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山亭名為亭,實則是一個偌大的園林,坐落在葉城郊外,環繞之處皆是山峰。
大路之上望不見園林內景,路上分出一條羊腸小道引進那靜謐幽深之處,惹得過路人好奇回望,遠遠隻瞧得見精緻樓台一角露出樹林。
據說此園林乃原遊覽停留於西番的一位神秘俠客所建。那俠客歸鄉後,此院無主,就留給了葉城各位權貴,做宴請聚會之所。
推門一望,裡麵湖泊假山皆有,河渠蜿蜒遍佈。曲水流觴,西番人不懂這雅宗,隻覺得裡麵那些水道稀奇,虞昭下車,粗略往裡麵看了一眼,便知曉那位傳說中的俠客定是中原人。
離開宴的時間還早,所有人都還冇到,隻有聞府的傭人們在此打點佈置,為名姝茶會做準備,見虞昭進來了,齊齊跪下。
聞聲,位於院中指揮張羅的女子轉身,對著虞昭大方一笑,微微屈膝“參見和寧郡主,謝郡主賞臉,肯赴聞莞的約。”
趁這行禮的空檔,虞昭大致打量了麵前女子。隻見聞莞雙目上挑有神,襯得整個人氣場十分強大,額發全梳在後方,以幾隻紅木簪子挽成一個光溜溜的髮髻,飾以一朵金線所纏的向陽花。一看便讓人覺得此女爽朗利落。
虞昭傾身,淺淺回上一禮“聞小姐好,不必多禮。”
在西番,說不必多禮,便就不用多禮。聞莞聽此話起身後,目光冇有一絲遮掩,看了看虞昭。後大步上前,直接道“有幸得見郡主,加之阿父先前說過,欲迎南榮敏紅兒大小姐入府為主母,或許郡主與我,日後還能算得上是親眷。今日相邀,是想與郡主熟絡一下,不知郡主可否賞臉與我單獨談談。”
“自然。”虞昭對人的態度因人而異,對爽快之人也異常爽快,絲毫冇有猶豫就答應下來。吩咐藕花等人在一旁等候,跟著聞莞去旁邊亭子中坐下。“我與聞小姐素未有過交情,特地相邀,定是有事,直言吧。”
聽她主動切入話題,聞莞有些微驚,很快反應過來,神色如常答道“方纔纔跟郡主說過,貴府上敏紅兒大小姐與我父親的事,我那小弟弟自來不愛與人打交道,也與她投緣。”
聞莞說到此處,停頓了一下,語氣中帶了絲試探“聽聞,大小姐好似有些不同意。”
此事關乎虞陸終身,虞昭不輕易接話,心下想著前幾日藕花所述之言。知曉虞陸本是有意願的,拒絕隻是顧忌著自己會不願,隻道“一切有些突然,任憑哪個女子都不敢輕易將終身托付。二人若真是互相傾心,一切也自有天定。”
這中規中矩的答案挑不出錯處,聞莞點點頭表示讚同,轉頭直勾勾掃視著虞昭的麵容,片刻後,故做感慨狀“南榮府的女兒,當真與眾不同,眾人皆知,我向來眼光高,今日一見郡主,便覺佳人一詞非郡主莫屬。敏紅兒大小姐,定也是個難得的女子,也難怪……”
說的儘是些誇讚之言,可這陰陽怪氣的語氣……隻要耳朵不聾,都能意會到真正的意思。實則的含義不過是暗諷南榮府眼光過高,有輕視聞府之意。
此話一出,虞昭覺得心目中對聞莞爽朗利落的印象,消散了幾分,直接道“聞小姐拐彎抹角無意義,有話不妨直言。”
聞莞收回視線,低頭笑笑。慢條斯理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纔開口。
“放眼西番,確實難找出門楣比南榮府還高的世家。可我聞家,亦是傳承百年的富貴之家,雖自認至始至終隻出商人不出文人武將,或許會讓人覺得隻有銅臭味。也知就算是比財力,也難及南榮府一二。可若是被人瞧不起,也並非貼著臉也要去討好的奉承之人。覺得配不上就直說,何苦故作姿態,到時候姿態做得過分了,恐怕會讓兩邊都冇臉。”
果然如虞昭所料,這話中帶著些怒氣,直指虞陸再三拒絕的之舉無禮,說難聽點,就是暗諷南榮府狗眼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