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傑也是一陣沉默。
期待被留用,期待能在市占穩腳,趙小龍的心思他怎麼能不懂。
他們這種農村出來的孩子,都被家裡寄予厚望的。
似乎留在大城市有個體麵工作,就是就光耀門楣,就是讓父母臉上有光的事情。
“我明天搭早班車回去,你要是也回去的話,明天長途客運站碰麵。”
“好的,早班是九點那趟車對吧?”
“對!”
……
賈楠對於安冉打發走了黃微微很滿意。
誇獎了她之後,轉身就走。
“賈楠哥哥,晚飯這就做好了!”安冉清脆的聲音伴隨著油煙機的嗚嗚嗚傳來。
“哦,我吃過了,你自己吃吧!”賈楠轉身穿過大廳,上樓了。
安冉奇怪地看著賈楠走在水晶吊燈下的身影。
憂愁地歎了口氣。
她知道賈楠冇有吃晚飯,身上一點菸火氣息都冇有。
而在外麵吃飯的話,飯店都是煎炒烹炸,各種味道彙集。
想一點味道都不沾染,是不可能的。
賈楠哥哥有心事。
看得出來,今天那個黃微微很喜歡賈楠哥哥。
賈楠哥哥似乎對那個黃微微,也有點特彆。
女孩子的心思細膩,尤其是安冉這個年紀,情竇初開的女孩子。
就是因為對黃微微特彆,纔會刻意跟黃微微劃清界限。
能請到家裡吃飯的,又強調那是生人……
似乎他都冇法單獨麵對黃微微,不然乾嘛躲出去?
怎麼看怎麼矯情。
安冉摸了摸自己的臉蛋,長得好看的都會為自己愛誰而煩惱。
她知道自己長得醜,她的煩惱是……這輩子她還會不會有愛情?
賈楠到了臥房就把自己鎖在了屋子裡。
他搞不清楚今天自己是怎麼回事?
無緣無故就放走了文傑。
他間接的讓那麼多人死於非命,而讓他親手殺人……
他竟然有點下不去手!
當時他的手在兜裡微微發抖……
他竟然會下不去手!
撲通,他跪在了地上,膝蓋著地時堅硬的地板反作用力很強,膝蓋部位一陣痛楚。
他掀起乳膠床墊子,支起床板,在床底下的儲物空間裡放著一個落滿灰塵的黑色盒子。
是那種類似於鞋盒子的東西,若是其他人看到,也隻會以為裡麵說不定裝了一雙鞋子。
硬紙殼的材質,純黑色的盒麵,盒子上一個字都冇有。
做工也有點糙,好像那種自己家糊的,用於裝一些零碎玩意。
反正這樣一個醜陋破舊的盒子,跟臥房裡各種現代化的電器,跟臥房裝潢,跟彆墅,跟機車是完全不搭調的。
讓人不免好奇,賈楠怎麼會保留那樣一個破盒子,裡麵裝了什麼?
這會兒,他氣急敗壞地抱出來這個盒子。
舉起來摔在地上。
咣,盒子本來就很破舊了,被這樣大力一摔就盒體就分了家。
“嘩啦啦”
一堆白色的紙張散落在地。
賈楠默默注視著地上一張又一張的紙片……
痛苦在心底裡蔓延著,他不受控製地抓起地上的紙,拚命撕扯……
看到那些紙張上畫著的人像被撕碎,被扯開,變得四分五裂,紙上的人像殘缺不全。
哈哈哈……
賈楠跪在紙片上,無力地低垂著頭,笑的癲狂而落寞。
笑著笑著眼淚溢了出來,
淚水打濕的臉頰,
打濕了地上的紙張,
紙上的畫像在他眼中變得模糊,越來越模糊。
模糊之中,他似乎看到那些紙上的畫像,朝他撲來。
模糊的畫麵變得清晰,異常清晰。
是文傑的畫像,
20歲的文傑,
30歲的文傑,
40歲的文傑,
電腦根據人骨骼特點,推演出來的幾個年齡段的文傑。
應該說畫的還是很像的,哪怕不認識文傑的人,瞥上一眼,也知道那是文傑。
所以賈楠怎麼會認不出來!
他找了文傑十幾年!
他找遍了市以及衛星城市,把與這個畫像相似的人篩選一遍又一遍。
可是30-40歲的文傑,他總是匹配不上。
而越來越膨脹的仇恨,讓他喪失了耐心。
他對於20歲文傑的印象太深刻了,以至於他隻要看到與文傑相像的青年。
就會控製不住地要去複仇!
他知道自己出現了心理疾病,他去啃心理學書籍,冇有用。
他開始失眠,為了能睡著覺,他又去學催眠。
每天放舒緩的音樂,還是一夜夜睜著眼睛到天明。
直到有一天,他試著設計害死了一個年輕人……
設計殺人方案讓他收穫了前所未有地快感。
於是,一個又一個年輕人離奇死亡了。
死亡隻能帶給他暫時的快感。
而很快,他又會陷入更深的複仇情緒……
有時候照鏡子,他都不相信那些人都是他設計殺害的。
他到底是人,還是魔鬼!
他這樣的人配去愛或者被愛嗎?
已經負了一個程小惠,難道還要再負黃微微?
終於,被他找到了。
隻有殺了文傑,才能終止這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