手段，讓人不得不懷疑。

「閨女，」姜老太不太適應面對這麼多權勢滔天的人，「我不能給你一起去么？」

聲音很小，還有些緊張，說話間還小心翼翼的窺伺四周，不著痕迹的打量眾人。

見狀，姜暖很想笑，難得遇到老太太這麼慫的時候。

「血腥場合不適合娘，您老先休息，回頭我帶你們去京城四處走走。」

「那……成吧。」

老太太還有些不放心，卻知道不能在這麼多人面前駁自己閨女面子。

雖然不情願，卻格外順從。

姜暖就喜歡老太太這種性格。

脾氣很大，主意也很多，卻不會固執己見。

最重要的一點，她真的疼自己。

哪怕自己的主意她不贊同，堅持之下，也會妥協退讓。

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表面強勢凌厲，很是唬人，其實不過紙老虎，一戳就破。

當然，姜暖也明白這些特權只有自己一個人擁有。

想到這，她轉過頭問，「祁庸，護國夫人府可建好？」

「已經建好，各種器具也準備齊全，府里的奴才也全準備好，」頓一下，祁庸猶豫地開口，「不過，夫人如今正在風口浪尖，老夫人還是不要住進去為好。」

祁庸沒說的是，若不是兩座新建的院子一直派人把手，早就被失去理智的百姓潑上各種污穢。

「他們能闖進來打人？」

「當然不能，」祁庸搖搖頭，「整個院子被重兵層層把守，普通百姓怎麼可能進得去？」

他們是收買人心，還做了這麼多事。

如今宅子建好，九十九步都已經走完，若是不踏出最後一步，豈不是前功盡棄？

「既然那些人沖不進來，我就住護國夫人府，」老太太看的很明白，「別的地方再好，也沒有自己家舒坦。」

「您老高興就成。」

祁庸也不勸，揮揮手，讓人送他們回去。

黃小六在老太太的堅持下留了下來。

所有人都威風凜凜地騎著戰馬，只有姜暖一個人走在最前頭，一夫當關的騎著一頭牛。

雖然面色不顯，心裡卻尬出天際。

「老子他老人家得道時也是騎牛，其實牛並沒有比馬差哪去。」

暗三跟過來，正好聽到這句，險些憋不住笑。

輕咳一聲后解釋，「夫人，聖上讓我跟您講解下具體安排。」

「嗯，」看到暗三，姜暖不自覺端起架子，面色一片淡然，「你說吧，我聽著。」

「此行的目的是北郊，」暗三崩住臉后，立刻拿出與圖，「咱們去的地方是北郊的狼山，那裡山勢很特殊，入口極窄，裡面卻很平坦寬廣，被世家清理后拿來放糧食。

裡面大約三千壯丁把手，都是剛剛招的，烏合之眾不足為慮。」

說著，指著一個黑色的小點，「重點是側面這個山，距離千字營只有三里，王老將軍已經帶人把守，準備從左面突擊，先發制人，免得千字營與這些壯丁聯手把糧毀了，而我們現在就去與王老將軍會合。」

姜暖一眨不眨地瞅著各種黑線和黑點，眼神變得幽怨起來。

這地圖，真的很抽象。

明明暗三講的仔仔細細，也用手指出具體位置，她還是完全看不懂。

「不用介紹這麼多，」姜暖轉移話題，「直接說要我做什麼就行。」

「沒要求，夫人只需要跟在聖上身邊，見機行事即可。」

暗三的理解，自家夫人的存在更像是鎮場子。

今天的事，聖上已經安排近兩個月，方方面面都考慮周全，出現意外的概率並不大。

有夫人這個神秘莫測的謫仙在，肯定更能振奮人心。

「明白了，放心，我不會瞎折騰。」

不就是打醬油，她很擅長

不過，總覺得感覺不太好，希望是她想多了。

聞言，暗三不再多嘴，緊緊跟在姜暖後面，加緊趕路。

少傾，一行人到北郊，見到身穿甲胄的王老將軍。

「末將參見聖上。」

「免禮起身，」姬瑄說完，然後介紹，「王卿，這位是護國夫人，特意從豫南趕來。」

不著痕迹地把人打量一番后，王琦連忙見禮，「末將見過……」

「老將軍不用多禮。」沒等王琦說完，姜暖就出聲阻攔，「正事要緊，不用如此計較虛禮。」

「謝夫人體諒。」

王老將軍順勢起身，並沒有拒絕這番好意。

即使是武將，能做到大將軍這個位置，也不可能是沒腦子的莽夫，僅從姬瑄一句似是而非的介紹中，就已經覺察到護國夫人的特殊。

「王卿，事情如何？」

「千字營暫時沒有異動，末將已經讓程副將拿著老臣的軍令去千字營試探，不出意外，應該就要回來。」

王琦是不相信秦春敢造反的。

這是株連九族的大罪，沒必要為別人把自己的親族全都葬送。

「這樣豈不是打草驚蛇？」祁庸很不贊同。

若是讓他來，直接派暗衛探底，若是有異心，先想辦法讓內部混亂，再趁機渾水摸魚。

費腦子，卻省功夫，還非常有效，節省人力物力。

聞言，王琦抿緊嘴唇，「祁公公，千字營的將士們，為大周出生入死這麼多年，不是敵人。」

身為武將，沒有人比他更明白其中的艱險。

聞言，姜暖頓時暗叫糟糕，下意識的把目光投向姬瑄。

果然發現，他的臉色一樣黑了下來。

祁庸被這話氣的不行，心裡不住地暗罵王琦沒腦子。

「王將軍，你該知道的，戰場上只有敵人，沒有兄弟。」

「祁公公放心，」王琦不以為意，「本將沒有那麼沒腦子，軍令只說讓他們待在駐地待命，並沒有說別的。」

聞言，姜暖有些發愁。

她感覺這位老將軍有些糊塗。

「執迷不悟，雜家懶得跟你說。」

祁庸氣的臉紅，跺跺腳，去找了暗衛，準備讓他們去看看情況。

姬瑄的心情很糟糕。

他明明已經做好安排，王琦卻擅作主張行動破壞計劃。

明明戰功赫赫的老將軍，幾十年的風風雨雨都走了過，卻偏偏在今天犯糊塗，真的讓人又失望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