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沒，好了沒？”
“新來的？後面排隊去！”
“到我了吧？”
“急什麼？我還沒問完呢！”
一羣女衛，推推攘攘的擠在一起，爭先恐後的，好像鬧市搶折扣似的。
田總管無意中巡到女院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情景。
“這是幹什麼？”她嚴聲喝問，“還有沒有規矩了？”
立時，周圍爲之一靜。
“田總管……”剛纔還搶得兇的女衛們，立馬變身鵪鶉，戰戰兢兢地迴應。
誰不知道田總管最講規矩，被她抓到，沒錯小罰，小錯大罰，大錯重罰。
“讓開！”
“唰”的一聲，擠在一起的女衛立馬變成兩排，把中間那個人賣了。
那人站起來，知道自己犯錯似的低下頭，囁嚅道：“田總管……”
田總管走過去，看到桌上堆着亂七八糟的藥品，還有一疊藥方。
她拿起那疊藥方看了看，又翻了翻那些藥，審視地看着她：“你懂醫術？”
對方戰戰兢兢地答道：“會制一些簡單的藥。”
田總管揚了揚手中的藥方：“爲何藥方都差不多？難道她們都是一樣的病？”
“是的。”說到病，對方說話順溜了很多，“姐姐們長年在溟河上，時常要下水，難免寒氣入體，時間久了，天癸不順……”聲音越說越小。
田總管點點頭：“過來。”轉身就走。
“啊？哦……”
看着這個新人跟着田總管離開，被無視的女衛們湊到一起。
“她不會被罰吧？”
“說不定，上次阿黎晚歸了一會兒，就被罰了……”
“我看不是。她會醫術呢，田總管肯定會網開一面。”
“對啊，寨裏這麼多人，就那幾個半通不通的鄉下郎中，有個會醫術的多難得。說不定，她這一去就不用回來了。”
“哎呀，要真這樣可怎麼辦？我的方子纔開到一半呢！”
“是啊，小施癸水來的時候，經常痛得打滾，昨天吃了藥，居然就去巡邏了。”
“田總管怎麼就不晚些來呢……”
沒有人看到的地方，陸明舒翹了翹嘴角。天輪裏學來的煉丹製藥之術，在這小小的匪寨，夠用了。
進入大堂，田總管在慣常的位置上一坐：“既然你會醫術，那就看看，我有沒有病。”
“是。”陸明舒走近一些，先仔細看了田總管的臉色，再觀察她的氣機，最後伸手按她的脈門，探了一下內息。
“您沒有病。”
“哦？”田總管接過侍女端來的茶，審視地看着她，“真沒有？”
陸明舒的目光在茶水上停了一瞬，答道：“您是融合境，已經洗筋煉體，病氣不侵，尋常情況下，不會得病。只是……”
“只是什麼？”
陸明舒視線下移：“溟河不是個適合久居的地方，長年居住，陰氣入侵，難免會亂了氣機。您也有腹痛之症吧？不過，只要運氣一轉，就能緩解，所以您也沒放在心上。”
田總管的眼神起了變化。
“這雖然不是病，可長此以往，說不定就會影響子嗣……”
田總管一震，打斷她的話：“影響子嗣？”
“是……我們的肉身就是個小天地，陰陽調和才合乎正道。失了平衡，肯定會影響子嗣的。”
田總管緩了語氣：“依你所見，該怎麼治？”
“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在此久居。”陸明舒說，看到對方臉色微變，接下去道，“久居的話，一定要時常調和，免得身體失衡。”
“怎麼調和？”
“去陰扶陽即可。”陸明舒頓了頓，“您這茶，最好不要再喝了。”
田總管低頭看着手中的茶水：“怎麼，有問題？”
“這茶也是溟河特產吧？受溟河之水滋養，陰氣得天獨厚……”
田總管馬上失去了喝水的慾望，放下茶杯。
“你們加入的時候，我就說過，鎮龍寨看的是本事。既然你會醫術，那暫時就留在內務堂吧。”
陸明舒露出驚喜的表情：“謝……多謝田總管。”
田總管揮揮手：“能不能一直留下來，還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
“飛虎大人回來啦！”
轉到內務堂的第二天，陸明舒就聽到了這個消息。
“走走走，去聚義廳看飛虎大人！”整個水寨的女衛，好像過節一般，呼朋喚友相約去聚義廳。
陸明舒目瞪口呆。不就是個男人，至於嗎？
難得一個光明正大去聚義廳的機會，她當然不會放過，擠在衆人當中，也往前寨走。
一路上，同行的女衛嘰嘰喳喳地說着飛虎大人的事，他如何如何英勇，對人怎麼怎麼好。
陸明舒差點以爲，這位飛虎大人，根本不是個水匪，而是個道德楷模了。
在溟河上打打殺殺的，能有這樣的好人？
到了前寨，衆女衛躲在樹叢後就不敢上前了。聚義廳外戒備森嚴，不許閒雜人等靠近。她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寨門，等着那位萬人迷的飛虎大人到來。
陸明舒盯着聚義廳，將前後左右的方位，仔仔細細地看清，在腦海裏添上地圖的數值。
就在這時，人羣騷動起來：“來了來了！”
視線被人擋去，她無奈地擡頭，隨衆人一起看向寨門。
不多時，寨門的方向，遠遠走來一行人，領頭的青年格外引人注目。離得太遠，看不清眉目，只見一身玄衣勁裝，身姿挺拔，確實英姿勃勃。
“果然是飛虎大人，真是英俊過人，風姿不凡！”
“是啊！要是能陪飛虎大人一夜，我死都甘願。”
這句大膽的表白，引來衆女衛一聲鬨笑。
“就你？飛虎大人才看不上呢！”
“是啊，飛虎大人眼光那麼高，誰都看不上。”
有人插了句話：“我說，你們就沒想過，也許飛虎大人不喜歡女人呢？”
衆女衛先是一默，隨即炸開了鍋：“別瞎說！飛虎大人就是潔身自好！”
“對對對，飛虎大人跟那些色中餓鬼才不一樣呢！”
“……”
陸明舒百思不得其解。就這樣，也值得衆女衛這麼吹捧？別說謝廉貞那張臉，就算是俞況、寇威，也比這位飛虎大人強些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