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的上午十點。

辦公室是沒有專門的保潔的，作為秘書艦除開幫助提督處理工作之外，也負責提督辦公室的衛生問題，此時企業正拿着微濕的抹布擦著檔案櫃櫃門玻璃上的灰塵，時不時往辦公桌方面看一眼，看眯着眼睛趴在辦公桌上面的蘇夏。

提督今天的表現真的有些奇怪。

由於各種原因，提督經常卡著點到辦公室，但是從來沒有像是今天這樣——首先卡著點到辦公室，當她和他打招呼時只是簡單的抬了抬手作為回應，一坐下來立刻趴在桌子上面，給他泡的紅茶放了好久沒喝。

差不多每個星期一次，擦乾淨檔案柜上面的灰塵，企業離開辦公室放好抹布和裝着髒水的小桶，洗乾淨手，重新回到辦公室發現蘇夏依然趴在辦公桌上面，忍不住喊道：「提督。」

「嗯？」蘇夏腦袋埋在手臂裏面。

「提督昨天晚上到誰的房間留宿的？」企業問。

她只知道，昨天晚上看群，大家反應來的，許多人邀請提督留宿她們的房間但是全部都被提督拒絕了，問起他和誰約好了又不願意說，晚上十點之前一直待在咖啡廳陪着大家下棋，十點離開后消失在黑暗當中，據說進了德系住宅區。

就算是戀愛腦的科隆，科隆還不是婚艦基本可以排除吧，齊柏林是不穩重因素，總比陸奧她們好點，剩下的不管俾斯麥、北宅、萊比錫、興登堡、胡滕、毛奇……大家都是好孩子，陸奧也沒有對提督傷害那麼大，到底是誰那麼狠心。

蘇夏終於抬頭了，看了企業一眼搖搖頭。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絕對不會說的。

「沒事。企業不用擔心。」蘇夏說，心想有些大意了，事實證明一加一大於二。

「真的沒事嗎？」企業看着蘇夏精神萎靡的樣子，不管怎麼想也沒有辦法放心，然而提督不願意多說也不能強求，只能聳聳肩膀，「好吧。」

「真的沒事。」蘇夏想要證明他現在的精神狀態和身體狀態都沒有問題，嘴巴剛剛張開放棄了，逞強只會暴露他現在虛弱的狀態，「好吧，確實有點問題，不過不需要擔心，簡單的休息下就好了，不妨礙工作。」

蘇夏坐好了，伸了一個懶腰，強打起精神岔開話題道：「昨天上午艾拉打電話過來說她過幾天來我們鎮守府，說了具體什麼時候來嗎？」

「沒有。」企業回答。

「我們要不要提前準備一下。」蘇夏問，只是問問而已，他很清楚艾拉在鎮守府有屬於自己的住所，不如說她在鎮守府待的時間比現在鎮守府絕大部分艦娘更長，大家完全不需要擔心她的生活問題。

「不需要。」企業說。

「裝點鎮守府讓它更有節日氣氛……企業準備了多少預算？」蘇夏又問。

辦公室有不少錢，每個月收入也不少，但是需要花錢的地方更多。首先鎮守府每個人每個月零花錢不少，有工作的艦娘還有不菲的薪水，大家的電費、花費、伙食開銷也不少……反正什麼都要錢，不能為了一個萬聖節過分投入。當然也不用太節約。

「裝點鎮守府的任務已經交給密蘇里了。只要她知道怎麼裝點鎮守府，需要那些東西，需要花多少錢。」企業說，「提督想要知道預算多少，需要密蘇里報上來，或者自己去問密蘇里。」

蘇夏不願意提那個名字，那個將要成為他夢魘的名字，說道：「想想就那麼裝點、佈置一下，應該也花不少什麼預算吧……前提是沒有人伸手，不然再多錢也不夠花，無非多死兩個財務的事情。」

「當然我們不用擔心那些事情。」蘇夏說，「就算我們把採購交給桑提，她也做不出朝着採購款伸手的事情吧……作為在大家的思念和願望中出現的艦娘，可以有些小毛病，有些小毛病反而更招人喜歡，大是大非上從來不用擔心。」

「不說那個了。」蘇夏靠到辦公椅上，雙手抱着後腦勺，心想裝點鎮守府都需要什麼東西，「南瓜燈可以在網上直接購買吧……還是要買一大堆南瓜回來自己掏空了做南瓜燈。」

「肯定可以直接購買啊。」企業早就了解過了，裝點鎮守府的相關事宜。

「不過許多人恐怕更想自己製作南瓜燈。」企業想了想說。

企業突然笑了起來，他說道：「提督這兩天去過超市嗎，那裏已經採購了許多大南瓜回來了。就是為大家製作南瓜燈做準備的。」桑提有生意頭腦，其他人也不差，至少在節日時準備節日用品還是知道的。桑提主要是會剝削。

「說起來我也想自己動手做一個南瓜燈。」蘇夏想起小時候用取掉果肉剩下的柚子皮做燈籠的事情。

「話說超市也購買了糖果。提督可以準備了，以免到時候不給糖果就搗亂……不過我想就算提督給了糖果，大家也會搗亂就是了。」企業笑，「等到那個時候，提督就可以拿出自己的南瓜燈嚇唬大家了。」

「好主意。」蘇夏期待那一幕。

「提督想過萬聖節準備什麼變裝嗎？」企業突然問。

「你先說你準備什麼變裝。」蘇夏反問，他印象中企業沒有萬聖節換裝。

「幽靈、狼人、吸血鬼？」企業搖搖頭，「我想準備一個獨一無二的便裝，想一想鎮守府那麼多人，我能夠想到的，大家肯定也可以……暫時沒有什麼想法。」

「我有一個好主意。」蘇夏說，「感覺超級適合企業。」

「什麼主意。」企業問。

「西裝革履的地獄惡魔。」蘇夏提議。

企業不解。

蘇夏當時掏出手機，找到那款名叫《Helltaker》的遊戲。

企業從蘇夏的手中拿過手機，問道：「這是誰？」

「路西法。」蘇夏回答。

企業點了點頭。

「怎麼樣？」蘇夏問。

「可以試試。」企業問，「提督喜歡這個？」

蘇夏拿過手機，滑動屏幕，說道：「這個，我更喜歡這個，瑪麗娜……陰鬱惡魔還是毒舌惡魔來着？」

「提督是喜歡那個短髮吧？」企業說。

蘇夏笑。

「真的短髮黨啊。」企業說。

「我承認我喜歡短髮。」蘇夏說，「不過喜歡她的原因除開短髮，還有遊戲宅女的設定。」

企業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反正我是想好了，到時候準備什麼變裝。」蘇夏說，「戴南瓜頭的無頭騎士。」他想要那麼一個變裝的原因，他最喜歡的遊戲台詞之一——我的軀體健壯而純潔!現在，讓我來治癒你們這幫陰暗的靈魂吧。

蘇夏琢磨著找夕張或者不撓製作一套特別的盔甲，把他整個人罩住，胸甲上開兩個隱蔽的小孔用來觀察，頭頂的南瓜頭塞個無人機什麼的保證可以飛起來嚇唬人，絕對嚇到住那些小孩子，就是那匹馬怎麼辦是個問題。

蘇夏又想起了，直到他卸載那款遊戲，他還是沒有無頭騎士的韁繩。

兩個人討論了一陣，很快便到了中午。

吃完午餐的蘇夏哪裏也沒有去，沒有去海邊堤壩散步，也沒有去咖啡廳小憩，而是直接回到觀海樓的單身公寓，稍微玩玩電腦逛逛論壇，然後一覺睡到接近兩點鐘急急忙忙上班，只見辦公室里企業幫艾拉倒紅茶。

「艾拉來了……」由於匆匆忙忙跑過辦公室，蘇夏扶著門框喘了會兒氣。

「來了。」艾拉上上下下打量著蘇夏，「你這是夜晚折騰一宿沒有休息好，中午一睡就起不來？」

蘇夏不知道怎麼解釋，只能笑了。

「不會吧。」艾拉捧著紅茶杯，「我猜對了？」

「什麼猜對了？」蘇夏打個哈哈。

總之就是岔開話題，蘇夏問道：「我聽你說艦娘總部不準備搞萬聖節嗎？」

「不是不準備搞萬聖節……你知道的……艦娘總部和人類政府差不多，不可避免出現官僚主義，多做多錯少做少錯……」艾拉說，「活動是有，就是感覺太中規中矩了，沒勁。」

「所以跑到我們這裏來了？」蘇夏問。

艾拉舉了舉紅茶杯作為回答。

「我知道你有什麼打算，說說你有什麼想法。」蘇夏說。

「說得好不是不可以考慮。」蘇夏派頭十足說。

艾拉朝着蘇夏撇撇嘴，想了想這裏是人家主場決定不予計較：「說到萬聖節就是南瓜燈、太妃糖、不給糖果就搗亂、變裝、化妝舞會這些東西……你不覺得每年都是這些東西未免太無趣了。」

「還好吧。」蘇夏說，他就沒有真正地參加過什麼萬聖節，不管什麼東西對他來說都是新鮮的。不過考慮到大家已經參加過好多次萬聖節，今年萬聖節加一些新節目很有必要的樣子。

艾拉喝完紅茶，放下紅茶杯看着蘇夏說：「我知道你現在的目標是讓這個港區充滿大家都歡笑聲。來自小宅的任務。」

「什麼叫做來自小宅的任務？」蘇夏反問。雖然他最開始想要做那件事的確來自小宅的任務，但是現在早已經變成真心實意了。反正不能就那麼承認，否則會讓大家誤會他的心意。

「想要港區充滿大家都歡笑聲，必須所有人團結友愛。」艾拉扶了扶眼鏡，「我有一個辦法幫到你。」

「說說看。」蘇夏來興趣了。

「同樣是不給糖果就搗亂，我們可以那麼玩。」艾拉說，「我們可以讓那些美系艦娘找那些日系艦娘索要糖果，不給糖果就搗亂。只要大家互動，關係就會變得親近。當然想要大家互相，必須有獎勵作為吸引。」

「什麼獎勵作為吸引。」蘇夏問。

艾拉想了想說道：「我聽說你們鎮守府有個什麼積分，可以用來兌換提督按摩劵、提督膝枕劵、提督隨便打劵什麼的……只要獎勵積分，我想大家肯定趨之若鶩參與。」

「不是，你讓我付出積分當獎勵？」蘇夏問，「我有什麼好處要那麼干。」

「你可以選擇不幹。」艾拉攤手，一副你看着辦的表情。

「好吧，我知道了。」蘇夏投降，只要能夠讓大家關係變得和睦，這個港區充滿大家呃歡笑聲，他不介意犧牲。

「我就說說而已，不一定要積分啊……你這個笨蛋。」相比蘇夏，艾拉在艦娘總部工作知道的套路可多了，「我們可以搞抽獎制度，只要美系艦娘拿到日系艦娘的糖果就可以參加抽獎，其中賭博最大程度調動大家都積極性了，可以抽到各種東西，什麼零食、手機、電腦……」

「然後，」艾拉撇了蘇夏一眼說，「包括你的寫真集、私房照什麼的作為壓軸……我不知道大家為什麼那麼喜歡你……不需要投入太多東西便可以吸引大家。積分不能給得太多否則很容易通貨膨脹了。」

蘇夏想了想，大家想要參加抽獎必須互動，只要有交流，關係肯定會變得越來越親近。就算共同作弊，也可以變得親近。舉一反三，如果列剋星敦能夠對瑞鶴不給糖果就搗亂，胡德可以對俾斯麥不給糖果就搗亂，抽獎次數可以更多。

「繼續說。」蘇夏催促。

「差不多了。」艾拉說，「我總要留兩手吧。」

「我問你。」艾拉說，「我做這個萬聖節策劃沒問題吧。」

蘇夏猶豫，他不放心艾拉，但是必須承認艾拉有點水平。

「給份策劃書給我。」蘇夏說，「沒問題的話，我可以讓你當密蘇里的副手。」

「什麼，給份策劃給你合格了還只能當密蘇里副手？」艾拉震驚說，當時從沙發上面起來，朝着蘇夏揮了揮手，「就這樣吧……既然你一點誠意也沒有，我也沒什麼可以說的。我走，就當我從來沒有來過。」

「慢走，恕不遠送。」蘇夏說，「反正我已經知道了你的創意，有你沒你差不多。」

「你……」艾拉坐下來了，「無恥，剽竊我的創意。」

「謝謝誇獎。」蘇夏說，「你今天才知道我無恥嗎。」

「混蛋。」艾拉又罵。

「好啦。」蘇夏說，「只要不過分我可以同意你大部分想法。」

艾拉想了好久，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