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艮第地區位於法蘭西東部，僅是一個方圓不過百里的小小公國。卻在貢比涅一次小衝突中，俘虜了世人傳唱的聖女。

不可否認，他們的內心是惶恐的。

在這信仰高於皇權的時代，敢對上帝的代行者施以毒手，會從內心感到戰慄。

但勃艮第當權者出於政治的考量，是萬萬不敢將貞德釋放。

處於英法兩個大國夾縫間生存的公國，必須如履薄冰的小心行事，走錯一步便是萬丈深淵。

抓捕貞德的士兵，在得知她就是聖女後，惶惶不可終日，認爲一定會受到上帝的懲罰，而精神恍惚。

去到附近的教堂贖罪，卻被一直以慈愛著稱的牧師拒之門外。

在這個時代，褻瀆聖女，便是褻瀆上帝。

“我們一定會遭到報應的。”監獄門口的士兵即便穿戴着堅固的鋼盔，仍舊無法帶來安全感。

“瞧我們都做了什麼？居然將聖女大人關押於此。”緊握住鋼槍大手，在顫抖。

這一切，只因爲陰暗潮溼房間中的那個女孩。

即便陽光無法照耀之地，她的光輝仍舊璀璨奪目。

被稱作聖女的少女，只是靜靜的閉目祈禱。

貞德是這座監獄，有史以來第一個沒有帶上手銬腳銬的犯人。

......

「我大概是廢了：青空。你不是聊天室的室長嗎？快想辦法啊。」

廢天使焦急，歷史上，聖女貞德無疑被處以火刑。

葉悠已經請假早退，穹也跟着一起回來。

他目前一直保持和貞德的連接狀態。從廢天使那裏得知，這樣會使時間流逝的速度一致。

「青空：到底是什麼讓你產生了我無所不能的錯覺啊，我只是一個平凡的普通人。」

「我大概是廢了：普通人哪有在三個月就能施展術法的。」

「十七歲：怎麼呢？」

「【】（空）：有室內有成員要被處以火刑。」

「neet姬：居然是貞德？」

neet姬翻看了聊天記錄。

「十七歲：歷史上的既定事項是不能更改的吧？」

「【】（空）：這個時候可以有請專業人士——鳳凰院兇真。」

「我大概是廢了：他都快兩個月沒有冒頭了。真是不可靠。」

「青空：不用擔心。」

葉悠安慰道。

「青空：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這個貞德到底是哪個世界的貞德。」

「青空：這一點非常重要。」

「我大概是廢了：有區別嗎？」

葉悠沒有回答。

從貞德那邊傳過來的影像，全都是第一視角，也就是說無法看到本人，自然也就無從判斷所處的世界。

如果有個鏡子的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但是牢房裏顯然不會有這種奢侈品。

造成這樣的原因，應該是‘攝像頭’角度不對。

貞德沒有任何通訊器件，從這裏可以判斷出，她是直接從大腦連接到聊天室，可以說是意識直連。

這種連接方式，是前所未有的。

而在連接到次元聊天室時，又一直開啓室內‘上傳’功能，將連接置於數據面板之類。

因爲是意識直連，當意識完全‘上傳’後，所以在室內成員的列表上看不到貞德的名字。

葉悠瞬間做出如此判斷。

處於這個狀態的貞德，除開傳遞信息外，不能使用聊天室任何其它的功能。

所以，應該只要讓貞德關閉上傳功能，應該就能恢復成正常狀態。

但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不知道貞德是如何開啓的。

葉悠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我大概是廢了：應該是‘奉獻’的緣故吧。」

廢天使雖然墮落又倦怠，但畢竟是天使。

在對於信仰方面，有相當的發言權。

「我大概是廢了：虔誠的信徒，會下意識的將自己身心全部奉獻給‘主’。」

「十七歲：也就是說，只要動搖她的信仰之心，就能讓貞德在聊天室的狀態恢復？」

「我大概是廢了：這只是猜測。」

「青空：但可以一試。」

動搖虔誠信徒的內心啊，這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

不過讓她看看廢天使的生活狀態，或許可以手到擒來。

但葉悠不打算用這種方法。

葉悠接通貞德通訊視頻。

一個模糊的影子在貞德內心形成。

「青空：貞德。」

「貞德：我主！您要親自賜下神諭嗎？」

貞德激動到不能自已。

在最爲危難之際，上帝像自己伸出了援手，這還有什麼比對於信徒來說更高的恩賜嗎？

「青空：我不是你主，也不是上帝。」

在黑暗中祈禱的貞德，美麗的容顏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貞德：那您是天使嗎？」

「青空：也不是天使。」

「青空：我只是一個普通人。」

聽到這裏，貞德反而露出了釋然的表情。

上帝是慈愛且善良的，自然不會表露出高高在上的態度。

貞德更加堅信出現的偉大存在，是上帝。

「貞德：萬分惶恐。」

「青空：貞德，你真的認爲上帝是存在的嗎？」

「貞德：不就在眼前？」

「青空：那你認爲上帝是全能的嗎？」

「貞德：理所當然。」

「青空：上帝能創造出一塊他搬不動的石頭嗎？」

「貞德：這.......」

思緒敏銳的少女很快就注意到了，如果回答說能的，那上帝不能搬動他創造的那塊石頭，所以上帝在力量方面不是萬能的。

如果回答說不能，那麼上帝不能創造出一塊他搬不動的石頭，所以上帝在創造力方面不是萬能的。

沒有等她思考，葉悠繼續說道，

「青空：你覺得上帝是至善、不能容忍惡的存在的嗎？」

貞德艱難的點了點頭。她不能否定這一點。

她似乎預感到了話後的暴風雨。

「青空：你認爲的上帝是無所不能的嗎？」

聖經上如此記載，少女當然堅信不疑。

所以，又被問到一個問題後——

「青空：那上帝爲什麼不消除世界上的惡呢？」

“......”

貞德啞口無言。

轟然間，她感到一陣眩暈。

意識彷彿從某種空間當中退了出來，而成員列表裏也多了名爲‘貞德’的ID。

「青空：果然有效，廢天使偶爾還是有點用啊。」

葉悠關閉了隨手在網上搜索“上帝悖論”的網頁。

這雖然是簡單的兩個問題，但卻是無數哲學家與思想家，經過反覆研究聖經和神學，凝聚的直指核心的本質問題。

即便是貞德這樣的虔誠信徒，會感到一時迷惘也是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