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衝只好把查到的證據交給了劉正。

劉正總算是明白了。

潘雲作爲參謀長，不僅挖了坑給趙雨跳，還借了劉正的東風把利益最大化。

只不過對於潘雲，劉正也沒有辦法處置。

畢竟潘雲的一切行爲，都符合漢軍的行事標準。

趙雨的無能爲力，是劉正最生氣的地方。一個主力師的師長，竟然被自己的參謀長玩弄於股掌之間，這簡直就是不可原諒。

“陛下，潘雲的行爲純粹是打擦邊球。若是不加以懲罰，很有可能導致更多的人鋌而走險。平白無故的壞了軍中風氣，只怕會得不償失呀。”王衝說道。

劉正搖了搖頭，心平氣和地說道：“王衝，漢律只誅其行，不誅其心。打擦邊球只要不過界，就不能胡亂干涉。善惡到頭終有報，夜路走多了的人，總有一天會撞鬼的。”

王衝聞言，不好再勸。關於潘雲的問題，劉正決定靜觀其變。

華昌經過七天的實地調研，並走訪了數千名將士，總算是找到了發生疫情的源頭。

在漢軍駐地的附近，是一座規模巨大的墳山。雁門關大戰期間兩方陣亡的將士，都被埋在了那一帶。

漢軍安營紮寨之後，趙雨倒是嚴格的按照野戰醫院的要求進行消毒。

只不過墳山葬了二十幾萬人，範圍極廣。即便是趙雨想要全盤消毒，也是力有不逮。

趙雨無奈，只得對營地附近進行徹底的消毒，至於更遠的地方，就只能讓天地自行淨化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參謀長潘雲似乎算準了趙雨急於表現一番的心思，竟然提出了參照親衛營訓練大綱的極限訓練大綱。

趙雨只考慮到了極限訓練對部隊的提升，卻忽略了配套保障的重要性。

最關鍵的是在沒有消毒處理的墳山附近進行極限訓練，病中口入的機率大得超出了想象。

當極限訓練摧殘了漢軍將士的免疫系統之後，卻沒有得到相應的保護。

再加上訓練之中難免磕磕碰碰，大部分人都在手腳部位出現了新鮮的傷口。

墳山葬人，大部分人都沒有棺材，甚至有的人直接拖進坑裏就埋了。至於處理什麼的，根本就沒有。

這樣一來，附近的泥土中就混雜了無數死者的污血。

血液在泥土中腐朽，大量的病菌也就產生了。

其實以漢軍將士的身體素質，免疫病菌的抗體還是有的。

若是有經驗的將領ꓹ 肯定會降低訓練強度，或者是遠離陣亡者污血混雜之地。

趙雨在親衛營供職的時候ꓹ 很少承擔打掃戰場的任務。也就註定了他在打掃戰場的過程中，根本就沒有考慮過要處理泥土中的污血。

最關鍵的是墳山位置處於水源高處，再加上持續多天的大雨ꓹ 直接導致了將士的飲水中也有陣亡將士殘留的病菌。

空氣中有病菌，通過呼吸道進入身體之後ꓹ 也就潛伏到了身體的關鍵部位。

再加上水中也有病菌，取水做飯之後ꓹ 漢軍將士也不可避免的攝入了。

最關鍵的是在訓練場上爬摸打滾的漢軍將士ꓹ 傷口沾了土，也就感染了病菌。

三管齊下的病菌入侵，再加上極限訓練對免疫系統的破壞，導致一部分體質較差的將士率先病倒了。

也是趙雨利令智昏，在疾病小規模爆發的時候，竟然沒有及時通報，而是想方設法的捂蓋子。潘雲更是不安好心ꓹ 竟然提出了升級極限訓練的計劃。

趙雨忘記了過猶不及的道理，在第一個極限訓練周結束之後ꓹ 竟然不顧軍中傳染病肆虐的具體情況ꓹ 直接進入了第二個極限訓練周。

第二個極限訓練周ꓹ 讓那些身強體壯的漢軍將士也扛不住了。

特別是趙雨隱瞞疫情ꓹ 妄圖自行解決。結果就是愈演愈烈，整個師都倒下了。

要不是兄弟師的人進行月度循環挑戰找到了趙雨ꓹ 發現問題之後直接上報了野戰醫院ꓹ 估計情況會更嚴重。

劉正望着華昌的調查報告ꓹ 再結合王衝的證據，對於潘雲的認識又多了一些。

從整個事件看ꓹ 潘雲的行爲並沒有異常的地方。最多也就是藉助了趙雨立功心切，從而在保障不足的情況下建議全師搞極限訓練。

劉正清楚來龍去脈之後，決定由華昌主持治疫工作。

至於如何處置該師，劉正決定從嚴，從重，從快處理。

至於具體的處置辦法，劉正也有了腹稿。雁門師番號取消，全體將士編入預備役。團級以上將領集結待命，等待新的安排。

回到雁門關大營之後，劉正召集李牧等高級將領開會。討論雁門師的問題以及相關責任將領的處置問題。

“陛下，趙雨師長可是親衛統領。雁門師撤銷番號，已經有了卸磨殺驢的苗頭。若是軍法處置該師的團結以上將領，很有可能導致軍心震盪。還有就是潘雲是宋軍降將，制定的訓練計劃是以親衛營的訓練大綱爲藍本。也就是說，軍中發生疫病，不能怪在潘雲頭上。”李牧說道。

劉正決定堅持自己的意見，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李牧也沒有辦法讓劉正改變主意，於是就提出了一個折衷的計劃。

潘風的投降，使得宋軍成建制的加入漢軍。

要知道漢軍和宋軍的軍隊體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系統。

雁門師發生的問題，足以引起軍中高層的重視。

想要消化潘風的宋軍，徹底的納入漢軍體系，就需要開辦軍官學院，由漢軍將領帶領降將上課。

趙雨卸任雁門師的師長職務，到軍官學院任副校長，至於校長一職，由劉正擔任。

以潘云爲首的數百名降將，就是軍官學院的第一批學員。

趙雨和潘雲的行政級別予以保留，軍中職務一擼到底。

雁門師的事情，讓劉正在任用降將方面顯得更爲謹慎了。

爲了避免降將患得患失，軍官學院的師資力量獲得了超強配置。

以李牧爲首的高級將領，都會在軍官學院擔任教官。

趙雨痛定思痛，向劉正提出了軍官學院的招生計劃。

積功晉升，那些升職的將領是否具備相應的素質，對一支軍隊來說猶爲關鍵。

特別是趙雨自己，有了做師長的功勞，卻沒有匹配相應的能力。

雁門師的撤銷番號，對漢軍來說都是重大的打擊。

趙雨被自己的參謀長牽着鼻子走，這件事情讓漢軍上下都耿耿於懷。藉助軍官學院的東風，有功將領參加進修，就是提升業務素質的唯一手段了。

總不能有功將領走上了新崗位，卻由於業務不熟而變成了提線木偶。

不僅會讓新附的人小覷漢軍的人才，還會造成軍隊內部的不正常競爭。

普通將領不需要學習權謀，師以上將領再做愣頭青就會害人害己。

劉正也知道，每次大戰，都是將領升職的高峯期。可是那些獲得新職務得人，真的可以勝任嗎？

漢軍的體系很龐大，的確經得起折騰。可是那些不幸的部隊，所遭遇的損失就只能由普通戰士買單了。

一將無能，害死三軍。

漢軍需要加強培訓，儘量減少有功將領的試錯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