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熱熱鬧鬧后，晚上，吃過晚飯後，林家一大家子，坐在桌邊，商量了一番有關於將來的打算。

因為林川回來了，林家完全是他說了算，所以這關於將來的打算，其實也就是林川的計劃。

「爸媽，這兩年辛苦你們了，現在我回來了，這個家就交給我扛……」

先是帶著一番愧疚的開篇，在林川的意識里，一家人就該相互扶助，而他是長子，長兄如父，他就該孝順父母，照顧弟妹，擔起這個家。

端著好人人設的曹芹芳以一副柔順安靜的模樣聽著，帶著笑意的默不作聲，但是心裡那叫一片草泥馬奔騰而過。

老子養兒子，天經地義，憑什麼讓大哥養？

憑什麼啊！

「爸媽，現在家裡有我和芳芳，錢的事你們不用擔心，我會努力掙出來，小月，你想不想回學校？」

「想！」林月一臉迫切，她做夢都想回學校，都想讀高中！

「好，我去聯繫，你復讀一年，只要你考得上高中，我們一定供你讀書！」

「哥，我一定會努力的，我一定會考上的！」林月堅定。

曹芹芳那是驚呆了。

居然還想讀書？好不要臉的小姑子！

「小溪，你有好好讀書嗎？成績怎麼樣？」

「哥，你放心好了，我一定能考上高中的，我的成績在班裡是名列前茅的！」

「嗯，那就好。」林川滿意的點點頭。

曹芹芳：放個屁心！

又是一個不要臉的小姑子！

「大哥，我們一直記得你的話，『知識改變命運』，我們都有刻苦讀書，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我一定考個第一名回來！」小少年林山趕忙表現自己，一臉的求誇獎。

「大哥，我也很認真，前兩天老師都誇我了。」

「大哥，我這學期肯定能拿獎狀！」

林陽和林星不落其後的趕忙道。

「嗯，很好，你們是家裡的男丁，一定要好好讀書，將來出人頭地，光耀門楣！」林川一臉寬慰，保證道，「你們都要好好讀書，家裡的事，不用擔心，有我們和爸媽在……」

曹芹芳：……

崩了，心態崩了！

在桌下的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曹芹芳才剋制住了當場翻臉的衝動，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

知道勸不住林川，曹芹芳擺著一副關心擔憂的模樣看了看林月，然後對著林大海和蔣鳳珍說道，「爸，媽，小月今年都17了吧？這年紀都要相看對象了，這去讀書了，真要是高中讀出來，那都21歲了，都老姑娘了，那可怎麼辦呀？」

「這……」蔣鳳珍被她說動了，看了看林月，又看向了林川。

家裡都是兒子拿主意，讀不讀的，她也做不了主。

「國家都規定了女方二十歲才能結婚呢！曉曉之前去海市那邊玩，她都跟我說了，海市那裡二十幾歲還是小姑娘呢，他們城裡都二十三，二十四才結婚的！」林月反駁。

『呵，還想當城裡人？也不瞧瞧自己有沒有這個命！』曹芹芳心裡頭不屑，面上繼續關心的為她好，「但是我們這裡到底是農村，二十多沒對象那就是老姑娘了，要被人說閑話的呀！」

林月也不傻，她看出來了，這個大嫂分明就是不想她讀書！好不容易有機會回學校，她是一定要抓住的。

也不和曹芹芳說話，林月堅定的望著林川，「哥，我想讀書，我一定會珍惜讀書的機會，我一定會考上高中，拿到文憑，找一份好工作！哥，家裡的情況我也知道，就當是我借你和嫂子的錢，將來等我工作了，我一定會連本帶息的都還給你們！」

「一家人，談什麼借錢！」林川肅然的說了一句，然後心裡有點不舒服的看了曹芹芳一眼，他也不傻，或多或少也是能猜到一點曹芹芳的心思。

「管他們說什麼，小月考上了高中，有了文憑找到好工作，還怕找不到對象？」林川斬釘截鐵道，「小月想讀書，只要她爭氣，考得上，就算砸鍋賣鐵我也會供她讀！」

「老大，什麼砸鍋賣鐵？你爸媽我們還在呢！家裡還是有這個錢的！」一直沉默的林大海說了一句。

當初家裡沒錢，那是因為林川結婚的時候掏空了老底，但是林小滿還了彩禮，又把家電留下了，轉手賣了之後，林大海和蔣鳳珍手裡就存了一千大幾百，這兩年又是種地，養牲畜，賣菜的，存款也有了將近三千。

當初咬咬牙，其實也是能供林月讀高中的，只是林大海是個現實的人，平日里雖然兒女都一樣，但到底是想把錢留著供兒子。

現在林川回來了，壓力沒這麼大了，女兒想讀，他覺得他們也是供得起的。

「謝謝爸，謝謝大哥，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林月滿臉激動。

堅定著『讀書改變命運』，五個小的都要讀書，而林大海和林川又願意供，一場家庭會議結束。

林家眾人其樂融融，但曹芹芳那是氣炸了。

這個家裡怎麼回事？明明條件這麼苦？還各個都想著讀書？

林家的兩間房子，她白天就仔細打量了，人多，房小，擠！而且家裡連個像樣的傢具都沒有，哪哪哪都寫著一個字『窮！』

曹芹芳完全不知道那是因為一大家子都捨不得花錢，摳摳巴巴的把錢全存著，在她看來，林家就是窮，林大海就是裝大蒜，就是逞能，爸媽和弟妹，那都是不要臉的打算吸他們的血！

但是偏偏，她男人這個蠢貨，自願讓他們吸，主動讓他們吸！

簡直腦子進水了！

也虧得沒有高血壓，不然曹芹芳早就氣得腦溢血了。

而各自回房之後，林川就和曹芹芳談心了，他也看出來，曹芹芳不願意他大妹二妹讀書。

即使極力掩飾了，但是因為刺激太大，曹芹芳這次是真的裝不下去了。

「芳芳，我家裡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弟妹們，只要他們爭氣，讀得出，我一定會供他們！」林川說得不容置疑，然後鄭重的保證道，「我保證，只要辛苦四五年，我一定會讓你們過上好日子！」

在林川看來，大家和小家，都重要。只要四五年時間，大妹和二妹畢業後有工作了，也能幫襯家裡了，他們就輕鬆了。

而且，林川對自己有信心。

是金子在哪裡都能發光，他一定能掙到錢！

苦，也就是苦前面幾年。

林川鄭重其事的給了保證，曹芹芳表面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心裡一直不得勁，晚上那叫一個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思來想去，曹芹芳還是覺得，要分家，必須分家！

真的供弟妹讀書，那就是無底洞！兩個妹妹高中畢業那就是結婚年齡，到時候結了婚談什麼幫襯家裡？

而三個弟弟們，那簡直是三個兒子！讀完書，以後造房子娶老婆是不是也要他們負責？

這日子還能過？

不分家，就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