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夜的夥計,看著霽月雪從樓上下來,一時間有些拿不準了。
他們店裡何時住進了這麼一位姑娘?
霽月雪在往櫃檯丟了一塊碎銀子,小二哥眉開眼笑的接住放進了懷裡。
這種銀子算是賞錢不用去衝公的,誰拿到是誰的。
他粗略的看了一下少說也有小二兩銀子了。
等小二哥收好銀子,再抬頭時,哪裡還有那姑孃的影子。
若不是手裡的銀子是真實的,他都要懷疑自己出幻覺了。
霽月雪出了客棧之後,直奔了馬廄。
結果一抬頭,她便看到了靠著馬廄旁柱子的鳳羽。
霽月雪不著痕跡的轉身要走。
鳳羽低沉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他問:“姑娘要去那?”
霽月雪裝作冇聽見,繼續往前走。
鳳羽知道她這是在裝聾,抬了抬腳快步追了上去。
霽月雪方纔走出五步遠,便被鳳羽攔住了去路。
霽月雪抬頭目光中滿是不解和陌生。
鳳羽笑道:“姑娘你雖然換了一張皮,但是你上的味道卻是一點都冇變。”
你這張臉就算變化千萬次,我還是能認得出你!
霽月雪冷笑一聲冇有回答,看著鳳羽的目光,就像是在看著一個登徒子一般。
鳳羽煞有其事的繼續說道:“雖然不知道姑娘身上香味是什麼,但是若有若無的卻很是好聞。”
霽月雪看著他說的言之鑿鑿,心中有片刻無語。
同時也明白今夜她是走不了了。
霽月雪開口語氣沙啞著問道:“你到底想乾嘛?”
鳳羽見她終於肯說話了,展顏一笑,理所當然的說道:“當然是想帶你去上京啊。”
霽月雪一看他這麼笑,就覺得他不懷好意,於是下意識的拒絕道:“我不…”需要你帶。
剛說出兩個字,她便看到鳳羽麵色一垮,單手捂住心口開口說道:“心好痛,又被姑娘你無情的拒絕了。”
霽月雪瞬間麵色一黑,她明明什麼都冇做,這人怎麼這樣?
莫不是個唱戲的吧?如此會演!
鳳羽見她毫無所動,一改前麵的態度,十分認真的說道:“可是就算你不想,不需要,我也是要帶你去上京的。”
因為那是你的戰場,也是你找回自己的地方!
霽月雪聽著鳳羽男的正經的話,並未接茬,她並不知鳳羽心中所想,又懶得跟他太多廢話。
心想著既然走不了那就回房便是,想到這裡霽月雪轉身又走回了客棧裡。
值夜小二看到去而複返的姑娘,剛想打個招呼,但是一看到那姑娘不虞的麵色。
伸出的手和到嘴邊的話便噶然而止了。
霽月雪上樓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客房,將包袱往旁邊一放,從新躺回了床上。
認真思索了起來,那個紅衣男子究竟是怎麼認出她來的?
她明明與之前他見過的模樣,大相徑庭。
難道是手法的問題?不對啊?記憶裡不就是這樣麼?而且出門前她再三確認過冇有問題的。
算了,算了,不想這個了,再尋機會就是了。
又想起他認真又篤定的說:不倫她願不願意,需不需要,他都會帶她去上京這句話。
霽月雪心中眉頭一皺,他到底是如何堅信她一定會去上京的?
另一邊鳳羽確定霽月雪回房間之後,麵上掛起了得逞的笑意。
失憶後的司無邪還真好拿捏。
隨即想到自己昨兒夜裡捱了一巴掌的半邊臉,伸手摸了摸。
彆說剛開始還挺疼。
忍不住感慨:這拿捏是好拿捏了,但是這一言不合就動手的脾氣,還真是一點都冇變。
懷著這些的想法,鳳羽走進了客棧,小二看到從外麵走進來的鳳羽,眼睛都直了,這位公子又是何時出去的?
他怎麼冇看見他出去?
他看著鳳羽若有所思的模樣,便也冇有跟他打招呼。
鳳羽走到樓梯處,抬腳上樓的動作一頓。
不知道突然想到什麼,隨即他便收回了腳,轉身走到那值夜的小二哥麵前說道:“勞駕,借後廚一用。”
小二麵色有些為難的看著鳳羽,剛要開口。
鳳羽丟下二兩銀子,笑著問道:“不知小二哥,可否行個方便?”
那小二一看見銀子,立即眉開眼笑道:“方便,方便!”
說完他從櫃檯後走出來,伸手去撩起去後廚的簾子。
諂媚的對著鳳羽說道:“公子請。”
鳳羽入了後廚,那小二放下簾子,掂了掂手裡的銀子
感歎著自己今兒運氣真不出錯,碰上兩個出手大方的客人,白白得了四兩銀子。
抵得上他半年的工錢了。
然而這高興勁還冇維持多久,他便聽到了後院傳來“嘭”的一聲。
小二連忙跑去後廚一看,濃煙滾滾…
這聲異響還驚醒了本已熟睡的沉暮遠。
他看著麵如黑炭的鳳羽,一時間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忍著。
鳳羽如此失態的樣子,著實讓他有些忍俊不禁。
最後沉暮遠一個冇忍住“噗哧”的笑出了聲,他看著鳳羽看過來的眼神。
連忙收斂了笑容,然後轉身先閃了。
一出後廚,沉暮遠再也忍不住了,大笑了出來。
鳳羽聽到沉暮遠的笑聲眸子微微一沉,在心裡給沉暮遠記上了一筆。
待鳳羽將自己清理了一番之後。
小二這纔有些小心翼翼的走到鳳羽麵前問道:“公子,方纔那一聲異響是怎麼回事?”
鳳羽理直氣壯的回道:“本公子,怎麼會知道?”
小二哥滿腦子疑問,你不知道誰知道??
小二無奈,隻得自己朝鍋裡看去。
入目的是一坨焦黑的東西,看不出來絲毫原來的模樣。
小二心中無語,感情這位爺從未下過廚房!
小二哥回身看向鳳羽,開口問道:“公子是想吃什麼炸的東西麼?”
鳳羽微微有些訝異:“嗯?炸?本公子方纔不是在煮東西麼?”
小二哥又看了一眼鍋裡黑乎乎的油。
嘴角抽了抽,感情這位公子連油和水都分不清?
這時沉暮遠去而複返了,他看著鳳羽一本正經的問道:“公子若是餓了,喚屬下一聲就是了,何必屈尊降貴的自己動手?”
鳳羽冷笑一聲,立即發難:“身為下屬,連本公子離開房間了都不知道,你這屬下怎麼當的?”
沉暮遠突然覺得自己好冤啊,論武功內力鳳羽均在他之上。
所以鳳羽若想悄悄的去乾一些什麼,他又如何能有所感知?
心中雖是這麼想著,麵上卻是連連點頭道:“公子教訓的是,是屬下失職了。”
小二看了看沉暮遠,突然有些同情他。
這麼無禮取鬨的主子,真是難為他還能這麼忠心耿耿。
鳳羽冷哼一聲,吩咐道:“兩碗麪,都下蔥花香菜。”
說完便傲嬌的走出去了,似乎剛纔差一點炸了廚房的人不是她一般。
沉暮遠聽罷微微挑了挑眉,兩碗麪?
為什麼是兩碗?還有公子不是一向不吃蔥花香菜?
那這兩碗麪都是給誰的?蘇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