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無語的看了沈心一眼,「這地圖......」
沈心齜牙樂,「嫂嫂放心,這不是我從我哥書房偷的,這就是我自己瞎畫的,沒有原型沒有參考,純瞎畫。」
周青點點頭。
地圖在現代常見,可在古代,這算得上是高級政府機密了。
兩人正說話,周平噠噠噠跑進來,扯著嗓子就是一聲吼,「報~~~前方高能情報,大姐,二伯回來了!」
周青便起身,「你再完善一下這個裝修圖,明兒咱們請人動工。」
「好嘞,嫂嫂放心,妥妥的,一會兒搞好了,我和三嬸學一下炸小魚乾,三嬸那技術簡直絕了。」
周青從屋裡出來,周平巴巴的跟在她一側,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看了周青好幾次。
周青忍不住笑道:「你一個六歲的孩子,有什麼話能讓你糾結成這樣!」
周青立刻一臉不高興的翻了個小白眼,「什麼叫我一個六歲的孩子,會不會說話,這應該是,我都已經六歲了!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是五歲小孩似的。」
周青忍俊不禁在周平腦袋彈了一下,「嗯,六歲啦,想說什麼?都六歲了就別拐彎抹角了唄,又不是五歲小孩。」
周平咬了咬下唇,嘴唇都快被他咬的沒了血色的時候,終於提著一口氣,烏溜溜的眼睛看著周青,仰頭道:「大姐,我能跟徐將軍走嗎?」
徐寧遠想要帶著周平做親兵,這事兒周青回門兒那天就知道了。
這種大事,徐寧遠當然不會只告訴周平一個小孩子,自然要徵求家裡大人的意見。
只是這個徐寧遠......
她有點摸不準。
他和那些老紈絝不同,不是她爹原本的玩伴,而且,手持軍權雄霸一方。
這種人,其實不適合與沈勵走的太近,對誰都不好。
她也問過她爹,和徐寧遠是什麼舊交,她爹則完全想不起來兩人有舊交。
「你想去嗎?」
周平小雞啄米點頭,「想去,大姐,我非常想去。」
「沙場刀劍無眼。」
周平格外豪邁的道:「男兒當保家衛國!」
周青就在周平腦袋上摸了摸,「三叔三嬸什麼意思?」
「我爹說可以,男孩子要有大志向,我娘說想去就去,省的在她跟前惹她生氣。」
周青莞爾,「等你師兄回來......」
周平巴巴看著周青,「但是,徐將軍過幾天就要走了,姐夫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眼底帶著熱絡的渴望。
「大姐,我很想參軍。」
周青捏了周平小臉一下,「你才六歲,又不是六十歲了,徐將軍要走便走,又不是走了不回來了。」
頓了一下,周青嘆了口氣,「他和咱們家,並沒有什麼舊交,突然要收你做親兵,你大師兄又是那樣的職務,這件事大姐需要好好想一想。」
不光為沈勵為周懷山,更為周平。
周平眼底的光黯然下去一些,不過乖巧的點點頭,「好的。」
說著話,兩人抵達周懷山的院子,周平跟著周青一起進去。
「你二伯要寫作業,你進來做什麼?」
周平齜牙一笑,剛剛眼底的那點黯然已經消失殆盡。
「我打聽打聽二伯剛剛的戰績,聽說大理寺卿家一半的宅子歸咱們家了。」
說著話,周平蹦蹦跳跳直衝周懷山那屋,「二伯,咱們是不是又要搬家啦!」
周懷山四仰八叉癱在椅子上,正拿著一個小茶壺,歪著嘴兒直接從茶壺嘴兒里喝茶。
瞧見他倆進來,周懷山眉飛色舞道:「不錯,咱們又要搬家了!」
周平興奮的趴到周懷山一側,「二伯,咱們要去住了大理寺卿家那院子?」
「高興不?」
周平激動的點頭,「高興,聽說單單半個院子就比咱們家大!嘖,這要是整個都是咱們的,該多好!」
周懷山頓時大笑,「人不大胃口倒是不小,不過,你放心,不出一個月,他家那宅子整個就是咱們的了。」
「爹!當著平子的面瞎說什麼呢!」周青立刻嗔怪了周懷山一句。
周平壓根不理會周青,兩隻眼睛冒著熱光,看著周懷山,「當真?二伯。」
周懷山一拍胸脯,一臉嘚瑟,「當真!真的不能再真!」
「哇!」周平頓時一蹦三尺高,「二伯你加油,等搬過去了,我要在院子里修條河。」
周青眼角一抽,「修什麼?」
周平氣勢磅礴的道:「一條河!」
周青......
你是對河有什麼誤解嗎!
皺著眼角望著周平,難以跟上他六歲的腦迴路,「你修條河,做什麼?」
「練習游泳和水上作戰!」
周青......
不及周青反應周平的創意,周懷山蹭的從椅子上彈跳起來,「平子,好主意!」
周青霍的抬眼望向她爹。
周懷山一臉興趣盎然的道:「到時候,修條河,我再弄個好船,咱們在家裡就能提前感受一下運河航船了,歌舞美食安排上!嘖,到時候,美死溧德侯那老東西!」
周平立刻翻個白眼。
「二伯你說什麼呢!我是要在船上練習水上作戰,打仗那種!嘖,你們大人,就會驕奢淫逸!」
周懷山抬手朝著周平腦袋啪的一個響指彈過去。
周平疼的立刻抱頭嚎叫。
心裡惦記著水上作戰這種大事情,周平在周懷山屋裡呆了一小會兒就走了。
他一走,周青朝周懷山看過去,「爹?」
周懷山一擺手,「那宅子隔壁就是榮陽侯府。」
周青就知道是這樣。
當時外面傳來消息,說周懷山要了大理寺卿家一半的宅子,她立刻就讓人打聽了大理寺卿府邸的位置。
府邸東路的院牆,與榮陽侯府,隔了一條街。
「爹是想要挖個密道?」周青在周懷山對面坐下。
周懷山搖頭,「倒也不必,我就是想要離得近點。」
離得他們近點。
周青知道,這個離得近點,是離得那些再也回不來的人近點。
一時間鼻子有點酸。
「爹。」
周懷山四十五度仰望房頂,沒說話。
周青看著周懷山,心裡針扎似的疼,吸了口氣,默默將周懷山的作業擺上桌。
「爹,調整調整心情吧。」
周懷山眼角餘光瞥到桌上的作業,原本有些沉溺在悲痛里的情緒,頓時被激的蕩然無存。
嗖的再次從椅子上彈跳起來,朝周青吼道:「人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