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黃石冷冷地開口，「丁家那些人，報應馬上就來！」

連自家親姊妹都不放過，一群畜牲，活該遇到這種事。

「當家的，我要殺了她，我一定要殺了她，」黃大嫂瘋魔一般指著丁宛，「我要讓她不得好死，一定會。」

「別急，先把人給大山看看，再等等。」

「大山……」

聽到這兩個字，黃大嫂安靜下來，最終，不甘地點點頭。

黃山聽到了外面的動靜，一直暗自著急，等丁宛進門，看到她臉上的傷后，頓時緊張，「娘，你怎麼能打人。」

這話，直直地戳在黃大嫂心上，不敢置信地看著兒子，「大山，你怪我？」

黃山沒說話，但神情卻表現的十分明顯。

當即，黃大嫂無法承受地癱軟在黃石懷裡。

見狀，他冷笑一聲，越發看兒子不順眼，「我現在倒是希望你們這對野鴛鴦能百年好合。」

一個陰狠毒辣，一個忘恩負義，絕配！

「爹，」黃山皺起眉頭，「你能不能不要這麼陰陽怪氣！」

自從染病後，他就對自己越來越不耐煩，到現在甚至連掩飾都不願意。

想到這，黃山心中發沉，也非常委屈。

明明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日子好活，為何就不能讓自己寬寬心。

「蠢貨！」

冷冷地吐出這兩個字，黃石把妻子扶到桌子旁坐好，順手給他倒了杯水潤口。

一旁，丁宛心情很複雜。

她沒想到黃山這麼痴情，也這麼愚笨。

真相如此明顯，卻依舊相信自己，被打被罵被侮辱都沒有感覺的她，突然，就想流淚，「你怎麼還是這麼傻！」

「宛兒，」黃山很是急切，「你沒事吧。」

說完，就想掙紮起身去幫忙擦淚。

這一幕，讓黃大嫂覺得很刺眼，忍不住捏緊手中的茶杯。

她切到手流血不止兒子都不眨眼，丁宛只是滴幾點貓尿他就心疼不已。

果然，放在心尖尖的人就是不一樣。

黃石也非常不爽，冷哼一聲開口，「她已經承認，讓近三十人染病，你只是其中一位入幕之賓，昨晚人家還在快活。」

「宛兒，是不是爹逼你這麼輕賤自己？」

「混賬！」聞言，黃石沒忍住，一個茶杯砸過去。

在他心裡，自己就那麼不堪？寧願相信一個人盡可夫的蕩婦，都不願信自己。

丁宛察覺到黃石的動作，立刻用後背防住，頓時，背後一片濕潤。

「宛兒，」黃山很感動，「你怎麼這麼傻。」

「賤人，」黃大嫂真的忍不住，走上前又狠狠給了她兩巴掌，「誰給你的臉，在黃家還用這些下三濫狐媚子手段勾引人。」

她就沒見過這麼猖狂的婦人，一點不知道羞恥。

「娘，」黃山眼眸很冷，「夠了！」

這就是他的爹娘。

口口聲聲為自己好，卻一點不理解自己，甚至欺負自己女人。

「沒心沒肺的狗東西，」黃石眼眸更冷，「老子若是早知道養出這麼個玩意，寧願一輩子光棍！」

說著，拉住黃大嫂的手，「咱們走，不在這礙眼，騰地方給他們好好親熱。」

黃大嫂不想走，她怕兒子吃虧，應付不了心機如此深沉的人。

黃石不管她的意願，直接拉走。

見狀，黃山臉色鐵青，雙手用力攥住，最後無力地放下來，「都怪我，現在成了廢人。」

「山哥，我不怪你，你也別怪伯父伯母，他們也是愛子心切。」

「你不用為他們說話，反正他們也不領情，」黃山搖頭，「事實怎麼樣，我心裡清楚。」

「這次他們真的沒錯，」丁宛咬咬嘴唇，面色慘白，「我真的像他們說的那樣，惡毒、**、人盡可夫！」

雖然很不想承認，可他確實這樣，比漚在糞堆的爛泥還不堪。

「宛兒，」黃山發愣，勉強擠出一抹笑，「這話不好笑，你別亂說。」

聞言，丁宛沒回答。

深深地看他一眼后，自顧自的說起來，「我十三歲被賣，其實並不是到大戶人家，而是那種地方。」

「不可能，之前明明是第一……」

黃山不想相信，也不願意相信。

「剛開始那段時間還好，豆芽菜的身體不值錢，老鴇也沒讓接客，一年後，無論怎麼求情都沒用，就連尋死都沒辦法。」

「客人很多，各色各樣的貨色都有，每晚都像破布一樣被擺弄，生不如死。」

「後來，年老色衰，漸漸的沒了行情，接的人更加不堪，古怪嗜好的，甚至一身花柳病的……」

「沒多久，我也染上了。」

「我不想死在外面，耗費了所有的私藏，求老鴇把我放回來。」

「然後，就遇到了你。」

「那是我一生最陰暗的時刻，也是我最卑劣的時刻，我恨毒了這骯髒的時間，恨毒了推我進火坑的丁家人。」

「所以，不要臉的一個個勾答，讓他們不得好死，讓他們遺臭萬年。」

「你是個意外，那麼單純，那麼熾熱，像光一樣，灼的人不敢靠近，卻又引的人著迷，讓人無法抗拒。」

「捨不得你，真的捨不得你，想你生生世世的陪伴，一起巫山雲雨，一起共赴黃泉。」

說著，丁宛流下血淚，「看，這才是我，卑劣、狠毒、自私又骯髒，靈魂中都刻畫著腐爛的氣息，為了把你跟我綁一起，不惜拉著你一起進地獄。」甚至，依舊美放棄勾答……

愛眼前這個男人么？

必然是肯定的。

照進深淵裡的一道光，無論是誰，都無法抗拒。

但是，她的感情摻雜了太多，濃厚的不甘和怨恨，久而久之，變成了畸形的佔有慾。

「不許這麼說自己。」

黃山心情很糟糕，卻依舊下意識的維護丁宛。

「恨我吧，」丁宛走到床邊，手輕輕地撫摸他的臉，擺正他閃躲的眼神，「你因我沒了一切，被人唾罵，恨我也是應該的。」

「愛也好，恨也罷，我只要你永生永世的跟我綁在一起，哪怕，萬夫可指，千古唾罵。」

「我願意陪你！」黃山握住她的手，「別怕，我會陪你。」

初聽到這些話，他很氣憤，又一次的背叛幾乎吞盡他所有的理智。

讓他，忍不住想把眼前的女人撕的粉碎。

可聽到後面，突然，所有不甘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