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金愛臉一下就吊下來。

「老二，你這麼說虧心不虧心呀？咱爸去世這一次林林總總花下來1800塊錢。你讓我們兩口子拿一半兒900塊錢，你明知道你大哥和我只能靠著種地為生，到哪兒能拿出來這900塊錢啊？

我們一年到頭也不過就是一兩百塊錢，刨了家裡的吃喝，根本就落不下什麼錢。你租一個商店一次付租金，那就是好幾千塊錢。這一點兒小錢你都不願意出，咱還是一家人嗎？」

她本來是想自己家一分不出的。

誰曾想范建國居然會這麼說。

「怎麼老大你的意思也是這樣？讓你弟弟一個人全出，你們兩口子撿現成的，還把禮錢全收了。」

老太太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老大現在怎麼就變成這樣？

老太太那是痛心疾首啊。

「媽，我不是那個意思，媽！我家裡的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哎！媽，老二，我實話說吧，家裡老大老二快要結婚，親事說好了，家裡實在是沒錢。

現在給老大拿了彩禮錢，老二就辦不成婚事。建國，大哥是個沒本事沒出息的人，自己沒本事，還連累了家裡的孩子。

這些年我心裡明白，你為家裡付出的最多。秀英都比我強，我根本就沒照顧我爸媽。我這心裡有愧呀，今天我和你大嫂說出這番話，其實也沒臉。

實在是日子難過，把人給逼成這樣了，要不然你大哥也不能成了這麼沒皮沒臉的人。」

范建峰自己也羞愧的不行，被自己弟弟和自己媽當面這麼說在臉上。他知道，無論這件事是怎麼做，自己都站不住腳。

「大哥，你說這個話，以我的理解。往好里說你是誠心誠意覺得自己沒本事，給我道歉，給媽說好聽的。當然結果就是逼著我幫你。

這件事不外乎有兩種結果，一種呢，我這個弟弟看到自家大哥日子過得這麼不如意，心一軟，自然就高抬貴手，把這事情放過去。

你好我好，大家好。

另一種結果呢，就是我這個弟弟心裡不服氣，不舒服。憑什麼我一個人出這個錢呢？然後一拍兩散，大家撕破臉。這筆錢我不拿！從此以後，咱們兩家不來往。」

范建峰被弟弟撕開臉皮不由得一愣。

「老二，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想逼你的意思。」

「家裡人現在都在。大哥，姐姐，媽都坐在這裡，包括外甥女兒。大哥你也說過家裡的日子不好過，訴了半天苦。說你沒本事，沒出息，可誰天生就是有本事有出息的呢，你說這個話，做弟弟的我真不愛聽。

誰也不是一生出來什麼都會幹。日子都是人過出來的，照顧爸媽的事情上，我可以忍讓，我可以退讓，不用你掏錢，也不用你管爸媽的以後的後事。

可是，你真的自己心裡過意的去嗎？以後你自己的孩子也用自己沒本事，沒出息管不了你們，作為推諉的借口，到時候你們兩口子老了跟著誰過呢？

大兒子說他沒本事養活不了，小兒子也說自己沒本事養活不了。幾個孩子都如此的推卸責任，我就問問你們以後兩個老了，靠誰養老？

大哥誰都是有手有腳，每個人都長了兩隻手兩條腿，面對困難，只有迎難而上，沒有聽說過，見了困難躲著走。我能掙來錢，你也一樣能掙了錢，只要自己動腦子，一家人心往一處使。

就沒有掙不來錢的，你沒錢的確是你沒本事，沒出息，是因為你就沒有往掙錢的道兒上想，自己不動腦子，不想辦法，單純的就是靠著扒在別人身上，讓別人給你出錢出血。

那樣的日子，大哥，你還沒過夠嗎？」

話像石頭一樣狠狠地砸在范建峰臉上，吳金愛和范建峰都有點招架不住。

范建峰板著臉，「我是你大哥，你怎麼這麼沒大沒小，你是有本事了，怎麼就能看不起你大哥？現在你還教訓我？因為你拿了兩個臭錢，你就能在這個家裡當老大，稱王稱霸？」

他是覺得沒臉，也是一種很多人都有的問題，死要面子活受罪。

越是窮人也是要面子，范建峰就是這樣的人。

明明因為家裡沒錢，自己圖謀弟弟的錢，還非要打著冠冕堂皇的理由。

老婆可以在那裡哭窮，目的還不就是為了讓別人把錢拿出來。

可是人家要是說到臉上，他就會覺得受到別人的侮辱，暴跳如雷，擺出兄長的面架子，要讓對方低頭。

江小小不由地諷刺，笑了笑自己的大舅舅。

和上輩子還是一樣，小舅舅這番話其實並不是侮辱他，只是提醒他，他們家男孩子這麼多，要是真的想干點兒什麼，這個年代抓住機會的話，想要發家致富又不是不可能。

人家農村現在都能出了萬元戶，別說他們城市。

雖然大舅就是在農村，可是人家農村靠養殖，靠種地，靠各種發家致富的又不是沒有。

他們家男孩子多，有手有腳，自己掙不來錢，就光想著從父母那裡扣一點兒，從弟弟那裡拿一點兒，占別人的便宜為生，這個可是不叫窮。

范建國不生氣，他這一番話也是好意，大哥大嫂要是不聽，那麼就當做是大家最後的一番話。反正這種能坐下來說話的日子並不多，大不了以後他和大哥大嫂不來往。自己也快有自己的小家了，不可能為了大哥大嫂，妨礙自己的生活。

「大哥，這話你願意聽就聽，你不願意聽就拉倒。你要是覺得我這個弟弟說這番話是為了不尊重，是為了和你對著干，丟你的臉，那你還真想多。

如果咱們不是親兄弟，這番話我肯定不會說，大街上的一個陌生人，哪怕他就是窮困潦倒到去乞討，我恐怕也不會多說一個字。最多給人家一個饅頭。

反正話今天擺在這裡。媽，以後的養老費我不用你出，甚至媽生病看病的錢我都不會要你出。可是，媽將來的後事該是多少就是多少。

不可能在村子里你到處對人說你這個兒子多孝順，給爸後事辦的多風光，然後出錢的時候我這個弟弟一個人。做好事也沒這麼做的，道理可不是這個道理。

所以爸這一次的喪葬費用，一人一半，我是多一分都不會出，以後也是一樣，你好自為之。」

范建國起身，自己大哥不識好歹，他也不耐煩繼續。

一家子都跟著受累，江小小和宋莫庭大老遠跑來，家裡的孩子還扔給老人，有這個廢話的時間，他們還是趕緊回家去吧，大家都能好好休息休息。

這一段時間接連不斷的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每一個人都累的夠嗆。

沒看見自己媽現在累得臉色都變了，每個人都瘦了一大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