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禁山,托天廟,今天的風雪有些大。
神隕地里的人,羨慕的看着外面的雪,可惜能看不能碰。
「咦?有人來了。」
遠遠的,看到一大一小,穿着厚厚斗篷的兩個人徑直往這裏來,所有人的臉上都帶了一抹笑容。
「進不去的。」
白萌萌穿着大紅的斗篷,「八臂神猿爺爺說我們太吵了,早就不讓我們進去了。」
「我肯定是例外!」
陸靈蹊牽着她的小手,沒有後退的打算,還是一路向前,「八臂神猿爺爺喜歡我。」
白萌萌:「……」
她好想反駁的,可惜,話到口邊,又說不下去了。
她爹娘都喜歡靈蹊姐姐,家中的長輩們,還有妖庭的好些夥伴,哪裏心裏不服氣,嘴巴上,也喜歡在姐姐身上用溢美之詞。
「怪不得爹爹說,你什麼都好,就是有些自戀!」
「噗!」
陸靈蹊被逗笑了,「你還想不想要吃不胖的美人果了?」
啊?
白萌萌的眼睛一亮,「好姐姐,我錯了,你最漂亮,最好看,是萌萌心中,最最好的仙子姐姐。」
「哈哈!嘴巴這麼甜!」
果然跟狐狸叔一樣,識實務的很。
陸靈蹊大笑,「拿着吧!」
她遞給她一個玉盒,「不過,現在不要吃,你還小呢,胖乎乎的更可愛。」
「我這樣叫可愛嗎?」
「那當然!」
陸靈蹊摸摸她還帶着嬰兒肥的小臉蛋,兩眼彎彎,「你現在還只是小狐狸精,任務是吃飯、長個,長不了個子,就成小矮子了,你想當小矮子嗎?」
「……可是我娘說,我們狐狸精生來就該是漂亮的,我們不可能有矮子。」
陸靈蹊:「……」
有一個天天注意,要做漂亮狐狸精的娘……,感覺不太好過啊!
「你娘那是說給你爹聽的。她喜歡你現在的爹,生怕他又回到以前,所以,才時時提醒!」
「我爹以前?」
白萌萌疑惑,「我爹說,他以前就是帥帥的狐狸精,瑛姨、玄華姨他們都喜歡他,還有你也是,你最喜歡跟我爹後面混了,因為我爹長得好。
你能長得這麼好,就是因為瑛姨、玄華姨和我爹都是即漂亮又帥的。」
「……」
陸靈蹊不知道該說啥了。
揭狐狸叔的短嗎?
什麼瑛姨、玄華姨都喜歡他?
瑛姨是把他打服了,收小弟,玄華姨更了不得了,還沒化形就能把他們按到星湖裏揍。
「姐姐,我說的不對嗎?」
白萌萌看向臉上有些古怪的姐姐,「我爹每次這樣吹他自己的時候,我娘都笑着說是啊是啊,可是我總覺得,我娘笑得有些不對勁。」
「咳咳~」
這小孩子觀察那麼細微幹什麼?
那是人家的夫妻情趣。
陸靈蹊揉揉她的小腦袋,「他們怎麼說,你怎麼聽就是,你總不能在外面拆你爹娘的台吧?」
「那好吧!」
白萌萌小大人似的嘆了一口氣,「我就知道,你們大人,有時候口不對心!」
「……我真是服了你了。」
陸靈蹊一雙魔爪使勁伸向她的小臉蛋,把她當小湯圓似的揉揉,「你現在還是小人,操心大人的事幹嘛?」
真是自尋煩惱!
「我這叫提前預習!」
白萌萌打下她的手,「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到妖庭來,第一時間找我,還給我美人果,不是想要我的幻形毛!」
呃~
陸靈蹊拿小人精完全沒辦法,「那你可以給我嗎?」
「你說呢?」
「好妹妹,親妹妹,你是我世上最親最親的狐狸精妹妹!」
「……」
白萌萌的眼睛笑眯了,「好吧,看在你也嘴甜的份上,我就給你了。」
爹娘都進了那個暫時出不來的地方,姐姐現在能找的,只能是她了。
「哈哈,你真是我的好妹妹!」
陸靈蹊大喜地接過小妹妹遞來的小袋子,「咦?怎麼有這麼多?」
整整二十四根,這是攢了多久?
白萌萌的小臉蛋難得的紅了一下,「我……我只送你三根,其他的,你要拿東西跟我換的。」
「那你……想換什麼?」
陸靈蹊突然之間,想到這小丫頭也是個吃貨。
狐狸叔和白顏姨都說過,只要拿點好吃的,她就會哭着喊著,求她換幻形毛。
不過,她好像沒缺她吃的。
難不成,離開的時間太久了,幾個徒弟也飛升了,就沒人記得幫忙送吃的了?
陸靈蹊的臉不由嚴肅了些。
「我我,我想吃星芰果!不管是生的,還是做熟的,我都喜歡吃。」
白萌萌扯着陸靈蹊,「好姐姐,你再找個人帶我去亂星海吧,我特別特別想吃那裏的星芰果。」
以前摘的,早就吃完了。
「我要去摘好多好多回來。」
「行啊!」
真是嚇她一大跳。
陸靈蹊牽住她的小手,「這一次,你就陪我一塊到千道宗,然後找個喜歡的,簽個大德之契。」
「嗯嗯!」
「現在你告訴姐姐,這些年,千道宗還送好吃的給你嗎?」
「送啊!」
白萌萌點頭,「就是沒有大師父做的好吃,我跟劉師兄提意見之後,他就給我從掘地館定吃的了。」
陸靈蹊:「……」
原來還能提意見?
她服了。
「你可真能!」
拉着白萌萌站到托天廟廟門前,先放祭桌,再往祭桌上放一盤盤早就準備的好酒好菜,「過來,陪我上柱香!」
「上香也沒用!」
白萌萌一邊陪着上香,一邊道,「我試過好幾次了。」
她挺喜歡到托天廟玩的,尤其喜歡爬八臂神猿爺爺的肩頭,坐在那裏,能看到好玩,還能看到大家開心找繁花果和流長水的樣子。
可惜八臂神猿爺爺能動以後,就不讓她進了。
「噓!別說話!」
陸靈蹊上好香,躬身行禮的時候,很認真的默禱八臂神猿。
「靈蹊,我在閉關,現在不方便給你開門。」
八臂神猿傳音出來,「神隕地沒有出現,不過,我能感覺到,他們現在的日子過得還不錯,你也不用急。」
如今,急是沒用的。
「你的事已經做完,接來下……要看大家自己的機緣。」
八臂神猿道:「就好像老猿我現在需要閉關一樣,你等著,等老猿出關,就必是曾經的巔峰,運氣好,可能還能往上再跑一點。」
往上再跑一點?
陸靈蹊心下一跳,「我知道了,我等您出來。」
當年的八臂神猿就是可比金仙的十六階大妖王。
如果能再跑一點,是不是說,就是十七階,或者半聖……
陸靈蹊的心跳如鼓。
她原來最擔心,界心的事暴露,天淵七界會再次被仙界的某些人忌憚。
現在好了,終於有了一個能打的人。
陸靈蹊在心裏默禱,從八臂神猿這裏,天淵七界能有一大群,哪怕一庸也要忌憚,不敢亂動的大能出現。
神隕地里,林薇看着一大一小兩個人兒,一連三拜后,手牽着手的走遠,忍不住給自己灌了一口酒。
沒太陽,就沒法曬了。
手心的溫度……
又喝了兩口酒後,林薇拿手心貼上自己的臉。
臉上的皮膚很涼,手心……應該又熱了些吧,畢竟,她喝了不少酒。
咕咕~~
咕咕咕~~~~
神隕地里,大家都跟酒仙宋玉似的愛上了酒。
喝過酒後,隱隱的,大家好像都能感覺到,手心有點熱,肚腹有點熱。
這就好啊!
林薇喝了滿滿一壺的酒,直到把她自己喝醉了,躺在草地上。
……
千道宗,金風谷。
徒弟去妖族了,徒孫們飛升了,更小一輩的,不是在亂星海,就是在幽古戰場。
曾經熱鬧的金風谷,又跟當年一樣,變得沒有一點人氣。
隨慶就坐在祖宗堂的門檻上,懶洋洋的曬著太陽。
身後,是他的師父和師姐。
隨慶無比的安心、放鬆。
這世上,只有身後的兩個人,曾給他撐起過一片天,有他們在的時候,他從來都不用太拚命。
哪怕他們已經成了一個小木牌,隨慶離小木牌近一點,也莫名的安心,放心。
他靠着門慢慢的呼吸悠長起來。
與此同時,小谷中閉目養神的世尊,突然睜開了眼睛。
腦殼深處的痛苦,雖然還在,可是,連着多天的呼喚,讓他看到了什麼?
那個人……似乎有些面熟。
這這?
世尊的心跳,一下子就快了好些。
咚咚~
咚咚咚~~~
能是真的嗎?
世尊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
他抖着手,從自己的儲物戒指里,摸出一枚玉簡。
這玉簡還是成康從幽古戰場回來,給他們繪出來的,裏面……
世尊的眼睛,死死地盯在一個青衣修士身上。
就是這個人,沒看錯!
放下這枚玉簡,他又把安畫繪過的天淵七界眾修像拿了出來,人還是那個人,雖然神態不一樣。
他的輪迴分身嗎?
世尊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老天終於給他開眼了啊!
他正要不惜一切的動用秘法,喚醒這個曾經經他們找過無數麻煩的傢伙,又頓住了。
這分身是他一召喚,就能馬上應聲的人嗎?
世尊的呼吸都急促了好些。
如今的他,早不是當年的他了。
廣若都有自我意識,這人……
世尊的手在榻下一摸,很快就摸到一個小鎚子,只要敲一下,聖尊就算不會馬上來,明天肯定也會來的。
他……
世尊的手,抖了又抖。
他不太敢敲下去。
聖尊早就失了冷靜,對他更是忌憚的不得了。
他都這樣了,他還忌憚。
他要是再好一點……
不不不,不能敲。
世尊收了小錘,收了兩枚玉簡,努力的想讓自己冷靜。
只有冷靜下來,才不會出岔子。
這可能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一旦錯過,此生就真的玩了。
自從那天被聖尊威脅過後,隱隱的,世尊總有一種要完的感覺。
這些年,受了那麼多苦,他都沒那種感覺,現在……
冷靜冷靜,一定要冷靜。
世尊調整呼吸,逼迫自己冷靜。
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就是冷靜不下來。
那麼多分身都沒出過問題,只有這個……
就是這個,一死,他就再不是曾經的他了。
世尊慢慢的從木榻上站起來,慢慢的走到小谷的最中間,站在陽光下,眯着眼睛看向太陽。
「師叔,您怎麼站在這裏?」
安畫進來了看到他居然站起來了,忍不住的驚喜,「您……是好些了嗎?」
「好,好些了。」
世尊轉頭,朝她微笑,「來,陪我看看這太陽,是不是暖和了許多?」
「嗯!」
太陽什麼時候都那樣,但是師叔這樣說,安畫不覺得自己有反駁的必要,「師叔,您今天的氣色,真的比以前好多了。」
師叔自從躺在那木榻上,一個月都不站起來一下,更不要說自己走到小谷的中間曬太陽了。
「是嗎?」
世尊難得的給自己打了一個水鏡,果然,裏面的老頭,雖然孱弱,可是,精神氣已經不一樣了,至少眼睛裏又有了光,臉上又有了一點紅潤。
他知道自己的臉上為什麼會紅潤,因為太激動了。
「果然,今天真的好多了。」
世尊反手放出一個蒲團,「來來來,你也在這裏坐坐。」
「嗯,我陪您!」
「安畫啊,我問你一個問題。」
「您說。」
「我有一個輪迴分身在天淵七界的事,你師父告訴你了吧?」
呃~
「是!」
安畫眼中的驚喜加劇,「您找到了?那我們快去告訴我師父啊!」
她師父天天惦記這件事。
安畫都覺得師父不太正常了。
早點告訴,師父或許就能好了。
「別,還沒找到,不過,我已經有些頭緒了。」
「那……那您的頭緒在哪呢?」
「現在我也說不太清楚!」
世尊在安畫驚喜的表情下,到底冷靜了下來,「就是隱隱的有些感應了,不過,安畫,當年的廣若都能有了自我意識,你說……你說輪迴在天淵七界的分身,會不會也有自我意識?」
這?
安畫冷靜了下來,「很有可能。」
廣若被抓的時候,世尊比現在還好些呢。
他在暖和的太陽下,回來的這些天,除了去祭拜一下楚師兄,他就哪也沒去了。
徒弟的心魔劫,世尊的輪迴分身,不知道為什麼,讓隨慶不安的很。
隱隱的,他莫名的感覺可能會跟他有些關係。
雖然他不曾心痛過,但是,這也許不算世尊輪迴分身的標配呢?
隨慶把宗里的很多人都排查了一遍,連宜法都沒放過,卻沒想,她也真把他往世尊分身上想了想。
腦子好,「
他有種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