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林決定對學生進行分流，陳經卻問道：“家主，讓調皮搗蛋的孩子扎堆，是不是對那些孩子不公平呀？”

陳林嘆道：“那些調皮搗蛋的孩子與家族的神童本來就道不同，既然道不同，那就不相爲謀。其實真正撐起陳氏家族的人，就是那爲數不多的神童。至於大部分人，或許其中有人可以在機緣巧合之下做出傑出的貢獻，可是距離頂樑柱還是那麼的遙遠。而神童就不一樣了，不僅可以成爲家族的榮耀核心，還可以威懾其他心懷不軌的世家。要知道神童的人脈，基本上都是其他世家的頂尖人才。這樣的團體，擁有的能量其他人望塵莫及。”

陳經無奈，只得折衷，凡陳氏子弟初入蒙學，均有教無類，一視同仁。

從第二學年開始，就按照學習成績重新分班，實行分流政策。

讓好孩子拼學習，拼進步；至於那些調皮搗蛋的孩子，就只有扎堆在一起拼命的調皮搗蛋了。

10年之後，當陳氏家族的神童進入朱雀坊的長安學府繼續深造的時候，那些調皮搗蛋的孩子已經開始在各行各業嶄露頭角了。

苟元望着手中的情報，忍不住的問道：“將軍，最近陳氏家族讀書無用論越演越烈，還拿出了實際例子，你認爲這有道理嗎？”

劉正冷笑道：“這純粹是一派胡言。”

劉正接着闡述，當年那些調皮搗蛋的孩子，之所以會覺得讀書無用，其實是一種倖存者偏差。那些脫穎而出的人，他們的朋友圈子基本上都是有着類似經歷的人，他們的層次也大致相當。

當他們在陳氏家族掌握一定的話語權之後，就會產生一種讀書無用的錯覺。他們根本就沒有低下高貴的頭，去打量那些依舊掙扎在底層，甚至連溫飽都沒有能力解決的同類。人往高處走，使得他們只看到了同樣優秀的倖存者，卻沒有俯下身段迴歸羣體，去了解那些突破無望的同類。

調皮搗蛋的倖存者們，總覺得擁有的成，就是靠自己的努力獲得的，可是他們從來都沒有想過，憑什麼是他們脫穎而出，難道就因爲他們的努力，抑或是幸運。

其實真正支撐調皮搗蛋者走向成功的，還是陳氏家族那爲數不多的神童。

當他們進入長安學府之後，坐而論道的均是來自於長安十二坊神童級別的存在。

要知道神童的名氣很大，基本上都可以達到家喻戶曉的程度。

這樣一來，相互之間打打招呼，照顧一下自己的家人，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當然了，這種照顧肯定不是不勞而獲，而是給調皮搗蛋者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

很多調皮搗蛋者總覺得自己很幸運，總能在最佳時間抓住機遇。其實根本就沒有人想過，神童圈子之間的利益交換，纔是調皮搗蛋者崛起的機會。

那些總認爲自己是時代的幸運兒，其實只不過是家族神童邁入新圈子的附屬產品而已。

至於有人會說，既然神童那麼高大上，爲什麼不自己獨享好處，反而分給家族中不學無術的人呢？

其實這很好理解，這就涉及到同類相殘的因果。也就是說神童進入圈子之後，他的同伴和對手皆是同階層的人。夏蟲不可語冰，也就意味着神童不到萬不得已，不會降維與普通人搶食，從而沾上另類的因果。

可是家族神童結交了新明友，就不可避免的產生利益交換，這種提攜普通人中幸運兒的做法，就是最安全的辦法。

當然了，這種利益交換畢竟有限，這就需要無數調皮搗蛋者進行殘酷的拼殺，唯有將那些能力稍弱的同層次競爭者踩在腳下，才能獲得那屈指可數的成功機會。

至於那些費盡千辛萬苦從調皮搗蛋者中崛起的人，本着人往高處走的根本原則，他們只會關注相同層次的成功者，或者是更高層次的失敗者。

這就是讀書無用論形成的由來，畢竟神童若不降維出現，以調皮搗蛋者的資歷，根本就夠不着神童的世界。

同樣的道理，那些被幸運兒碾壓過的調皮搗蛋者，根本就不會被關注，甚至連名字都不會被人記住。

調皮搗蛋者中有資格發聲的人，僅有爲數不多的人，他們接觸的神童圈子，也只有爲數不多的落魄之人。

可是神童的圈子，註定了神童對世界的認知，對人生的規劃。而調皮搗蛋者，他的後人想要走進神童圈子，不僅需要誕生神童級別的後人，還需要漫長的時間和持續不斷的努力。

陳氏家族之中，以陳光爲代表的幸運兒們，他們堅持推廣讀書無用論，不僅讓家族子弟向學的意願衰減，還千方百計的刺激爲數不多的神童鼠目寸光。

以陳明爲代表的神童，則是堅持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只有進了神童圈子，才能給家族真正的庇護。

畢竟在這個爾虞我詐的時代，人們之間最流行的做法就是撿軟柿子捏。

至於誰是軟柿子，自然就是那些沒有神童支撐的調皮搗蛋者了。所謂的富不過三代，其實就是掌控財富的調皮搗蛋者中間，若是三代之內不能出現撐起家族財富的神童，就會被其他人巧取豪奪，最終煙消雲散。

陳氏家族之中，陳光開始肆無忌憚的削減教育經費，並且賣力的推銷讀書無用論。

陳明作爲神童的代言人，直接把陳光給告了。

時隔多年，韓二狗依舊是主審，劉正等人照例旁聽。

陳光拿出了大量的數據，都是他和同階層可以接觸到的部分失意神童，這讓他的讀書無用論有了市場基礎。

陳明問道：“陳光，你只看到了神童中的失敗者，甚至準確的說人家只是暫時落魄，都不能定義爲失敗者。那你有沒有想過，整個長安十二坊每年都會誕生數以百萬計的神童，他們在什麼地方耕耘和縱橫捭闔呢？”

陳光恬不知恥的回答說：“你跟我說這些沒有用，畢竟大部分神童的世界我又夠不着，我也不瞭解那方面的運行規則，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知。我能夠看到的部分，只有失意者，這纔給了讀書無用論理論基礎。你無法否人神童中也有失敗者，就無法推翻我的論調。”

陳明怒道：“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即便是神童中的失敗者，那也是神童圈子認證過的圈子成員，圈子會爲他和他的家族提供必要的庇護。也就是說只要進入神童圈子，無論成敗都可以拿到圈子力量構建的護身符。這就是爲什麼世人可以對沒有神童支撐的調皮搗蛋者巧取豪奪，卻不敢輕易的凌辱書香門第。即便是落魄的書香門第，也沒有人敢侵犯。”

陳光無言以對，乾脆耍起了賴。

韓二狗勸道：“陳明先生，俗話說道不同不相爲謀。這牛不喝水強按頭，只會費力不討好。既然陳光先生的支持者衆多，那就乾脆分家好了。”

陳明無奈，只得同意分家。

陳家一分爲二，以陳光爲首組建了專職的商業世家，以陳明爲首的直接打造了書香門第。

陳家這樣分開之後，家族神童的誕生率直接腰斬，家族威勢驟減，難以撐得起龐大的家業。

而以陳光爲首的人唯利是圖，也在持續的破壞陳氏的門風。

兩年之後，朱家的朱善找到陳明，開門見山的說道：“朱家願意贊助陳氏學堂一筆經費，以換取朱家神童的就學資格。”

陳明問道：“爲什麼？”

朱善回答說：“陳氏學風，乃是青龍坊首屈一指的存在。在治學方面，朱家多有不如。再苦不能苦孩子，我覺得陳氏學堂很專業，更有進入長安學府的關鍵渠道，投資小，見效快。”

陳明同意了朱善的贊助，也願意將陳氏學堂因學員不足而關閉的班級重新開班。

這樣一來，陳氏學堂又恢復了之前的規模，再加上有了朱家神童的補充，同樣激起了陳家神童的爭強好勝之心。在這種良性競爭的新環境裡，陳氏神童的質量更好了。

朱家的參與，散成無數碎片的丁家也不能落後。特別是丁正和丁思甜兩家，更是將家族收入的50％用於贊助陳氏學堂，從而換取家族神童就學資格。

南昌蒙學的革新，也讓陳光意識到了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