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辭抽完煙準備回房的時候。
電話突然響起。
他不想接，還是接通了，「媽。」
「秦辭，你和程笑笑分手了嗎？」
「不是還有幾天嗎？」秦辭有些不耐煩，「你能不能別總是催我，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我也不用這麼擔心你了。你說你都三十過的人了，連個自己的孩子都沒有，我能不擔心嗎？」
「還有十天，十天後追不回來程笑笑就分手了。」秦辭有些生氣的說道。
秦母也感覺到了秦辭的不開心。
也知道逼太急了，說不定會物極必反。
她聲音溫柔了些，「媽不是催你，就是提醒你一下，媽給你安排了幾個相親對象。你當初可答應了我的，和笑笑分手后，就乖乖的相親談戀愛結婚。」
「知道了。」秦辭說道，「我分手了，第一時間就去相親，你怎麼安排我怎麼相。」
「那就說定了。」
「嗯。」秦辭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抬頭看著天空，突然忍不住大叫了一聲。
明顯是在發泄。
房間內的程笑笑聽到了。
她往外陽台上看了一眼，皺了皺眉頭。
秦辭，又在發什麼瘋！
她沒搭理。
也搭理不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去管秦辭任何事情。
也管不了。
……
周六。
程笑笑去參加了同學結婚宴會。
她抱著貝貝一起去的。
所有同學都不知道，貝貝的女兒已經4歲了。
都很驚奇。
畢竟他們也才22歲。
22歲結婚就覺得是奇葩了，貝貝居然女兒都4歲了。
大家都在追問爸爸是誰？！
因為其實大家都知道，程笑笑高考沒去參加考試，後來也沒有在秦家了。
程笑笑沒有回答。
因為顏小夕也參加了，阻止了一群八卦人多問，漸漸大家也都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貝貝乖乖的扒飯，有些不開心的小聲對著程笑笑說道，「媽媽，為什麼不告訴他們，我爸爸是秦辭……」
「噓。」程笑笑捂住了貝貝的嘴。
貝貝不開心的看著她媽媽。
她覺得有秦辭這個爸爸很幸福？
她甚至想要像全世界炫耀她有這爸爸，媽媽為什麼會這麼……不願意。
「回頭媽媽給你解釋。現在先聽媽媽的話，乖乖吃飯。」
貝貝眨巴著眼睛看著程笑笑，還是乖乖的點了點頭。
吃過午飯之後。
同學些聚在一起打麻將娛樂。
程笑笑不會打，也不想貝貝提早接觸這些，就想早點回去了。
顏小夕倒是很積極。
吆喝著同學就一起打麻將去了。
程笑笑抱著貝貝離開的時候。
「笑笑。」李博豪在後面叫著她。
程笑笑頓了頓腳步，有些詫異的問道，「你不是在打麻將嗎？」
「人夠了，我就不參與了，而且我牌技很差，十打九輸。」李博豪笑著解釋道。
「哦。」程笑笑應了一聲。
「要走了嗎？」李博豪看她的樣子，問道。
「嗯。想帶著貝貝回去，貝貝有睡午覺的習慣。」
「這裡有點偏僻，不太好打車，我送你們吧。」
「你不吃了晚飯再走嗎？」
「不吃了。下午回去還要加會班。走吧我順路。」李博豪笑道。
程笑笑有些猶豫。
李博豪此刻已經一把把貝貝抱了起來，逗著貝貝，「貝貝，還記得我嗎？」
貝貝看著李博豪。
應該是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了。
「還真是小白眼狼。叔叔還給你做過飯，你都忘了。」李博豪故作生氣。
貝貝仔細想了想，「李叔叔。」
「終於想起來了。」李博豪很高興，「叔叔現在回來了，你高興嗎？」
「高興。」貝貝笑得很燦爛。
「那叔叔送你和媽媽回家好不好？」
「好。」貝貝清脆的聲音點頭。
李博豪抱著貝貝走在前面，回頭對著程笑笑說道，「走吧。」
程笑笑咬牙還是跟上了。
就當，普通朋友吧。
其實不需要太過拘束。
李博豪開車載著她們一起離開。
程笑笑其實都不知道和李博豪說什麼，總覺得兩個人的獨處還是有些尷尬。
「貝貝，你想吃冰淇淋嗎？」李博豪突然開口。
和貝貝說話。
打破了車內的安靜。
「想吃。」貝貝連忙說道。
滿臉的笑意。
「這邊有一家很好吃的冰淇淋店，叔叔一會兒下車給你買冰淇淋好不好？」李博豪問著貝貝。
「好。」貝貝高興得都要跳起來了。
程笑笑想要阻止的話還是咽了下去。
其實她很少給貝貝吃冰淇淋，總覺得太涼的東西，吃了不太好。
事實上，偶爾吃一點，並沒有什麼。
李博豪去買了兩個冰淇淋，一個草莓味的給了貝貝，另外一個抹茶味的給了程笑笑。
笑笑看著李博豪，「你給我買了嗎？」
「女孩子不都喜歡吃甜食嗎？」李博豪笑。
程笑笑不知道說什麼。
就這麼接過了。
李博豪坐回到駕駛室，開車送他們回去。
貝貝吃得很開心。
笑笑其實也覺得，味道不錯。
她很久沒有吃過零食了。
本來也不是太喜歡吃，加上不想讓貝貝吃太多，基本上就戒掉了，然而此刻，卻突然覺得，冰淇淋的味道真的太好了。
她一口氣吃完了。
貝貝也一口氣吃完了。
「好吃嗎？」李博豪看他們吃完，問道。
程笑笑用濕紙巾給貝貝和自己擦有些黏黏的手。
貝貝興奮地說道，「好吃，我最愛吃了。和炸雞薯條一樣好吃。」
「下次想吃了，叔叔又帶你來吃好不好？」
「謝謝叔叔。」貝貝高興得都要跳起來了。
程笑笑看著他們的互動，眼眸往一邊轉去。
她實在想。
如果沒有那麼多如果。
現在的畫面是不是就成為了現實。
轎車到達秦辭的高檔小區。
李博豪幫他們打開車門。
他抱著貝貝下車。
貝貝摟抱著李博豪的脖子，嘴裡還在念叨著，「叔叔答應了貝貝，下次要帶貝貝去吃冰淇淋哦。」
「叔叔答應的事情，肯定會做……」
話還未說完。
李博豪整個人頓了頓。
程笑笑順著李博豪的目光，看到了不遠處的秦辭。
此刻下午時分。
秦辭怎麼會在這裡？！
他不是應該在家裡躺著嗎？！
一般周末，他都是這樣過的。
偶爾會加加班。
突然出現在小區大門口，著實還是讓她有些驚訝。
此刻的畫面除了驚訝還有些，尷尬。
「爸爸。」貝貝大聲叫著秦辭。
大概也只有貝貝，完全察覺不到，此刻的氣氛。
秦辭走向李博豪，對著貝貝伸手。
貝貝直接撲到了秦辭的懷抱里。
秦辭抱住。
李博豪那一刻卻突然沒有放手。
貝貝就被秦辭和李博豪兩個人抱住了。
貝貝有些不舒服。
她動了動小身體。
李博豪才放開了貝貝。
「什麼時候回來的？」秦辭問。
冷冷淡淡的聲音，問他。
「大半個月了。」李博豪回答。
秦辭微點了點頭。
就這麼簡單問候了一句，什麼都沒再多說。
他抱著貝貝就直接走進了小區。
也沒叫程笑笑一聲。
程笑笑看著秦辭的背影，轉頭看向李博豪，「謝謝你，我先回去了。」
「笑笑。」李博豪叫住她，「秦辭會不會誤會了？」
「不會。」程笑笑篤定。
畢竟，他們沒多久就要分手了。
誤會不會誤會都不重要。
「要不要我給他單獨解釋一下。」
「真的不用。」
李博豪還想說什麼。
程笑笑已經大步離開了。
他就這麼看著程笑笑明顯有些著急的腳步，看著他們一前一後的背影。
應該不是錯覺吧。
剛剛的程笑笑有那麼一秒的緊張。
是因為秦辭看到了他們一起回來所以感覺到緊張嗎？！
他一直以為，程笑笑對秦辭是沒有感情的。
李博豪喉嚨微動。
或許。
時間真的能夠改變一切。
……
程笑笑跟著秦辭回到房間。
秦辭其實也沒有發脾氣。
和平常一樣的臉色。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覺得秦辭生氣了。
她說，「我和李博豪就是碰巧。吃過午飯因為貝貝要睡午覺，我就帶著貝貝回來了，剛好李博豪順路。」
「嗯。」秦辭應了一聲，「我沒說什麼。你不用解釋。」
程笑笑抿了抿唇。
秦辭說，「不是貝貝要睡午覺嗎？你去陪她睡午覺吧。我有點事情要出去。」
「什麼事情？」程笑笑脫口而出。
「你想知道我的事情嗎？」秦辭反問。
看上去很冷漠。
鬼知道他有多緊張。
程笑笑一怔。
隨即，「不是，你去忙吧，我陪貝貝睡覺了。」
所以。
都是奢望。
程笑笑只是隨口問問，並不是真的關心。
而他只要稍微靠近一點，她就會離得更遠。
他直接走出了家門。
剛走進電梯。
電話響起。
秦辭看了一眼，接通，「喂。」
「秦先生是我，李博豪。」
秦辭眼眸微緊，「有事兒？」
「我在樓下，我想和你見一面。」
「我馬上下來。」秦辭答應了。
反正對一切都看開了，什麼結果都能接受。
他走向門口。
李博豪看秦辭這麼快下來明顯有些驚訝。
他直言道，「我和笑笑沒有什麼。」
沒有什麼。
就不應該叫「笑笑」，而是「程笑笑。」
但是秦辭沒說。
就聽他解釋。
「真的只是普通朋友，你不要誤會了。」
「沒誤會。」秦辭直言。
李博豪總覺得秦辭話中有話。
「沒什麼好誤會的。」秦辭補充，「程笑笑喜歡你這件事情，很明顯。」
李博豪一怔。
他沒想到秦辭會說得這麼直白。
其實程笑笑對他……就像他對程笑笑一樣。
都帶著些感情。
彼此都能夠感覺到。
只是很多客觀原因，讓他們選擇了沉默。
「所以，沒必要解釋。」
「但是我和程笑笑不會在一起的。」李博豪直言，「我父母不會同意，我也不想讓笑笑感覺到負擔。」
「如果你父母同意呢？」秦辭反問。
「我沒再想過和笑笑的事情。」
秦辭冷笑了一下。
如果真的沒想過，又何必，互相牽扯不清。
不管出於禮貌還是順道。
如果真的不想再有什麼，就會避嫌。
李博豪沒有這麼做。
程笑笑也沒有。
算了。
秦辭覺得想太多，逼死的只是他自己。
他說，「沒什麼事兒就這樣吧。我還有事兒先走了。」
「秦先生。」李博豪叫著他。
秦辭帶著些不耐煩。
「你喜歡笑笑嗎？」李博豪問。
「你想說什麼？」
「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對笑笑。如果真的喜歡，就一定要珍惜她。如果不喜歡了，我希望你早點讓笑笑離開。你不要傷害她。」
「你怎麼就覺得我是在傷害她？」而不是，她在傷害我呢？！
我都快要被程笑笑，傷得體無完膚了。
「我只是覺得，笑笑好像並不太快樂。」李博豪直言。
「我和她的事情，你暫時就不要管了。」秦辭拒絕在和李博豪說太多。
至少最後這十天。
程笑笑還屬於他的時候。
他不想任何人來插手。
「我只是……」
「沒有隻是！」秦辭直接打斷他的話，「李博豪，做好人也要有個分寸，有些不該你管的事情，你最好閉嘴！」
李博豪看著秦辭。
「這十天別讓我再看到你！」秦辭丟下一句話直接就走了。
李博豪看著秦辭的背影。
沒明白秦辭為什麼說十天。
但不得不說，秦辭的脾氣還是這麼壞。
他甚至可以想象，程笑笑每天都在承受怎麼樣秦辭的戾氣。
他也是因為怕秦辭把脾氣發泄在程笑笑身上，才來解釋。
顯然。
沒什麼效果。
他想了想，給程笑笑打電話。
程笑笑剛哄著貝貝睡覺，看到來電連忙接通，「博豪。」
「笑笑，剛剛我見到秦辭了，給他解釋了一下我們的事情。」
程笑笑臉色明顯有些微變，「你解釋什麼？」
口吻也有些不好。
李博豪微頓。
是沒想到，笑笑會對他發脾氣。
這麼久以來，她好像從來沒有對他發火過。
他說，「我只是不想引起你們的矛盾，我怕秦辭把脾氣發泄在你的身上。」
「我和秦辭之間……」程笑笑到嘴邊的話，還是選擇了不說。
關於要分手的事情。
她也不想告訴李博豪。
不想給彼此製造什麼機會。
她說，「以後你別這麼做了。」
李博豪點頭，「是我自作多情了。」
「不是，只是我和秦辭之間的關係比較特殊，你不插手會更好。」程笑笑直言。
「抱歉。」李博豪內疚。
程笑笑微嘆了口氣，「沒什麼，我知道你是好心。那個貝貝要睡覺了，我不多說了。」
「好，拜拜。」
「拜拜。」
程笑笑掛斷電話。
掛斷電話后，轉頭看著貝貝自己已經睡著了。
她給貝貝擰好被子。
走出貝貝的房間，給秦辭撥打電話。
有些事情她覺得，她應該說清楚。
總覺得剛剛李博豪的行為，讓秦辭的誤會會更深。
然而秦辭沒有接電話。
打了三次。
依舊沒有人接聽。
程笑笑皺眉。
她還沒有遇到過，秦辭不接電話的情況。
終究。
她還是放下了電話。
捉摸著，等秦辭回來了再說。
然而。
當晚，秦辭沒有回來。
夜不歸宿。
已經好久沒有過，夜不歸宿了。
第二天第三天甚至都到第五天。
秦辭都沒有回來。
就好像突然人間蒸發了一般。
她都有一種，想要報警的衝動了。
她猶豫了一下，給池沐沐撥打了電話，「沐沐姐。」
「笑笑？」池沐沐接到她的電話，還是有些驚訝，「你找我？」
「那個，你聯繫得到秦辭嗎？」
「秦辭，怎麼了？他失蹤了？」池沐沐問。
「已經五天沒有回來了。」
「草。」池沐沐爆粗口。
第一感覺就是。
秦辭肯定出去亂搞了。
但仔細一想。
秦辭現在這麼喜歡程笑笑，怎麼可能出去亂來。
她說，「我試著聯繫一下他。」
「好的，謝謝。」程笑笑連忙感謝。
「話說笑笑，你在擔心他嗎？」池沐沐問。
程笑笑整個人一愣。
也被程笑笑突然的問題怔住了。
她這幾天只是擔心秦辭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從沒想過，這是不是一種關心。
她沒有說話。
池沐沐也沒有逼問。
就是覺得兩個人感情的事情，別人還是少摻和比較好。
「我聯繫你回你。」
「嗯。」
掛斷電話，池沐沐連忙就給喬箐撥打電話。
也不知道為什麼。
一遇到事情就喬箐。
喬箐接通，「秦辭？怎麼了？你找他？」
「不是我找，是程笑笑找，說是秦辭失蹤五天了，電話也不接，不知道人去哪裡了！」池沐沐有些無語。
秦辭這麼大個人了，還這麼不讓人省心。
喬箐說，「放心吧，他沒事兒。」
「你知道他在哪裡？」池沐沐揚眉。
「知道。」
「所以你們有事情瞞著我。」
喬箐無語了。
「喬箐，你居然開始瞞我了，你居然和秦辭一起瞞著我！你以為我現在長得胖就不會生氣了嗎？我氣大得很。」
誰說你胖就不生氣的？！
什麼邏輯。
喬箐說，「我告訴你，但是你別告訴程笑笑。」
「哼。」池沐沐有些不爽。
喬箐把秦辭的事情告訴了池沐沐。
池沐沐聽完之後明顯驚呆了，「秦辭是瘋了嗎？」
「我挺支持他的。」
「他難道不是在自取其辱嗎？以我對小小的了解，絕對不會接受。」
「你以為他不知道？！」喬箐反問。
「那他還怎麼做不是才蠢嗎？」
「這是他在給自己一個交代，也在給程笑笑一個交代。總之，由著他吧。」喬箐說，「不管結果如何，秦辭也做好了準備。」
「秦辭這也是自己作的。」池沐沐嘆氣，顯得有些無奈。
「所以才會這麼會後悔。」
「那我現在怎麼回笑笑？」池沐沐問。
「就說燕衿找秦辭有事情，設計機密，不方便透露，讓她放心，秦辭沒事兒。等事情辦完了就會回來。」
「好。」池沐沐點頭。
「你別說漏了嘴。」喬箐提醒。
「放心，我有分寸。」
喬箐點頭。
也知道在大是大非面前，池沐沐還是很靠譜。
池沐沐掛斷喬箐電話后，就給程笑笑撥打了電話，把剛剛喬箐說的理由給程笑笑說了一遍。
程笑笑絲毫沒有懷疑，就信了。
還感謝了一下她。
「笑笑。」在掛斷電話之時，池沐沐突然叫著她。
「嗯？」
「你現在覺得秦辭，怎麼樣？」
程笑笑抿唇。
這個問題，其實不好回答。
當著秦辭朋友的面，她真的不好評價。
「你的猶豫我大概知道了。」池沐沐微嘆了口氣。
是覺得秦辭真的要受重傷了。
程笑笑沒有辯解，她說，「有時候錯過了就錯過了。」
「嗯。」池沐沐點頭，「不多說了，寶寶哭著要吃奶了。至於秦辭你別擔心，忙完了他自然就回來了。」
「好。」
掛斷電話。
程笑笑也稍微安心了些。
畢竟秦辭還沒有這麼突然消失過。
只是。
她看著空蕩蕩的房間。
突然有點覺得……冷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