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舒眼睛一亮。她怎麼沒想到？
火速敲了六哥，花費一枚玄晶，換了一本《陣法大全》。
第二天清晨，白蘊玉見到她，笑容分外可親：“陸姑娘，請坐。”接着又道，“昨日得你一番話，真是令我茅塞頓開啊！”
陸明舒木木點頭，沒接話。翻了一夜的書，她整個腦袋都是各種符號排序，反應有點慢。
不多時，商與道、東臨先生、裘氏夫婦也到了。
眉娘吩咐一聲，侍女端了早膳上來。
陸明舒眉頭一皺：“楚姑娘呢？不等她嗎？”
眉娘笑道：“楚姑娘說是琅軒閣離不得她，在此耽擱已久，一早就告辭回去了。”
“什麼？”商與道大吃一驚。
裘氏夫婦也面露驚訝，只有東臨先生無動於衷，還讚了一句：“都說溟河有三寶，這白珍珠湯真是人間美味。”
他受慣冷遇，看那些通俗意義上的成功人士不太順眼。楚惜君尤其是，還要加上一個女人拋頭露面的罪名。
任是商與道這般老道的人，聽到東臨先生這句話，也露出了厭惡的神情。
這個蠢貨，到底知不知道眼下什麼處境？也對，其他人是脅迫來的，他肯定不是，有人上門請他，指不定他還把人當知己呢！
“是嗎？怎麼昨天不說？”陸明舒不動聲色。
眉娘笑道：“原來陸姑娘和楚姑娘交好？之前倒是看不出來。”
陸明舒道：“算不上交好，只是同在靈心島做客，難免說幾句話。”
眉娘沒有回答的意思，又吩咐侍女繼續送膳。
陸明舒低頭用湯，沒打算追根究底。
她再傻也知道出問題了。楚惜君昨天讓她向中州王族求援，陸明舒還覺得她有些過分。所謂向中州王族求援，無非是借中州王族之手，將白蘊玉除了。這麼一來，她既能脫身，把柄又不會被發現。
借刀殺人這種事，楚姑娘這樣的人，做起來太順手了。而在她眼中，陸明舒出身玄門，年紀幼小，背後關係又硬，是最好的利用對象。
正因爲知道這點，陸明舒對楚惜君印象不大好。
沒想到一大早起來，她人就不見了。
這麼說來，昨晚眉娘就知道楚惜君在她房裏，一直在外面盯着。楚惜君一離開，就動手了。不知道爲什麼沒對她動手，難道是昨天那番話，讓白蘊玉覺得她還有用？
那楚惜君呢？到底被弄去了哪裏？還活着嗎？
靈心山莊不大，就這麼點距離，楚惜君消失得無聲無息，看來白蘊玉是有真本事的。
現在，就算她想向中州王族求援都不行了——消息傳不出去。
陸明舒捏了捏眉心。
“陸姑娘昨晚沒睡好？”眉娘關切地問了一句。
這會兒聽起來，總覺得她話裏有話。
陸明舒隨口道：“是啊，不知道是不是不適應溟河的氣候，總覺得不大舒服。”
“溟河上的霧，是讓人不舒服。”商與道接了句話，“玉公子，要不老夫也告辭了？不久前接了幾單生意，客人有點來頭，怕交貨太遲得罪人。”
“商先生急什麼？”白蘊玉笑吟吟，“你那幾單生意，我已叫人幫你推了。”
“這……”商與道嘆了口氣，“也罷。”
他也猜到，楚惜君是出事了。只不過心存僥倖，問上一句。白蘊玉不放他，早在預料之中。
用過早膳，商與道說是有些領悟，要回去細細體會，回房去了。裘氏夫婦跟着走了，東臨先生難得有人欣賞，熱心地與白蘊玉清談。陸明舒便也找了個藉口，外出散心。
她在山莊裏四處閒逛，默默將島中陣法，與昨天換來的那本《陣法大全》對應。
走到假山處，忽聽前方傳來低低的爭吵聲。
是裘氏夫婦的聲音。
卻聽裘夫人道：“……喝喝喝，你還喝！知不知道我們什麼處境？”她的聲音已經壓抑過了，可還是有幾分尖利，可見對裘江早已不滿。
裘江道：“不喝怎麼樣？你倒是想個辦法啊！”
“我想得出辦法還用得着你？”裘夫人氣急，“我怎麼就嫁了你這樣的……”
“窩囊廢？”裘江冷笑一聲，“當初是誰看我裘家勢大，貪圖富貴嫁過來的？現在看不上了？”
裘夫人忍了忍氣：“我沒有看不上，可你自己也得爭點氣啊！”
“爭氣？我怎麼爭氣？你被人打傷根基試試！五弟暗算我，你不心疼，倒怪起我來了！現下覺得我配不上你是不是？對！我修爲跌了，連融合境都保不住，以後沒什麼前途了，你要改嫁你去啊！”
“相公！”裘夫人又氣又急，“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知不知道我們什麼處境？這個玉公子，明顯不懷好意……”
“這還用你說？”裘江冷冷道，“我覺得現在挺好。反正回去也沒什麼前途，他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你要嫌棄，就此跟了他也無妨。”
“你……”裘夫人實在氣極了，陸明舒聽到她粗重的喘息聲，好半天才接下去道，“你就這麼氣我？你難道忘了，我們爲什麼會被他脅迫過來的？就是爲了你啊！自從你傷了，爲了治好你，我用了多少心思？什麼壞事都幹過了，你還要這樣傷我的心？！”
那邊好半天沒說話。裘江不語，只有裘夫人的低泣聲。
“夫人，我……”裘江的聲音軟和了下來，“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他要幹什麼，自有我去，你不用管。”
“我不管？我怎麼不管？”裘夫人的聲音擡高，又警覺地壓下去，“你知道我最恨你什麼？就是你這自暴自棄的模樣！就算我們夫妻緣盡，也得從這狼窩裏出去再說！你——”
她突然住了口，喝道：“誰在那裏？”
陸明舒走了出去：“裘公子，裘夫人。”
“是你！”裘夫人目光警惕，“你在這裏做什麼？”
“我隨便走走。”陸明舒說，“正巧賢伉儷在此說話，就站着聽了聽。”
“……”沒見有人把偷聽說得這麼光明正大的，裘夫人一時啞口。
裘江突然說道：“陸姑娘，現在你知道了，白蘊玉不懷好意，你要有什麼辦法脫身，趕緊說纔好，遲了就來不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