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廢墟下,紫袍道人滿身是血,氣若游絲。
眼前驀然出現光亮,原來是王旬震散了埋在他身上的磚石碎瓦。
王旬掐住他的脖子,將整個人提了起來,然后再猛地砸入地面。
反復幾次后,紫袍道人早已神志模糊,全身骨頭盡碎,猶如一灘爛泥。
王旬最后一掌貼在他的胸口,用力按下,身下青石發出怦然聲響,碎裂開來,紫袍道人的內臟,化為齏粉。
王旬緩緩起身,突出一口濁氣,轉頭看去,不遠處站了兩人。
左手之人,身穿黑色束身長袍,胸口繡虎頭,挎長刀。
右手之人,身穿白色束身長袍,胸口繡雄鷹,面容白皙,無須。
二人相同之處,都是領口繡有金線。
王旬輕笑一聲,譏笑道:“沒想到老夫與人打斗一場,竟把皇武衙和密諜司的兩位統領大人,都招來了!”
挎長刀的漢子眼中閃爍著狂熱,一臉正色,正色道:“王大人竟已突破至尊,顧元書佩服!”
王旬擺手道:“直說吧,圣上讓你們來,是想了結了我?”
顧元書苦笑道:“王大人說笑了,以我二人的實力,只怕連您的衣角都碰不到,就會被您所斬殺。”
“陛下說,留左相一命,他便取消禁武令。”尖細的聲音,從那白面無須的男人口中發出。
“楊天州!你可別騙老夫!”
被稱作楊天州的男人,嘴角微翹,輕笑道:“咱家怎敢騙王大人您!”
王旬握著雙拳,沉聲道:“我還要殺倆個人!”
顧元書心中一沉,問道:“您想殺誰?”
“倆個爬蟲!”
下一刻,王旬拔地而起,朝著城中某處呼嘯而去。
良久,
九老和紀封兩人,并排倒在血泊中,不知生死。
王旬將地上的兩個血人,拎了起來,猛地朝皇宮方向扔去!
皇宮深處,傳來砰砰兩聲巨響!
緊接著,就傳出了男人的怒罵聲。
“王旬老匹夫!”
......
府衙中,等候許久了眾人,終于將王旬盼了回來。
王旬先將師玄靈的尸體,穩穩放在地上后,對著李三斤說道:“去書房拿筆墨!”
李三斤二話不說,朝書房跑去,很快就將筆墨取了出來。
王旬盤腿坐在地上,輕聲喚道:“玄黃,坐在我對面。”
陳玄黃一臉茫然的走過去,與王旬面對面而坐。
“伸手!”
王旬一手握著陳玄黃的手掌,另一手接過蘸好墨汁的毛筆,眼神突然變得銳利起來。
在其他人的矚目中,陳玄黃的手心上,出現了一個‘昆’字,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最后一筆結束時,王旬呵出一口氣,一筆連下,又寫了一個‘侖’字。
陳玄黃只覺得手心發熱,一筆一劃中所蘊含的氣勢,要比師玄靈給他寫得那個昆字,強上太多了。
這才是完整的昆侖手印!
這才是十成的昆侖手印!
手握昆侖,心存天地!
書寫完這兩個字,王旭長出一口氣,臉色蒼白無力,呼吸也漸漸開始急促。
“玄黃,這十成的昆侖手印,你要好好參透!”
陳玄黃看著手心的兩個字,嘴唇微顫,“大人......”
王旬擺了擺手,輕聲道:“扶我起來!”
陳玄黃攙扶著老者緩緩起身,他能感覺得到,老者身子顫抖不止,衣服如同被水浸濕一般,緊緊貼在身上。
在陳玄黃的攙扶下,老者緩緩邁出步子,顫顫巍巍的走到后堂,坐在了正中的椅子上。
老者抬頭,遙看天空,呢喃道:“可惜,沒有機會再看一看滄元山。”
陳玄黃蹲在老者的身邊,緊緊握著他枯干的手掌,顫聲道:“我帶您回去。”
老者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打趣道:“老夫耳朵不好,聽不見。”
陳玄黃抿嘴一笑,不由得想起了與老者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那時候,自己真恨不得上前將裝聾裝瞎的老人揍上一頓。
“玄黃,若是有一天,你站在這世上很高的位置,你希望這天下變得如何?”
陳玄黃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我希望天下太平。”
老者愕然失笑,“現在不太平么?”
陳玄黃搖頭道:“魔門不除,這天下就不得安寧!朝堂一日不整頓,百姓苦不堪言!”
老者拍拍他的手,悵然道:“好啊!你比他們都好。”
陳玄黃自嘲道:“我若好,大人您也不至于......”
說到最后,聲音哽咽。
王旬輕笑道:“有人的坐在那個位置,要么心不在此,要么顧忌左右,剩下的,哼!就如那魔門眾人一樣,良心早就壞透了。”
言罷,老者指了指陳玄的胸口,鄭重其事道:“記得,做任何事,都要問心無愧!”
陳玄黃語氣堅定道:“玄黃謹記大人您的教誨!”
突然想起了什么,老者噗嗤一笑,說道:“你還記得在街上,賣雞蛋的老人么?”
陳玄黃想了想,說道:“記得,當初他還硬塞給我兩個雞蛋。”
老者笑道:“是我叫他在那里與你相遇的,目的無非是想讓你留下來,將那案子破了。”
陳玄黃瞬間恍然大悟。
“還有,當初那么多百姓圍在府衙門后請命,也是我讓他暗地里造勢的結果。”
“玄黃佩服!”陳玄黃心悅誠服。
王旬指了指門口那幾人,說道:“他們就交給你了。”
李三斤從門口大步跑了過來,跪在老人面前,聲淚俱下。
“曹胖子。”
聞聲,曹寧三座并作兩步,來到老人面前,喚了聲‘大人’。
王旬抬起眼皮,瞅了他一眼,打趣道:“你可別做那第六任少尹。”
曹寧心里一酸,哽咽道:“我會好好活著的。”
王旬呵呵一笑,“瞧你肥頭大耳的模樣,一定不是個短命鬼。”
曹寧用袖子抹了把臉,重重點頭。
王旬低下頭,目光灼灼的看著陳玄黃,“你答應我的,要帶我會滄元山!”
“玄黃說到做到!”陳玄黃嗓音顫抖,抿著嘴,眼眶通紅。
“好啊,好啊,如此一來,我就放心了。”
“這府衙,就交給你們了。”
老者面帶笑容,直視前方,無言。
乾化二十四年,夏。
王旬經脈盡斷,溘然長逝。
https://
天才一秒記住本站地址:。手機版閱讀網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