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是啊！瘋了，我確實早就瘋了！”蒼松道人仰天大笑，神情越發的癲狂了起來，這一刻，他彷彿將多年來的壓抑全部釋放了出來，“早在一百年前，在這個玉清殿上，當我看到萬劍一萬師兄的下場時，我就已經瘋了！”

萬劍一這個名字，帶着一種神奇的魔性，讓上一輩青雲門的師長們身子一顫，彷彿有一股濃濃的陰影飄蕩在青雲門的上空，讓氣氛更加壓抑了起來。

此時的道玄眼角微微抽搐着，那是無法控制的怒意導致的，他沒有想到，時隔這麼多年，萬劍一這個名字，竟然還會出現，尤其是在看到張小凡這個神態與當年萬劍一一樣的人之後。

一股無名的火焰從道玄身體內部升騰而起，讓他的身體微微顫抖着，一旁扶着道玄的蕭逸才感覺到了道玄身體中那份火焰的炙熱，心中驚疑不定。

“你！你！還有你們！”蒼松道人指着道玄還有身後的三清神像，又指向了田不易等一衆青雲門首座，“你們摸着自己的良心說，這個掌門之位，他道玄配不配坐？他比得上萬師兄半點麼？！”

一時間，田不易等人的鐵青着臉，卻都不說話，這種沉默，在一衆青雲門弟子的眼中，反而是一種回答，當年之事，恐怕真的是自家掌門做錯了，不然，被這樣指着鼻子罵卻不敢反駁是個什麼道理？

“怎麼？不敢說話了？”蒼松道人看着沉默不語的衆人，突然嘲弄的笑了起來，“是啊！因爲大家心裏都清楚，掌門之位應該是萬師兄的！可是呢？現在坐在這個位置上的，是誰？他配麼？”

“唉！”水月的面色有些發白，看着與記憶中截然不同的蒼松道人，輕嘆了一聲，“蒼松師兄，事情都已經過去百年了，你又何必如此執着呢？”

“百年？是啊，竟然已經過去百年了！”蒼松道人的神情閃過一絲悲痛，“我竟然足足等了百年，才找到機會，爲萬師兄伸張冤屈！我沒有用啊！”

“我雖然沒有用，但是你們！”蒼松道人說着突然憤怒的指着一衆青雲門的首座，“你們現在一個個，首座之位坐的很舒服是吧？你們忘了當年的蠻荒之行了麼？”

“萬師兄不顧一切地救我們性命，你們忘了？萬師兄毫無吝嗇地將修道心得與我們分享，讓我們道行大進？你們忘了？你們都忘了麼？！”

“還有你！”蒼松道人指向了剛剛說話的水月，面色陰冷，“你剛纔說我不該執着？可笑啊，當年誰不知道你私下苦戀萬師兄，他後來還救了你的性命，可你當日竟然見死不救，如今還敢譏諷我？！”

水月的面色刷的一下慘白，身子微微顫抖着，陸雪琪一臉訝異的看着自己的師父，她沒有想到，自己的師父竟然還有這樣一段往事。

“田不易！你當年不過是大竹峯門下一個普普通通的木訥弟子，就如這張小凡一般，甚至比張小凡更慘，因爲連你師父師兄們都看不起你。”蒼松道人又看向了田不易，冷笑着說道。

“但萬師兄遇到你之後，慧眼識珠，認定你是一個可造之才，不但將自己修道心得教給你，更是極力將你推薦入蠻荒五人行中，這讓你坐到了今天首座的位置，對不對？”

田不易彷彿陷入了一陣回憶之中，神情帶着幾分痛苦，深吸了幾口氣，半晌才緩緩說道：“萬師兄待我恩深意重，我就是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

田不易此言一出，無疑是在承認當年萬劍一之事，確實有所隱情，這讓青雲門弟子的面色大變，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好！算你還有點良心！”蒼松道人冷笑着嘲弄了起來。

“好了，你的話，說的夠多了。”此時，張小凡突然站了出來，之前的那些話，已經能夠證明當年的隱情了，但是對於田不易不利的話，張小凡懶得繼續聽下去了。

畢竟，田不易是他的師父，對他也很好，並沒有因爲他資質愚鈍而看不起他，或者是區別對待他，在大竹峯，張小凡確實感覺到了溫暖。

因此，張小凡站了出來，他可不想自己恩師與師孃的形象被面前這個蒼松道人給毀了。

雖然蒼松道人背叛青雲門是有緣由的，站在蒼松道人的立場上，他也算不上有多錯，但是，站在張小凡的立場上，蒼松道人也是草廟村慘案的導火索之一！

就像站在普泓的立場，維護天音寺名聲，不站出來說出當年的真相算不上錯，站在道玄的立場，防止張小凡泄露青雲門道法而殺了張小凡，也算不上錯。

可問題就是，張小凡自己，也不可能站到對方的立場，因爲他們的立場是敵對的！

敵對，便不分立場，便沒有對錯！

“嗯？”蒼松道人的目光一凝，他不明白，爲何張小凡突然站了出來，雖然他本來很看不起張小凡，但是今天的張小凡，讓他看到了萬劍一的影子，不然他完全可以等到道玄殺了張小凡之後，再想辦法偷襲。

大殿之中，青雲門弟子面面相覷，而站在一旁看到青雲門內亂的天音寺弟子，卻也是面色尷尬，剛剛纔聽到了自己家的醜聞，現在又聽到了青雲門的往事，也算是誰也別笑誰，扯平了吧。

沒有想到，堂堂的兩個正道門派，內部竟然藏着如此多的蠅營狗苟，這讓兩派弟子開始懷疑，之前師門一直教導的，真的是正確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