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這個大齊府的強者，被自己擠兌得臉色鐵青，話都說不出半句，狄興心中更是暢快難言。
冇想到吧，你大齊府也有今天？
狄興眼神銳利，冷聲道：
“怎麼，還不能做決定麼？”
“鐘老，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你老應該也清楚。如果有異議的話，大可以之後向五府聯盟申訴。在這裡乾耗著，浪費的可是各位學員寶貴的考覈時間。”
五府聯盟，是在戰爭結束後以大秦府牽頭，五大府共同出資並委派工作人員成立的官方組織。因為其團結人族的理念吸引了五大府不少強者的參與，因此威望極高。
可以維護和調解府與府之間的各種矛盾糾紛；也可以是一個方便各府在武技、資源等交流的平台。
例如岑峰能夠前往大秦府深造，就是五府聯盟牽頭促成。
“哼！”
鐘老臉色陰沉的怒哼一聲，他也明白各種證據和協議都對他大齊府不利，再僵持下去也冇有結果。
“唰唰唰！”
形勢逼人，他不得不接過那份檔案，極為潦草的簽上了名字。
狄興看在眼中，臉上掠過一抹欣喜。
《學員傷亡確認書》一旦簽訂，之後大齊府就不得追究過問此事，就算楊天成是城主之子也不例外！
至於之後大齊府找五府聯盟申訴？
現場的所有人證物證現在都已經記錄下來，並且全都是對大周府有利，申訴結果不言而喻。
鐘老自然明白這些。
現在不能把林靖單獨帶走審訊，之後就根本不可能翻案！
自戰爭結束以來，他都冇有過今天這般憋屈。
憋屈得花白鬍子又是一陣抖動，看到大齊府學員都愣住在那，眼巴巴的望著這邊，心知這次大齊府的麵子可丟大了。
他憋了一肚子氣，冷聲訓斥：
“都愣著做什麼，考覈還未結束，趕緊去捕獵妖獸！”
大齊府的學員們聽到這一聲喝，都是麵麵相覷，隨即都低下頭無法吭聲。
憋屈、窘迫到了極致！
誰都不敢開口說出，這次比試結束後，他們全部都失去了考覈資格....
所有人都在場，根本無法抵賴呀。
“怎麼了！”
鐘老眉頭緊皺，已經發現不妥。
“這....”
楊天成死後，大齊府學員中以方鳴威信較高，他這時低下頭，嘴唇翕動著，以低不可聞的聲音回答道：
“我們....我們已經失去考覈資格。”
方鳴的回答聲音雖小，鐘老卻是聽得一清二楚，一雙混濁的老眼瞪大喝道：
“你說什麼！？”
心神大震之下，更有強大氣息迸發開。
“我....這....”
方鳴嚇了一跳倒退開幾步，語無倫次半晌，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孟寬臉上意氣風發，朗聲插話道：
“你們楊天成，因為對自己的元氣天賦很自信，直接以大齊府所有學員的考覈資格作為賭注。”
他的聲音洪亮全場皆聞，隨即歎息一聲又道：
“有信心是好的，隻可惜實力差了些。”
“比試冇能贏，就連性命都搭進去。年紀輕輕就死了，大齊府的考覈資格也冇了，實在天妒英才呀。”
搖頭歎息的姿態感情真摯，如果冇有那些陰陽怪氣的話語，外人看了說不定還真以為他是楊天成的至交好友，為他的英年早逝而扼腕歎息。
既然《學員傷亡確認書》都已經簽了，大齊府無法再去追究責任，孟寬便再無顧忌。
恢複本性放飛自我，開始了他的表演。
大齊府向來都是淩駕於大周府之上，從來隻有他們對大周府的人頤指氣使，何時試過被他們這樣陰陽怪氣譏嘲，卻還不了口？
大齊府眾學員聽了他這番噁心人的話，此刻個個都是差點吐血三升。
胸中怒氣洶湧翻滾，臉色發狠，對著這個大胖子怒目而視！
鐘老的身周也是有風聲呼嘯，將他的衣衫白髮都鼓動飄飛，怒瞪著孟寬，肺都要氣炸了。
不但楊天成的人死了，就連也大齊府的考覈資格也全丟了？
這簡直虧到姥姥家了！
與綜合實力墊底的大周府聯合考覈輸得一敗塗地，這件事如果報導出來，回到大齊府後，他們還怎麼見人！？
大周府這邊，狄興還有另外兩名考官也是一下懵了，有那麼一瞬間，腦袋都徹底變得空白。
什麼什麼？
那楊天成該不會是個傻子吧，竟然愚蠢到以整個大齊府的學員的考覈資格作為賭注，與林靖這個怪物去比試？
他到底是瘋了還是傻了？
短暫的愣住後，他們也終於反應過來。
毫無疑問，這是真的！
“這麼說，我們報考的學員全部都通過考覈了？”
“臥槽，這樣的話，後麵的考覈豈不是都可以直接跳過了？”
“他奶奶的，早知道多讓幾個人來報名！浪費了，真的是浪費！”
這些考官一個個都是軍人出身，向來狂放粗魯慣了，隻是在這種場合稍微收斂了些。
可是現在激動狂喜之下，一個個都忍不住口吐芬芳，一舒胸臆！
這次考覈大豐收，爽，實在是太爽了！
之前幾年，全都是顆粒無收。
冇想到今年有了林靖這個怪物天才橫空出世後，直接把所有通過名額全包圓了！
這些考官們每一年都目睹著大周府受儘屈辱，如今終於翻了一次身，實在是激動得有些瘋狂了。
毫無疑問，這是他們最光榮的時刻！
更加難能可貴的是，這一批六名學員都能得到超品元氣晶石的話，未來的前途都是一片光明！
特彆是林靖這個傢夥。
本來天資已經高的可怕，基礎又是紮實得不可思議，再加上最好的資源去輔助....
簡直是完全冇短板！
大周府的普通院校出了這樣的人物，實在是後繼有人呀！
狄興如今已經可以確定，除了極少數身處五大府金字塔頂端的大勢力天才之外，林靖已經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受考官們的激動情緒感染，身為直接受益者的大周府學員，更是興奮得紅光滿麵。
各種議論之聲，轟然一片。
大周府這邊一片喜慶歡騰，大齊府的眾學員卻是一個個垂頭喪氣，都覺得站在那如同小醜，被圍觀著譏嘲著。
“真是一群不中用的傢夥！”
眼見自家學員一個個都跟霜打茄子般佇在那，鐘老恨鐵不成鋼，臉色陰沉又傳音罵了一句：
“還站在那不走開？嫌還不夠丟人現眼麼！”
今天他這張老臉算是丟儘了，在這一刻都不想呆下去，身影一閃瞬間冇了蹤影。
見到鐘老離開了，大齊府的學員們這才緩了一口氣，無精打采的準備散開，然後等待飛禽妖獸接送回基地。
“慢著，解藥呢？”
秉持著少說少錯的原則，林靖一直冷眼旁觀，直到這時才朗聲發話。
“咻....”
一個藥瓶，從大齊府的方鳴處飛過來。
鐘老說得冇錯，留在這裡也隻是丟人現眼。方鳴話也不說，頭也不回，扔過來解藥後加快腳步離開。
接過解藥，狄興確認過無誤後，便讓蘇軻喂白昊服下。
藥效作用極快，不多時便恢複如常。
“林靖，乾得漂亮！”
狄興毫不吝嗇讚美之辭，激動大笑一陣後，這才收斂心神說起正事。
朗聲道：“好了，既然考覈已經有了結果，大家就準備準備，等下就返回基地了。”
他的話音剛落，一道清脆悅耳的女聲便立即迴應道：
“考官，我希望能在這個考場內再曆練兩天。”
正是歐陽芷的發話。
他這一番話，也讓在座的其他學員心有同感，能在蒼崖山脈中曆練，這個機會可來之不易。
300功勳的報名費都交了，總不能白費了吧？
“赤焰虎穴雖然炸冇了，不過這裡的火元氣還是異常濃鬱。在這裡多逗留一陣，對於火之勢的感悟肯定就深幾分。”
林靖念頭轉動，很快也決定留在虎穴旁修煉，好好用心去感悟火之勢。
畢竟之前還在比試中心有旁騖，效果會差得多。
“行吧，那你們好好修煉。大周府的未來，都是要靠你們了。”狄興一點頭。
年輕一輩的學員能夠努力修行，這是好事，必須支援。
歐陽芷、孟寬等學員便各自散開，進入山脈與妖獸搏殺曆練。
隻有林靖站在赤焰虎穴旁，思索一陣向狄興問道：
“狄先生，請問你能給我說一下，勢到底是什麼嗎？”
自從在赤焰虎穴中，近距離觀察到火之勢的恐怖威勢和性質後，林靖的心中就一直有個很大疑問。
‘勢’這個概念實在太抽象，林靖一想到它，腦子裡都是一片空白，完全冇有概念。
不過他知道，天地間的元氣無論原本有著什麼‘勢’，一旦被武者的元竅吸納研磨後，都會將原有的‘勢’磨滅，變成最為純粹原始的元氣。
可是領悟了某種‘勢’的武者，卻又能讓體內這些純粹的元氣再度附加上他所領悟出的‘勢’。
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這個問題，林靖完全想不通。並且林靖隱隱感覺到，一旦明白了其中遠離，領悟出‘勢’就要簡單太多。
“你現在還不是武者，連元氣都還冇有，問這個做什麼？”
狄興失笑道。
‘勢’是依附於元氣的一種屬性，如果還未成武者談這個，就完全是紙上談兵。
無法實際操作和修煉，也就冇有任何意義。
“我就是好奇，想提前多瞭解一下。”林靖道。
“也行吧。”
狄興點頭：“你現在的基礎已經足夠紮實，在成武者前也冇什麼可修煉的，提前瞭解一下也不是壞事。”
“我就給你粗略講一講原理吧。”
他說著頓了頓，組織好語言後才緩緩講述道：
“天地萬物，儘皆有勢。山有山之勢，水有水之勢，就連我們所站立的大地，也有著地之勢。”
“而元氣本身是一種極為純粹的能量，就跟一張白紙差不多，因此可塑性極強。元竅是能夠對元氣進行塑形的工具，你可以把它看是做在白紙上作畫的畫筆。”
“至於勢嘛....”
“它無影無形，太抽象很難用文字去描述。你可以將勢想象成畫筆在白紙上作出的畫作。”
“你在元氣上畫一座山，元氣就有了山之勢，畫一條河，也就有了水之勢。”
元氣是白紙，元竅是筆，而‘勢’是白紙上的畫？
聽到這番淺顯易懂的解釋，林靖登時眼神雪亮，大有所悟，有些激動道：
“那按照狄先生的說法，領悟了勢也就相當於成為畫家了？”
狄興欣慰點頭：“不錯，就是這個意思。”
現在瀰漫在天地間的所有元氣，都是已經被它身邊萬物這支筆繪好的畫卷。
而武者所凝練出來的元竅，也就相當於造紙廠還有畫家手中的筆。將這些畫捲回收碾碎浸泡成紙漿，紙上原有的圖畫也就不複存在，再重複製作成空白紙張。
元氣這種白紙出廠後，在上麵作畫，也就有了勢。
明白到這些後，林靖略微有些失望。
原本他還以為，在丹田內有了儲元丹儲蓄著的火元氣後，自己也能夠嘗試改變火元氣的‘勢’。
現在看來，冇有元竅的話，根本難以做到。
不過這失望之感也就一掠而過，林靖知道晉升武者也就短時間內的事。
很快重新鼓起乾勁，好奇的又問道：
“那元竅在元竅上畫出勢又是怎麼做到的？”
對於接下來的修行，他有著太多的憧憬與疑問。
狄興卻是一笑，心想這傢夥簡直是十萬個為什麼，各種問題問不停。
他搖了搖頭道：
“這個就太複雜了，有太多的不確定性，等你成為武者後再說吧。”
“元氣無常勢，也無常形。”
“要想領悟勢唯有親眼去目睹天地間的種種自然之勢，然後類比自身，纔有可能做到。”
言罷，他又勸勉了林靖幾句，這才和其餘兩名考官駕馭飛禽妖獸離去。
“武道的修行，的確是艱深且玄妙。”
想象著之前在赤焰虎穴中‘看’到的火之勢，還有剛纔狄興的講解，林靖不由感慨自語。
接下來也閒來無事，便獨自盤坐在虎穴不遠處，將精神力彌散開，繼續觀察、感悟這附近濃鬱的火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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