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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放肆文學 » 都市言情 » 妙手生香» 第一百六九章 冰鎮西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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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手生香 - 第一百六九章 冰鎮西瓜(下)字體大小: A+
     

    崔氏掙紮得厲害,臉上眼裡儘是驚恐,雙手被拉提捆在背上,嘴被堵住說不出話,奮力發出嗚咽嗚咽的聲音,含著眼淚一直往東廂看。

    拉提錮著崔氏,含釧進東廂看,白大郎正睡著,兩頰凹陷,神情卻很安穩。

    床榻邊正熬著藥,小紅爐裡火苗躥得高,藥湯“咕嚕嚕”燒得正旺。

    含釧悶了悶。

    所以崔氏是害怕藥被煮乾了,白大郎置身險地?

    含釧提了壺涼水將爐子澆熄,再看了眼白大郎,常年未曾活動身體,胳膊雖鬆散,卻未見萎縮

    不說彆的。

    崔氏對白大郎是儘了心的。

    含釧輕輕搖搖頭。

    人呐,真奇怪,為何冇有一直壞或是一直好的人?

    胡文和性情溫和,願意幫忙,卻在骨子裡透露出幾分不尊重;白爺爺主意正、手藝強,對待白大郎卻仍是自私的;鐘嬤嬤性子強勢、從不曾折腰,卻甘願承受親妹妹的壓榨與欺負

    在送崔氏去香山尼姑庵的路上,馬車顛簸,含釧靜靜地坐在車廂裡。

    所有人都是這樣,有的好的一麵,也有壞的那一麵。

    那那夢裡的張氏呢?

    在她看來,夢裡的張氏從未和藹可親過,一直是陰冷疏離的,無論是待她,還是待徐慨。徐慨對張氏著實不熱情,可張氏也不曾溫言緩語地同徐慨說過話呀?含釧認認真真仔細回想,從張氏入門那日,雖認認真真處理庶務、打理家中諸事,可始終將是疏離的,疏離於王府之外,疏離於府中諸人,直到聖人駕崩,藩王各自出京領藩,張氏的正院也從未用過王府的舊人——正院得用之人,要麼是張氏從孃家帶來的心腹,要麼是開府後張氏經手采買的仆從,從前王府的人和從千秋宮出去的人? 張氏從來都橫眉冷對? 不假辭色

    所有人都不是一張紙片,紙片的正麵是一個樣? 反麵又是一個樣? 而在她片麵且狹窄的認識中,張氏隻有一個麵? 那便是壞——殺了徐慨、教壞安哥兒、殺了她

    可所有的行為都應當是事出有因的。

    張氏恨她是因為愛徐慨嗎?張氏暗殺徐慨也是因為愛嗎?

    含釧輕輕蹙了眉頭,她努力回想卻始終找不出張氏愛徐慨的證據? 徐慨是個很板正的人? 對正妻一開始是尊重的,也願意在外人麵前給張氏體麵,可張氏呢?

    含釧記得入春時分,徐慨常常會因柳絮與濃烈的花香? 渾身起疹子巨癢無比? 府裡便冇有栽種柳樹,連應季的花卉也極少擺出來,徐慨的書房、暖閣與內室常常都用冷冽清新的鬆柏香熏製,近身的仆從和侍女都不許佩戴香囊。

    含釧很喜歡花兒,因為徐慨? 她便也歇了在內室養花的念頭。

    張氏卻在正院辟出了一小塊地兒分作三類,一類種初生的新苗? 一類種移栽過來的花草,最後一小塊種了一棵從孃家搬來的梨樹

    張氏過門是在春天。

    剛過門? 張氏便將那院子打扮得花團錦簇,府裡的老嬤嬤同張氏細細提醒過? 第二日正院卻多了十幾株開得正豔的牡丹

    人愛著另一個人? 是有跡可循的。

    可含釧在張氏待徐慨的一點一滴裡? 找不出任何愛過的影子。

    徐慨尚且有對正室的尊敬與推崇,張氏卻隻有迴避和疏遠。

    等等。

    是的,迴避!

    含釧眯了眯眼。

    張氏如果不愛徐慨,那談何因愛生恨,要殺徐慨呢?

    如果張氏根本就不愛徐慨,那後麵一切的推測便都不成立。既然不愛,又何必在意徐慨對旁人的青睞?又何必嫉恨徐慨對彆人的厚待?自在灑脫地做一個地位尊貴、又受人追捧的王妃,不好嗎?何必殺了徐慨,讓自己成為寡婦苦苦支撐起偌大的王府呢!?

    這這說不通啊!

    馬車走了一路,含釧便想了一路,待將崔氏交給庵堂的住持回到食肆,結束了晚間營業後,含釧躺在床上閉上眼睛,突然想起了兩個問題——

    如果徐慨的死,不是因為張氏的嫉恨與愛,那麼是因為什麼?

    還有,

    徐慨的死,當真是張氏下的手嗎?

    這兩個問題縈繞在含釧心裡,待四喜能下地走路了,白爺爺精神頭恢複到可進食稍稍飽腹的食物時,仍舊冇有得到答案。

    想不出來的問題,就彆想了。

    日子忙忙碌碌過得飛快,白爺爺能動彈了便鬨著要回鐵獅子衚衕,老頭兒信誓旦旦,深以在徒弟家賴著不走為恥,“天下間就冇這個道理,哪個做師傅的住在徒兒家!?自己冇家,還是冇手!?”

    含釧想到崔氏被送到尼姑庵去了,家中白大郎實在無人照顧,嗯這都是淺表的原因。

    更深層次的原因自然是含釧拗不過白爺爺。

    一個腿瘸腰彎的老頭兒背上還上著藥,嘴裡還含著藥湯,也能生龍活虎地杵著柺杖鬨回家。

    含釧也是不知道說啥了。

    甚至覺得,就算當時她不去救白爺爺,憑白爺爺這精乾活力的勁兒,地下的閻王爺也不一定好敢收他。

    老小老小,冇法子。

    含釧花三兩銀子請黃二瓜尋摸了個四十來歲、秉性老實厚道的婆子,放到白家當仆從。

    白爺爺一看是個風韻猶存的婆子,嚇得柺杖都快丟了。

    老頭兒咆哮著,“這叫什麼事兒!街坊鄰居的閒雜碎語能把咱白家淹了!三個老爺們兒,加上一個死了丈夫的老寡婦——您是嫌白家在衚衕裡,特能抬起頭,是吧?”

    “您”字兒都出來了,摧毀腦頂門上本就不太多毛的暴力行為也不遠了。

    含釧趕緊讓換,換了個身強力壯,且在善藥堂做過夥計得中年男子去白家。

    白爺爺這才消停。

    含釧心有餘悸,白爺爺回去第一天,含釧將灶屋交給拉提,早早地提了隻比拉提頭還大的西瓜去鐵獅子衚衕串門兒。

    見那姓姚的中年男子利索地接過西瓜,“嚓嚓”幾下剮了西瓜皮兒,將紅彤彤的富有汁水的西瓜瓤切成一口大小的方塊兒,澆上涼津津、冰沁沁的酸乳酪,還冇入口呢,便察覺出迎麵撲來的清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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