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一刻。
眼看,東方亮起了魚肚白,君墨染再也坐不住。
再過半個時辰,王府中的灑掃婢女勢必會出府清掃玉輦。
到時候...
君墨染如此一想,頓覺渾身汗毛直立。他不動聲色地挑起轎簾一角,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目不轉睛地盯著王府門口神情高度戒備的守門侍衛。
他心下腹誹著,再耗下去也不是個事兒。
還不如趁天未亮,一掌劈暈守門侍衛,悄無聲息地溜入攝政王府。
如是一想,他大掌一揮,利落地拽下天青色緞麵轎簾,往腰間一遮,旋即以移形換影之步,瞬移至王府門口。
蹲守在王府門口的侍衛隻覺眼前閃過一道黑影,尚未看清,便被君墨染劈暈了過去。
而掩藏在王府周遭的暗影十八騎,正瞪大了雙眸,目瞪口呆地看著君墨染這一係列匪夷所思的動作。
與此同時,君墨染亦察覺到角落處傳來的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該死!”
君墨染低咒了一聲,這才憶起,王府周遭,還潛藏著一大批暗影衛。
然,此刻的他,已陷入進退維穀的地步。
思量再三,他隻得硬著頭皮,輕手輕腳地推開王府大門。
吱呀——
他前腳剛跨入王府大門,正端坐在王府前院中談笑風生的賓客紛紛回眸。
眾人緊盯著君墨染修長性感的腿,議論聲甚囂塵上。
“大早上的,誰的腿啊?這般撩人!”
“難不成,是王府侍衛?”
………
正在同霍起猜拳賭酒的鳳無憂聽聞眾人的議論聲,緩緩抬眸,往門口處掃了一眼。
“怪哉!這是誰的腿?怎麼這麼眼熟。”
鳳無憂喃喃自語道,待她反應過來之際,為時已晚。
彼時,君墨染的大半個身子,已展現在眾人眼前。
霍起等人忍不住心中震驚,口中酒水噴灑一地。
即墨子宸更是不由自主地躥上前,近距離地觀摩著窘迫至極的君墨染。
“阿染,你這一整夜去哪了?”
即墨子宸訕訕而笑,心中突然生出一絲豔羨,“阿染長得真好。縱觀東臨,僅你一人有這個自信,勇於打破世俗的偏見,拋卻所有遮擋,勇敢地做自己。”
“滾。”
君墨染惱羞成怒,他怒目掃過院中把酒言歡的眾人,最後將眸光落定在縮著脖子,躲在霍起身後裝聾作啞的鳳無憂身上。
原打算出言打趣君墨染之流,隻覺如芒在背,後頸涼颼颼的,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
就連義薄雲天的霍起,亦頂不住君墨染刀鋒般寡情的目光,率先起身,藉故離去。
緊接著,眾人四散奔逃,獨留鳳無憂一人,侷促不安地端坐在宴席之中。
“過來。”
君墨染聲色驟冷,定定地瞅著低眉順眼的鳳無憂。
躲在石柱後的即墨子宸擔憂君墨染大發雷霆,怯生生道:“阿染,無憂她膽小,你彆嚇她。”
“即墨子宸,即刻從本王麵前消失。”
君墨染騰出一隻孔武有力的胳膊,往門口的方向一指,直截了當地下了逐客令。
即墨子宸連連頷首,訕訕而笑,“阿染,那個...你遮羞布掉了。”
他此話一出,氣氛瞬間變得尷尬無比。
君墨染垂眸掃了一眼,臉色已黑如墨汁。
轟——
他一掌砸下,即墨子宸腳邊即刻多出了數個凹坑。
“阿染,你好狠的心。”
即墨子宸後怕不已,正欲控訴君墨染的暴行,無意間對上他黢冷的眼神,瞬間噤了聲,抱頭鼠竄,眨眼功夫便不見蹤影。
與此同時,鳳無憂連連推搡著酩酊大醉的傅夜沉,“快醒醒,再不走,你怕是走不了了。”
“今宵有酒今宵醉,我隻願日日夜夜長醉不複醒。”
傅夜沉伸了個懶腰,柔弱無骨的身子自然而然地往鳳無憂身上靠去。
君墨染深吸了一口氣,徑自行至鳳無憂跟前,他一手提著傅夜沉的後領,“咻”地一聲,不留情麵地將他拋出了王府院牆。
“攝政王,你聽我解釋。”
鳳無憂見狀,緊張至極。
她連連撲向君墨染懷中,雙手緊緊環著他的腰身,小心翼翼地說道:“抱歉。”
“放手。”
鳳無憂搖了搖頭,說什麼也不肯鬆手,“攝政王,我保證從今往後再也不出屋,您老人家千萬彆氣壞了身子。”
“你仗著本王對你的寵愛,三番兩次地玩弄著本王的真心,良心真的不會痛?”
君墨染強硬地掰開了她緊箍在他腰身上的雙手,轉身闊步離去。
鳳無憂快步追上,整個人幾近貼在君墨染後背上。
她徹底慌了神,語無倫次地解釋道:“爺原本隻是打算跟你開個玩笑。不成想,霍起等人早就恭候在王府中,並請來了戲班子,說是為爺死裡逃生一事,慶祝一番。爺思忖著,等將他們送走之後,再去給你送一身乾淨的衣裳。不成想,你竟自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