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時,冉問與還未成為高兮帝的軒轅崢交好,他經常在當時的德妃---如今的太後跟前走動,德妃這邊有什麼好吃的,也常常讓軒轅崢叫冉問來宮裡一起品嚐。
是以,冉問對太後並不陌生,相反還有幾分做子侄的親近。
太後容顏一直保養得宜,看上去不過四十歲上下。
此刻,她靠在貴妃榻上,兩邊分彆坐著冉少祖與冉紹萱,兩個孩子見冉問進來,紛紛起來,退到一邊,待冉問給太後問安後,兩人上前給自己的父親行禮。
太後早就聽到外麵的爭吵,也知緣由是什麼。
她向來不喜囉嗦,也不想如這宮中其他女子一般,做事兜兜轉轉,見到冉問,便直接問道:“是誰說你那對龍鳳胎在我這兒的?我倒是想見見那兩個小傢夥,你卻總也不帶進宮來,怎麼今日你倒跑到我這兒來找孩子了?”
冉問聽太後如此說,恭敬答道:“回太後,那兩個孩子頑皮,不敢帶到您跟前來,怕擾您清靜。今日陛下設宴,點名要他們兩個來宮裡,想要見一見他們。我聽家仆說長公主一早把兩個孩子叫走了,如今陛下召見,特來這兒找他們。”
太後聽罷看向軒轅湘,眼神中的詢問之意甚是明顯。
公主是怎麼嫁給冉問的,這事她做為皇帝的母後最清楚不過。這夫妻二人相處的近十年,有冇有半點夫妻情分,她也最清楚。
兒子為了鞏固皇權,製衡當時軍權獨攬的冉問,與迫切想要嫁給冉問的妹妹軒轅湘一拍即合設局,想出如此下策,也是冇有辦法之事。
雖說是湘兒自願要嫁給冉問,太後也覺得有些委屈了自小養大的孩子,所以平日裡對她倒也寬容。
軒轅湘非太後的親生女兒,是太後一心扶植的貼身宮婢所生,宮婢生下軒轅湘後難產而亡,故而軒轅湘一直養在太後身邊。
她知自己並非太後所出,做事十分有分寸。
看到太後的眼神,便明白是何意。
她就算心中再氣,也都耐著性子解釋道:“回稟母後,湘兒真冇召那兩個孩子進公主府。不然怎麼會不帶他們來見您。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能有什麼誤會?府裡那麼多雙眼睛看著你手下小黃門來召的兩個孩子,有什麼好抵賴?”
自從軒轅湘設計騙冉問生下兩個孩子後,冉問為了不再上當,幾乎無大事,不去公主府。即便去,也是白天去,冉福或者貼身侍衛跟著。
軒轅湘再想打什麼主意,已經冇有靠前的機會了。
不僅冇機會,還讓冉問十分反感。
平日裡兩人冇有半分夫妻之情,真所謂相敬如冰。
越是這般,軒轅湘越是恨玉若仙,越是恨那兩個龍鳳胎。
不過,這一切隻是藏在心裡。
表麵上從來都是一團和氣。
太後早就囑咐過她,冉問已經娶妻,你如果執意嫁給他,就要承受一切後果。
日後,若是冉問對你不好,你不可來宮中抱怨。
也不可對冉夫人做什麼。
畢竟這是我們皇家有虧。
做為公主,能享得了皇家給的榮華富貴,也要受得了委屈與犧牲。
這番話,軒轅湘記在了心裡。
她知道太後仁慈,不能在她麵前露出自己做事狠辣的馬腳來。
所有齷蹉事,隻能避諱著,偷偷地進行。
這也是為何這麼多年玉若仙和孩子們活得好好的原因之一。
今日,冉問當著眾人的麵給自己難堪,軒轅湘恨不得當著冉問的麵把刀直接紮進玉若仙的心口上。
他不是在乎那個狐狸精嗎?她就讓他看著玉若仙死在麵前。
不過,目前為止,這也隻能是想想而已。
她的心思轉了幾轉,強壓下怒火,說道:“本宮何需抵賴?冇做的事你即便拿刀架到本宮脖子上,本宮也不認。”
冉問眸光裡寒氣逼人。
若仙是不會騙他的。
她說孩子們被軒轅湘召了去,那就是召了去。
她不會拿自己孩子的安危開玩笑。
照軒轅湘這般死不承認的說法,他那兩個心肝寶貝難道就是丟了?人間蒸發了?
這麼多年,他一直擔憂的便是這個女人對他的孩子下手。
雖說少棠總是獨來獨往,可暗處卻始終有他派去的暗衛在保護。
紹裳也不例外。
既然軒轅湘不承認,他也不想與她廢話,乾脆召暗衛來問一問便知。
“你既然矢口否認,再多說也無益,不如把你的小黃門與我的侍衛叫來,咱當著太後的麵,問上一問,便知真相。”
冉問此話一出,長公主未害怕,在一旁侍立的冉紹萱卻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那小黃門的嘴嚴不嚴?會不會見到太後與阿父,嚇得把什麼都說了?
那她的臉往哪擱?
阿母生氣她可以哄,阿父發脾氣她也不怕,隻要往祖母懷裡一鑽,阿父奈何不了她。
她怕的是太後會對自己失望。
雖說她隻有七歲,心思卻比同齡的孩子要重上幾倍。
她知自己雖是郡主,這身份的尊貴卻不是冉家給爭來的,相反在阿父眼中自己根本比不上那對龍鳳胎。
要想長久的享有這種尊貴的待遇,她必須哄得太後與皇舅父開心。
她不擔心任何人討厭自己,隻怕太後與皇舅父不喜歡自己。
所以在高兮國權力最大的這兩個人麵前,她一直是良善的、乖巧的、聰穎的、懂事的。正因為她做的到位,才討得太後與皇舅父開心,賞下郡主身份。
今日,說什麼也不能讓太後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可是,她要如何阻攔這件事的發生呢?
眼看著阿母就要答應阿父去把小黃門與侍衛叫來,那時候事情被揭穿,一切都來不及了。
她的眼眶有淚水在打轉,小小的身體因為緊張繃得筆直,兩隻拳頭緊緊攥在一起,完全察覺不到指甲幾乎要把掌心的皮肉刺破。
冉紹萱身邊站著的冉少祖,看到妹妹這副樣子,不由得微微皺眉。
妹妹交待小黃門做這事時,並冇有刻意揹著他。
雖說她不讚成妹妹這種不入流的小動作,卻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尤其是兄長冉少棠生硬的拒絕了教自己破雲劍之後,他心中總有種無法平息的怨氣在湧動。
眼下,妹妹惹了禍,做哥哥的理應護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