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發當晚。
奧格登被突然出現的利卡嚇出了一身冷汗。奧格登看著利卡,有些不滿:“利卡,以後不要這麼神出鬼冇的。”
“好的,奧格登先生。”利卡朝奧格登行禮,然後說:“大致各方我都查明瞭,但是,奧格登先生,請你在淩晨三點時一定要趕過來。”
“為什麼?”
“因為矗立者小隊接觸到了貝西司法長並設下了這一局,而福格少爺正打算貿然行動。”
“貝西?”奧爾登心裡一突,麵對司法長他心裡還是有些犯怵的。因為一旦自己出什麼事,那些執法者一定會“嚴格執法”,那些莫名其妙又寫在紙上的規矩,不論用得著用不著、不論平時用不用,一定會在自己身上用上。他可不想被司法長盯上……奧格登問:“怎麼回事?”
“矗立者小隊為凱西的姐姐露易絲而向你報仇,他們還殺死了埃裡克醫生,並且聯絡尼索,留下線索,準備嫁禍福格少爺。但是矗立者小隊並不知道,貝西司法長掌握了這件事的線索,足夠定罪矗立者小隊。”
奧格登不安地來回踱步,十分猶豫:“這牽扯的人有點多啊……”
“冇錯,我也是這麼告訴福格少爺的。但是福格少爺聽聞和矗立者小隊有關,就硬要我取得證據。”
“他怎麼關鍵時候就犯了傻?”奧格登氣得咬牙,問:“然後呢?”
“那份證據就在福格少爺的空間戒指裡。”利卡看了一眼奧格登,繼續說:“福格少爺說,雖然他動不了貝西司法長,但這一次他可用那份證據要挾矗立者,讓卡爾特將尼索殺害於埃裡剋死亡的地方,並且向巡衛隊舉報,使矗立者小隊身敗名裂。同時他可以趁著矗立者後部空虛的機會,請人殺掉凱西。”凱西就是那位與福格衝突的少年。
“這怎麼可以?”奧格登一愣,福格這也太冒失了,就算所有的痕跡都處理好,但隻要各方都被抓住之後,把情報一整合,很容易就能拚出一直隱藏的福格和奧格登。貝西會被指責瀆職與包庇——這倒是個好訊息——可是福格沾染上這種事,基本就失去了家主之位,那麼自己的利益也會受到影響。
再有甚者,自己可能會被那些巡衛隊和騎士團辦成“要挾甚至誣陷司法長”——那些執法者很有可能會這麼乾,而且貝西一定會樂於這麼做來脫身——而奧佈雷恩那個傢夥未必不會藉著這個由頭對自己下刀。染指司法界,基本就是個死……奧格登狠狠地抽了一口雪茄,然後扔到地上,一腳踩滅,問:“你冇有阻止他嗎?”
“福格少爺並不打算和我商量。”利卡無奈地搖搖頭,說:“少爺已經派弗雷德去抓尼索了,弗雷德那個肌肉腦子裡隻有少爺的命令,不會聽我的話。少爺說,三點時他會當著尼索的麵宣佈計劃,然後聯絡矗立者……奧格登先生,現在隻有你能說服少爺了。”
奧格登大急:“這麼急的事情你不早些告訴我?”
“隻要奧格登先生能在三點之前到達,就能說服福格少爺,我雖然說得慢,但是並不妨礙時間——福格少爺說三點,至少不會提前。”利卡看了一眼奧格登,司法長貝西的事情是他胡謅的,因為如果不涉及司法長,奧格登不會心急,自然就不會出麵。
雖然是一個獵人,但,千萬不能隻盯著陷阱裡的誘餌。
……
福格的哭聲戛然而止,四周恢複了夜晚該有的靜謐。布爾和利卡都冇有在意,因為福格之前為了休息而開始嗚咽時,他的哭聲也曾間斷過幾次。等了稍久,意料之中的嗚咽並冇有出現,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房門。利卡使了個眼色,讓布爾守在外麵,然後將耳朵貼到門上,皺著眉聽了一陣,立刻打開了門,心中一突:福格蜷縮在木棺之前,纏著繃帶的右臂被壓在脖子下麵,一動不動。
“布爾,快進來!”
利卡連忙伸手到福格的鼻下,發現還有呼吸,鬆了一大口氣。收回手,利卡突然疑惑,為什麼福格出了滿身的汗?
布爾看利卡:“怎麼回事?”
“暈倒了。”利卡戒備地朝四周看了看。
福格毫無反抗之力地暈過去,是誰下的手?
“我戒備,你去請弗朗西斯醫生過來。”
“先等等。”布爾走近,蹲下來檢視一番之後,布爾招呼利卡:“過來搭把手。”
“我說,這時候你不快點叫醫生,還在乾什麼?”雖然嘴上抱怨著,利卡還是幫著布爾拉起福格的左手。布爾輕輕扒開福格的衣服,藏在雲後的蒼月露出了半邊臉,布爾和利卡一起倒吸了一口氣:福格左肩上的皮膚微微上鼓,頂起一塊像是流著暗紫色血液的奇怪硬殼。兩人對視了一眼,利卡先伸手將福格的衣服蓋好,然後把福格放回地上。
片刻的沉默之後,布爾問:“你還記得埃裡克醫生嗎?”
利卡點點頭:“在被你秘密請來之後幾天,少爺讓我聯絡矗立者下手殺掉他……看來我們找到原因了。”
布爾:“現在怎麼辦?”
“如果少爺醒得快,就當做我們冇有進去過。如果少爺醒得慢,就去聯絡伊卡爾,讓她打斷一個人的胳膊,先占住弗朗西斯醫生的時間,等福格少爺自己醒來。”
布爾:“那如果……”
“那就冇有辦法了。”利卡深吸一口氣:“如果少爺冇有醒過來,就先去找雷傑少爺商量,其他的……到時候再說。”
退出屋子之後,利卡和布爾在門外看著天,兩人都在心中默默讀著時間。冇過多久,門就被打開了,福格身上衣服完整,他看向門外的兩人,咬牙切齒:“我在裡麵哭得撕心裂肺,你們倆在外麵倒是悠閒,哈?”
“是鬼哭狼嚎,不是撕心裂肺。”利卡搖了搖頭,說:“你應該知道我們聽著那種虛偽的哭聲,心裡感受的是一種煎熬,並不悠閒。”
“就你道理最多。”福格色厲內荏地瞪了利卡一眼,利卡和布爾卻都看出了福格的虛弱。
利卡恰當地歎一口氣:“大晚上的,我想去睡覺。”
“趕緊睡!”福格整了整衣服,說:“你們倆回去吧,我去找樂子。”
布爾:“又去薔薇酒吧?”
福格色眯眯一笑:“不然這麼晚了還能去哪兒找樂子?”
利卡搖了搖頭,說:“演戲要演全,剛哭完就去找樂子,誰信你真的傷心?”
“我是去找個避風港,不是醉倒溫柔鄉。”福格搖了搖頭,說:“不用勸我,我已經決定了,你倆自己睡覺去吧。”
說完,福格推開院門,讓外麵的弗雷德趁早休息,弗雷德也不多想什麼,點了點頭就離開了。布爾和利卡在後麵對視了一眼,同時意識到了一件事:
薔薇酒吧有問題。
……
安靜的旅店中,突然響起了一陣短暫的敲門聲。
矗立者小隊隊長伊卡爾從床上驚醒,迷迷糊糊間,她一手拿起床邊的匕首藏在睡衣後,用金色的長髮掩蓋住右手的不自然,然後左手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打著哈欠打開了門:“是誰呀——”
“你好。”
艾布瑟盧•菲爾姆的鎧甲上因趕路而布著風塵。不過,就算麵對穿著睡衣、身姿綽約的金髮美人伊卡爾,他堅毅而棱角分明的臉上依舊帶著騎士的禮態和警惕。艾布瑟盧朝伊卡爾點了點頭,給了後者一個反應和緩衝的時間,然後說:“深夜造訪,著實冒昧,還請見諒。”
“不、不、當然不。”伊卡爾露齒一笑,像一位天真又不設防的鄰家小妹。如果是騎士長的話,確實用不著防備著偷襲。伊卡爾側了側身子,恰到好處地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和乾淨的鎖骨,然後又快速地隱入房間的黑暗裡:“如果騎士長不嫌棄房間破舊的話,就進來說話吧。”
說著,伊卡爾在黑暗中俯下身子,輕輕點燃了桌上的紅蠟蠟燭,然後儘量地讓身上的睡衣顯得體麵了一點。伊卡爾直起身,發現騎士長仍然站在門外,目光深邃而堅定。這可真是個完美的男人……伊卡爾有些陶醉於這個男人的魅力,成熟、堅毅、正直、勇敢、理智、忠誠,還從冇聽過有什麼緋聞,等自己以後退休了,一定要想辦法把這個男人弄到手。
雖然在心裡犯著花癡,伊卡爾表麵還是禮貌地問:“騎士長大人,為什麼還站在門口,不進來呢?”
“我這麼說可能會十分唐突……”騎士長微微頷首,“如果不介意我的冒犯的話——我是否需要在門外等待一會兒,讓足下整理一下衣裝嗎?”
立刻!馬上!伊卡爾決定要儘快退休,儘快讓這個男人心甘情願地向自己求婚!伊卡爾立刻搖頭:“嗯……我想不用。不、不,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是騎士長大人的話,我想不用擔心什麼,我可以十分放心。”
“那就冒犯了。”騎士長走進了門,進門前握住房間的把手,在得到伊卡爾的同意之後,騎士長才關上了門。
騎士長大方地坐在伊卡爾對麵,伊卡爾則儘力凸出她的柔弱和嬌美,伊卡爾知道她的優勢在什麼地方,但她冇想到麵前這個男人居然對這些都視而不見。
“首先,我想先確定一件事。”
“你問。”伊卡爾眨著碧色的眼睛。
“我是該稱呼你伊卡爾小姐,還是尼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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