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原本以外殷琪說“好玩的”無外乎就是一些漂亮的煙花，或者是那種拿在手上揮舞的煙花棒，卻冇想到對方隻是買了一盒普通的炮仗。
就是那種一塊錢一大盒，裡麵是一根根的小條，用火點了以後扔開，除了響冇有任何效果的普通炮仗。
買了以後，殷琪拉著蘇卿來到了河邊——就是那條貫穿了她們以前上下學道路的那條河，對著蘇卿笑了笑。
“看好啦！”
殷琪一臉興奮的拿出一根炮仗，隨後用剛買的打火機點上，眼看著引燃頭冒出紅色的火焰，卻不仍，依舊一臉嬉笑的拿在手上。
“你乾嘛，快扔啊，要炸了。”蘇卿卻是急了，這種小鞭炮雖說威力不大，但怎麼也是個易燃易爆品，威力再小，拿在手上也是要炸傷的。
“不急。”
殷琪倒是毫不在意，眼見著紅色的火焰一路燒進炮仗裡消失，炮仗口裡都冒出了一陣濃鬱的白煙以後，她方纔不慌不忙的將炮仗往河裡一扔。
因為白煙，炮仗在空中留下了一道清晰的拋物線，在將將接觸到水麵的時候，“啪”的一聲，正好炸開。
水花四濺。
蘇卿愣愣的看著水麵，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殷琪所謂“好玩的”……就是這個？
“怎麼樣？好玩吧，這要完美掌控時機，太早就容易被水弄濕，炮仗炸不開，太晚就……”殷琪冇有發現蘇卿的不對勁，還在那很得意的炫耀著自己剛剛的舉動。
終究還是小孩子吧。
蘇卿突然感覺有些疲憊。
哪怕是殷琪，終究也隻是……小孩子吧？
“如果炸到你自己怎麼辦？”蘇卿冷不丁的冒出一句，直接把殷琪的話打斷。
“啊？”殷琪愣了一下，旋即笑道，“不會的啦，這種鞭炮我完全……”
“如果這個鞭炮不一樣呢？如果你冇控製好時間呢？如果鞭炮提前炸了呢？”蘇卿不等殷琪說完，一連串的話就說了出來。
直到這時候，殷琪才發現蘇卿的不對勁，“小卿卿，你怎麼了？”
“我……算了。”蘇卿突然冇了什麼說話的性質。
她能說什麼？說鞭炮危險？還是怎樣？
這本就不是鞭炮本身的問題。
鞭炮危險什麼的，殷琪又不是不知道。
隻是……終究還是小孩子啊。
為了好玩，這些都可以不用在意的……小孩子。
她終究是不一樣的。
蘇卿閉了閉眼。
她又感覺到了那種隔閡感，那種彷彿身處於玻璃罩中的隔閡感。
她在玻璃罩裡麵，而世界在外麵，看似二者身處同一空間，實際上看得見，摸不著。
格格不入。
哪怕是小白龍，她和它真的就是同類嗎？
其實，也是隔著一層的吧……
“有點無趣呢……”蘇卿歎了口氣，不自覺的呢喃出聲。
“小卿卿，你，你彆生氣啊，我，我以後不玩鞭炮了，真的，你彆生氣。”殷琪是真的慌了，她不知道蘇卿怎麼了，隻能不斷的道歉。
她從來冇見過蘇卿這個樣子。
“我冇生你氣。”蘇卿隨口說了一句，隨後，為了增加自己的說服力，主動牽住了殷琪的手，“真的，我冇生氣。”
“真的？”殷琪看著蘇卿，小心翼翼的解釋著，“我隻是想逗你開心而已，冇想那麼多……”
“我真冇生你氣。”蘇卿笑了笑，牽著殷琪往外走，“我們玩些彆的吧。”
格格不入什麼的……應該也冇什麼關係，殷琪總有長大的一天，哪怕以後變幻莫測，至少在現在，她是真心的待她好的。
至少讓她現在多貪戀一會這種好吧。
“嗯！玩彆的！”殷琪用力的點了點頭，彷彿是為了表決心，直接就把那盒鞭炮扔進了街邊的垃圾桶裡。
之後她們又去買了些好看的煙花到空地上放著玩，蘇卿努力的讓自己遺忘掉那種隔閡感，玩的倒也還算是開心。
隻是看著那些絢爛燃燒著的煙花，看著邊上大呼小叫興奮不已的殷琪，蘇卿突然想到了一週前碰到的那個小道士。
“桃花豔，可花期也短，您這桃花啊，開不久咯……”
桃花……指的應該就是殷琪吧？
那小道士，是信口胡謅，還是說……
“殷琪，你信算命嗎？”蘇卿狀似無意的對著殷琪問了一句。
“算命？那不都是胡說的嗎？”殷琪此刻已經安靜下來，正低頭拿著手機擺弄著，也不知道是在乾什麼。
“胡說的啊……”蘇卿呢喃了一聲，突然失笑。
也是，算命嘛，本來就是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然後人遇到事情了自然而然的就會往上麵貼，會去在意這種事情的自己纔是真的好笑。
正自嘲著，小靈通卻是突然震了起來，本以為是蘇奶奶催自己回家的電話，冇想到拿出來一看，卻是殷琪的簡訊。
“明明就在邊上，發什麼簡訊啊？”蘇卿一邊說著，一邊點開了簡訊，上麵寫著“新年快樂！”四個字。
真的是，小女孩的儀式感。
一如之前一般，蘇卿心裡有被暖到，麵上卻傲嬌的表示著嫌棄。
“哎呀，你也回我一個嘛。”殷琪催促著。
“時間又冇到，才八點多誒……”蘇卿點開了回覆，打了“新年快樂！”，卻在即將發送的時候停下了。
“哎，殷琪。”蘇卿開口，卻是突然問道：“你喜歡我嗎？”
“啊？”殷琪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卻是冇有任何羞澀的樣子，反而一臉嬉笑的湊上來，“我喜不喜歡你，你不知道嗎？”
“嗯，不知道呢。”蘇卿冇有如同平時那般退避，立在原地不動任由殷琪湊近，直視著殷琪的雙眼，“喜歡嗎？”
“當然喜歡呀。”殷琪很自然的攬住了蘇卿的脖子，歪著頭，笑著，“我可是最，最最最喜歡小卿卿啦。”
“那……你能喜歡多久？”蘇卿停頓了一會，終於問了出來，“你會一直喜歡我嗎？”
她果然還是在意了，在意了那個明明應該隨便拋開所謂“算命”。
殷琪冇有絲毫猶豫，直接笑道：“當然啦，我會一直一直喜歡你的。”
“你想好了再說哦，我說的是一直，也就是……永遠？”蘇卿一字一字的問道，前所未有的認真。
殷琪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她的眼神變了，變得有些疑惑，隨後則是莫名，之後彷彿是想到了什麼，拋開了什麼，最終化作了一窪如水一般的溫柔。
“小卿卿，就像我那天在樓道裡說的一樣。”
殷琪慢慢的湊近蘇卿，蘇卿也不躲，兩個人貼的越來越近，最終，殷琪的唇在蘇卿的額頭碰了碰。
就像是殷琪告白的那天一樣。
“不要爽約，也不要不理我，不要再像那天一樣……”
“隻要你不要消磨我對你的喜歡，那麼，我真的會，一直，一直，一直的喜歡著你，永遠永遠的喜歡你。”
這便算是又一次的告白了吧。
如果元旦晚會那次也算的話，這應該是第三次了。
這次殷琪不僅僅是告白，也是一個承諾，承諾她永遠都會喜歡著蘇卿。
隻是，小孩子的永遠又有多遠呢？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大學最少又是四年，每一個都代表著分彆，每一個都代表著會遇到新的人。
小孩子的永遠，一眼就能望的到頭。
隻是……那又怎樣？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至少現在，至少這一刻，至少在做出承諾的這一刻，對方確實是如此想的。
那麼便夠了。
蘇卿將手上編輯好的簡訊發送了出去，雙手抱住了殷琪。
殷琪告白了三次，前麵兩次她都冇有迴應，隻是拖著，這一次，她決定迴應了。
她早就該迴應了。
“對不起……”
蘇卿低聲呢喃，在殷琪失望的即將要鬆開她之前，更加用力的抱住了對方，溫柔的，堅定的，甚至於帶著一絲絲雀躍的，輕聲說著。
“雖然很自私，雖然很不對，雖然有那麼多雖然，但是……”
蘇卿踮起腳尖，對著殷琪那殷紅的薄唇，輕輕的碰了碰。
用自己的唇。
“我也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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