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東西只有這麼多，還是山哥吃吧，吃飽喝足才能好好養身體。」
「你已經一天沒吃東西，比我更需要，聽話，趕緊吃了。」
「可是山哥，你……」
「沒事，」黃山不在意地搖搖頭，「先別管我，之前是我們想左了，怎麼說都是親生的，娘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兒子餓死。」
只要他把飯菜讓出去，除非真忍心自己兒子活生生餓死，不然娘早晚都會妥協。
「真的會這樣？」
「會的，」黃山很篤定，「你先趕緊把這些吃了，再拖下去冷了不好吃。」
丁宛真的餓的不行，該說的她也都已經說過，聞言，不再猶豫，小口的吃起來。
見狀，黃山下意識蠕動下喉嚨，狼狽地把臉別到一邊。
以往只覺得這些飯菜簡陋又不可口，可真到餓肚子的時候，才發現它們其實真的很有吸引力。
門外的黃大嫂看到這些后，冷笑一聲，「我倒要看看你們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不在意生養自己的父母，覺得自己的愛慕最重要？她就讓這兒子明白，這些自以為是的感情在現實面前，究竟有多麼可笑！
黃石察覺到兒子變得老實，心中疑惑，「大山撞了腦子？今天怎麼沒鬧騰？」
「沒有力氣自然不敢鬧騰。」
「你做了啥？」
「沒什麼，就是把丁宛那份飯食收回來而已。」
聞言，黃石驚訝地轉過頭，「你居然捨得？」
他不是沒說過這麼做，可妻子一直攔著，怎麼這次……
「怎麼不捨得，」黃大嫂搖頭，臉上浮現一絲難過，「他們怎麼折騰都無所謂，可咱們還要活著，總要為自己打算點。」
再被兒子折騰下去，還沒送走兒子，自己先累死。
「你總算想明白了。」
黃石很感慨，他還以為妻子這輩子都想不通這事。
「不是想明白的，是傷的，心口血淋淋的，感覺到疼了，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說這話的時候，黃大嫂指甲掐進肉里都沒覺得疼。
一輩子都沒受過這麼多委屈！
做姑娘時，娘家雖然沒有特別寵，也沒有磨搓過，嫁到黃家之後，公婆和善丈夫體貼，日子更是越來越好。
唯獨這段時間，幾乎在兒子身上嘗遍所有的酸甜苦辣。
還自虐的一頭扎進去，不管不顧，傷人傷己。
聞言，黃石只得乾巴巴地安慰，「能想通就好，以前那些苦就當教訓。」
當初他也不是沒勸，只是妻子不聽，總覺得自己嫌棄兒子，故意說壞話。
嫌棄是真的，壞話根本不用他說，兒子做的事就已經說明問題。
「對啊，所以我現在怎麼痛快怎麼來。」
這才第二天，兒子對自己的態度已經改變，再不敢頤指氣使。
早知道這招好用，何苦把自己為難這麼久？
「應該的，咱們生養他一場什麼都得不到，總不能還一直作踐自己。」
黃石覺得自己應該感謝老爺子。
雖然沒有說過，可他心裡跟兒子一樣的想法，總覺得自己是老爺子的兒子，老人家一輩子都該為自己忙活。
現實卻狠狠扇他一巴掌。
自己一而再的得寸進尺后，老爺子果斷抽身離開，再不跟自己聯繫。
剛開始確實有埋怨過老爺子的狠心和無情。
後來想明白了，生養自己的老爺子，並不欠自己什麼，他也有自己的生活，不願意為孫子傾盡所有，不管是法理還是情理，都沒什麼可以指責。
畢竟，總共三千兩的養老銀子，已經被他們兩口子掏出來一大半，老爺子已經問心無愧。
就像他們現在，能給的都給了，能付出的也全都付出了，不管什麼時候，都可以拍著自己胸口說對得起兒子。
「當家的，」黃大嫂有些懊悔，「都是我不好，一直拖你後腿。」
「沒有的事，別多想，你只是把大山看的太重。」
重到讓他心裡吃味。
都說少年夫妻老來伴，可自己妻子心心念念的全是兒子，反而把自己忽視個徹底，讓人沒法不酸。
只是為面子，並不敢說出來。
「以後不會了，放心吧，」黃大嫂保證，「我已經徹底清醒過來，都說百善孝為先，他連最基本的孝道都不遵守，還能指望什麼！」
「沒過兩天你又把自己說的話給忘了。」
「這次絕對不會。」
「再相信你最後一次。」
「可以，」黃大嫂應聲后，接著詢問，「外面怎麼樣，丁家可有什麼動作？」
「已經按耐不住，」黃石沒有隱瞞，「丁家最近小動作不斷，找各種機會想把那些人弄死，全被我們攔著，不過，這次他們出了個昏招。」
想到這，黃石眼眸多了層笑意。
聞言，黃大嫂很好奇，「他們做了啥？」
清清喉嚨，黃石才壓低聲音解釋，「因為我們一直盯著，丁族長沒法下手，所以乾脆聯繫人牙子，準備把人賣到北邊挖煤去。」
「什麼？」黃大嫂非常驚訝，「這些人得這種病，還能賣？」
誰會用銀子買這些髒東西？
「能賣是能賣，但是價錢很低，所以，」黃石忍不住勾起嘴角，「為了多賣點錢，丁澤把這事瞞得死死的。」
「這不是騙人？」
「丁家這些年一直都在賣人，良心這東西不用指望他們有，干出這種事也不奇怪。」
「當家的，咱們就這樣讓他們把人賣了？」
「哪有這麼便宜，」黃石冷哼一聲，「昨天出去一夜，我就是在打聽這事，這次的人牙子很有背景，還是府城來的，丁家這次不死也要脫層皮。」
不枉他等這麼久，終於等到一個這麼好的機會。
「當家的，丁家準備怎麼處理丁宛？」
「不處理，她在黃家，沒咱們發話，丁家不敢伸手。」
「可是這樣，」黃大嫂有些不甘，「咱們不是成了丁宛的劊子手？」
丁家令人厭惡不錯，丁宛更是可惡。
此女心思毒辣之極，許多男人都比不過，更何況還做出這麼多惡毒事，憑什麼還能安安穩穩的生活？
反倒他們，累死累活謀划，卻成全了她的謀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