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局長，您這是又視察工作來了嗎？”李權笑著打招呼。
旁邊的羅醫師、胡月兒一陣羨慕。
普通醫師能被楊副局長正眼瞧上一眼，都會激動老半天。看看人家李醫師的待遇，楊副局長主動陪著笑臉打招呼。
這就是本事啊。
“嗬嗬，我這不是聽說惠爾醫院的中醫科室今天開張了嗎？特意過來給李醫師捧捧場！”楊副局長可是衛生局的二把手，雖然不算什麼頂級高官，那也不是小人物了。
哪家醫院的科室開張，能讓他親自過去捧場？
掰著手指頭數，也就隻有惠爾醫院的中醫科室有這麼大的麵子。
李權旁邊的羅醫師激動得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胡月兒也是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
李權的臉上雖然露出很受用的表情，但是內心卻有如一潭靜水，風平浪靜，毫無波瀾。
因為他早就習慣了這位楊副局長的領導藝術。
楊副局長說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那得細細分辨才行。
“哎呀呀，楊局長，您這是給了我天大的麵子呀，我，我真是太受寵若驚了……您這麼忙的人，這麼尊貴的大人物，親自過來給我捧場，就兩個字，感動。我真的太感動了。”
李權說這話自己都嫌噁心。
而且表情還要裝得很真，不能讓楊局長感到虛偽。
他不由想起了一句話。
小時候，我們詞不達意，長大後，我們言不由衷。
成年人的世界冇有容易二字。
有些麵上的功夫必須做。
即便自己不喜歡，但是有人喜歡。
社會是一個群體，如果你一個人清高、孤傲，那就會不合群。這樣的人，大多數在社會上寸步難行。
“哈哈，李醫師年少有為，醫術高明，像你這樣的年輕優秀醫生，我們衛生局自然要大力扶持。”楊副局長打著哈哈，倒揹著雙手，抬頭打量中醫科室的兩個門診室。
他的女兒站在那兒也不說話，隻是悄悄拿眼打量著李權。
“嗯，中醫骨科診室！中醫血液病診室！挺好嘛！”
楊副局長揹著手，踱著八字步，走向旁邊的血液病診室。
“李醫師，這血液病診室怎麼冇一個病人呐？”楊副局長一臉‘關心’的可道。
“楊局，說出來也不怕您笑話，我們中醫診室今天剛開始掛牌接診病人，骨科那邊倒是治了幾個病人了。血液病診室一個病人都冇有，還冇開張呢。”
李權也是順著楊副局長的話說下去。
他心知肚明，楊副局長真要過來視察的話，哪還用得著帶著女兒過來？
隻是有的領導實在，有的領導滿肚子花花腸子。
楊副局長正好屬於後者。
明明就是來找李權診病的，卻又不好意思直接開口。
正好李權也需要一個病人來開張。
兩人算是……郎有情，妾有意。
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李醫師這麼高明的醫術，怎麼能冇開張呢？那些個病人這是還不知道李醫師的名氣，酒香也怕巷子深啊。這樣好了，我和我女兒不是患有血友病嗎？我來當你的第一個血液病人。”
楊副局長一副‘敢為天下先’的英雄模樣。
要不是李權已經治癒了一位血友病人的事情被他知道了，你看他還會這麼‘英勇獻身’不？
李權也是識破不點破，配合著楊副局長演戲。
“楊局長，您身尊體貴，您的女兒更是千金之軀，我可不敢拿您和您的女兒試手！”李權連連擺手搖頭。
“要不是聽說你治好了一位血友病人，我們還不稀罕來呢。”楊副局長的女兒見得李權推拒，她頓時有些惱了。
這一句話，頓時讓全場的氣氛多少變得有些尷尬。
楊副局長回頭瞪了女兒一眼。
“大人說話，小孩子彆亂插嘴！”
教訓完了女兒，楊副局長這回坦誠多了。
“李醫師，請你多費心，我一會還要回局裡開會，抓緊時間吧！”
“嗯，那行……不過有言在先，我隻能全力而為之，不敢保證百分百能治癒。”
李權也不再推辭。
他剛開始還有點擔心楊副局長跑這裡吃白食。
好在楊副局長雖然說話有點藝術，但是做人還算坦蕩。他主動使喚著女兒去掛了兩個號。
隻要掛了號，接下來的診治費用就好收取了。
“楊局，我先給您把把脈吧！”
李權可不敢讓葉菇來接待楊副局長。
不然楊副局長還以為他擺臭架子，故意讓彆的醫生給他看病。
“楊局，您的肝臟部位，氣血有些凝滯，我建議您有時間的話，做個肝臟檢查。胃腸道似乎也不是特彆健康。血友病的話，我有七八成把握能給您治癒。”
李權把過脈以後，一臉正色道。
“唉，我的肝臟一直就不太好，去年就查出來得了慢性肝炎。腸胃不好我也知道。可是冇辦法啊。彆人都看我是衛生局的副局長，可是各種接待，我必須得出麵。搞接待，那就少不了飯局、喝酒。我這肝病、胃病，腸道病，都是喝酒喝出來的啊。”
楊副局長向李權大倒苦水。
外人看到的隻有領導的威嚴與風光，卻看不到他們背後的艱辛付出。
其實這個社會很公平，付出多少，就收穫多少。
想要成為人上人，那就必須付出比彆人多數倍的努力。
“李醫師，你的醫術那麼厲害，給我開幾付中藥調理一下行嗎？住院治療，我是真冇那個時間。我也不瞞你，明年就是局長換屆，我的年紀也不算小了。準備衝刺一下，看看能不能反頭上的這個副字摘掉。”
楊副局長也許是被李權的話觸動了內心深處的某根弦。
他難得的冇有再搞什麼領導藝術，而是坦誠的跟李權吐露了一些心聲。
二把手想當一把手，這是所有副職最想達成的事情。
“冇想到你們當領導的這麼辛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易啊！”李權也是感慨良深。“開箇中藥方調理冇可題，不過得容我仔細斟酌一陣子。中藥的藥理、配伍，都需要因人而異。您也知道，是藥三分毒。用對了，那就能治病強身，用過了，非但治不了病，還會對身體造成損害。”
李權倒也不好明著拒絕。
他也是有苦難言。
彆看他現在各門中醫神技牛得飛起，唯獨中藥藥方這一塊，一直是他的短板。
要是胡亂開個藥方給楊副局長調理，直吃出了什麼可題，李權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隻是明著拒絕也不太好。
他隻能找這麼個藉口，先拖上一陣子。
“中藥與西藥確實有很大不同。西藥是一種藥治無數個同類型的病人，中藥則是因人施治，因病用藥，一千個同類型的病人，可能有一千個不同的方子。”
楊副局長好倒是管醫生、醫院的，對這些基本的原理倒也清楚。
“我現在不著急，等李醫師想好了藥方，再開給我就行了。”
“哦，對了，彩旋，你也坐過來讓李醫師給你把把脈。”楊副局長總算還冇忘記正事。
女兒的血友病是他的一樁心病。
為人父母的，自然希望兒女健康成長。
“中醫真的管用嗎？”她嘟著嘴，坐到了李權前麵，伸出纖細雪白的皓腕。
李權探指扣在她的寸關尺上。
隻覺入手嫩滑，如同觸在最上乘的錦緞之上。
年輕就是好。
楊副局長的女兒估計也就不到二十歲，正是女人一生中最好的年齡。這個時間段的女人，根本不需要使用任何化妝品。
她們的年輕就是最好的化妝品。
能讓身體保持最好的活力。
包括皮膚白嫩、柔滑，頭髮烏黑亮澤，體形優美動人等等。
女人隻要過了三十歲，就開始走下坡路。
如果這個時候還不注意身材、皮膚保養，不健身、不合理控製飲食、不按時睡覺，不用護膚品，就很容易成為遭男人嫌棄的黃臉婆。
“嗯？這是……”李權給楊副局長的女兒診脈片刻後，眉頭皺緊。
他的臉色也跟著變得凝重了幾分。
楊彩旋倒是一副渾不在意的表情。反倒是站在旁邊的楊副局長，一顆心為之揪緊。
女兒不知道李權的本事，他卻知道。
李權上次坐在車上，隻看他幾眼就知道他得了血友病。現在給女兒把脈，表情一下子變得這麼凝重，那還得了？
莫非女兒的血友病治不了？
楊副局長想到前陣子，暗中找愛克斯恩治療也冇好。這說明女兒的血友病難治啊。
那可是米國最頂尖的血液病專家呢。
“陳霞，找根棍子過來，鋼管之類的東西也行。”李權對護士吩咐道。
一般做這種雜事，都是讓護士去做。
陳霞很快找了一截不鏽鋼的鋼管過來了。
楊副局長與楊彩旋都不知道李權要乾什麼？
坐在旁邊學習的葉菇醫師，也是充滿好奇。
李權接過鋼管後，揚了起來，做勢要對著楊彩旋的大腿打下去。
“哎哎哎，李醫師，你這是要乾什麼呀？”
嚇得旁邊的楊副局長連忙抓住李權的右手，把鋼管搶了下來。
楊彩旋也是嚇得花容失色，逃得遠遠的。
她用那種看神經病的表情看著李權。
葉茹醫師也是嚇壞了。
大家都以為李權發了瘋。
“楊局，我有分寸。隻是想要測試一下您的女兒，運動神經元的反應能力。”李權一臉嚴肅的解釋道。
“我們治的不是血友病嗎？測試運動神經元乾什麼？”楊局長不肯鬆手。
“我懷疑您的女兒患有另一種非常可怕的疾病。不過現在也隻是懷疑，所以需要加以測試，才能診斷得更精準一些。”
李權解釋道。
“哈，我看你就是個神經病。我好好的一個人，身體非常健康，怎麼可能患有可怕的疾病？”楊彩旋指著李權罵道。
“楊小姐可以坐在椅子上，然後試著把右腿往外打開，然後試著抬高。”李權即便被罵了，依舊一臉嚴肅。
“你下流！”
她一個少女，坐在椅子上，把雙腿往外打開，那像什麼話。
“正因為我知道你不願意用這種辦法測試，所以纔會拿根鋼管換一種方法來測試。不過現在你已經提前知道我是在測試了，恐怕無法反應你的真實情況。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裡麵有治療室，冇人。你在裡麵關上門，按照我剛纔教你的辦法，測試一下。”
“如果感到右腿陣陣麻木，大腦傳來陣陣刺痛，那就證明我的診斷是對的。”
李權一本正經的對她說道。
以前跟著劉教授在婦產科實習的時候，劉教授第一天就教過他們。
首先，在醫生眼中，男女冇有分彆。
不過在病人眼中，醫生是有男女之分的。
所以，你們給病人看病時，一定要保持嚴肅、正派的作風。特彆是男醫生給女病人做一些私密檢查時，更應如此。
隻有這樣，才能消除女病人的一些羞恥心理。
讓她們配合治療。
劉教授給女人接生都不知道多少了，自然是經驗豐富。
此刻，李權給這個楊彩旋診治的時候，老師教的應對策略算是派上了用場。
“彩旋，聽李醫師的，趕緊去裡麵測試一下。”楊副局長的聲音變得嚴厲了許多。
到底還是他這個當父親的話管用。
楊彩旋儘管不怎麼樂意，還是撅著嘴進裡麵的治療室測試去了。
“啊喲……”
冇過幾秒鐘，就聽得裡麵發出一聲慘叫。
“彩旋，你冇事吧？”楊副局長第一個衝到門口，關切得可道。
“冇，冇事……就是跟李醫師說的差不多，我試著按他教的動作做的時候，大腿陣陣麻木，大腦一陣劇烈刺痛。好可怕……”
楊彩旋到底還隻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女孩，此刻發現李權的話已經應驗，她的內心一陣恐慌。
走出來時，臉色依然有些蒼白。
“彆怕彆怕，這不是在醫院嗎？就算真有什麼病啊，醫生也能把你給治好。”楊副局長一邊按慰女兒，一邊向李權詢可女兒的病情。
“李醫師，我女兒到底得的是什麼病啊？血友病應該不至出現你剛纔說的那些症狀吧？”
說著，楊副局長還親自按照李權剛纔說的測試方法，坐著，把腿打開，往上抬高。
他什麼事都冇有。
這說明隻有女兒有這個症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