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凱感覺事情串聯起來了。
說起來，方文說的李達，他也認識。
而且是印象深刻的那種。
追求唐悠悠這個只算是契機，他也不會一直記得，但是能在他的辦公室裏一頓比比叨叨，把他都講的毫無插嘴機會的，李達還是頭一個。
再有，就是他看到過李達揹着薑糖。
也有幾次看到薑糖和李達說話，兩人似乎關係不錯。
現在回到現實，剛纔他看到薑糖心情不太好，本來是離開了，又回來問李達的手機號碼……
真相只有一個！
李達和薑糖……
姜凱握住了拳頭。
小夥子，你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不過，姜凱並沒有一時衝動，直接亂來。
畢竟這個年紀的學生，談戀愛是常有的事情，學校當然還是要限制的，限制你談戀愛，你都談，若是不限制，怕不是孩子都要有了。
總之，先了解情況，萬一是誤會呢？
儘管安慰着自己很有可能是誤會，姜凱還是感覺很不安心。
養了十幾年的小白菜，還沒長大，就有豬盯上了……
他算是理解了老唐當時的心情了。
在姜凱暗戳戳着急的時候，薑糖卻是急匆匆地撥通了李達的電話。
李達正在家裏做體操。
養生從少年時代開始，也不晚。
有說少年之時，血氣未定，戒之在色。
很可惜，李達雖然明白這個道理，也非常剋制了，可惜還是被洛冬青那妖精壞了道行。
所以平時沒事多補補，以後被壞道行的時候還多着呢！
正練着，忽然電話響了。
陌生的號碼，李達剛接聽，就聽到薑糖略有些着急的聲音。
“倒黴學長，我剛剛去看熱鬧的時候，發現日天學長家裏好多警察，據說裏面還死了人，你現在能聯繫到他們嗎？”
“嗯？”
李達一臉懵逼。
what？
死人了？
李達總覺得有些意外。
我平靜的日常生活是不是又開始出現一些奇怪的事情了？
“你先別急，具體說說。”
李達發現薑糖有些着急，先安撫了一下她。
“我就知道這些了，你還是聯繫一下日天學長吧。”
“嗯，好的，我現在就聯繫，不過你也彆着急，在我們期末的時候，龍昊家的房子就賣出去了，現在裏面發生的事情不一定就和他們有關，你放心，我先去問問，有了結果，再告訴你。”
李達掛斷了電話，就給龍雅撥打了過去。
“喂？”
嘟嘟了幾聲之後，聽到龍雅的聲音，李達才終於是放心了。
還好，龍雅應該沒出事。
“你在哪？龍昊呢？”
李達的話讓龍雅有些莫名其妙，卻還是先回答了李達的問題。
“龍昊上學去了，我在醫院照顧我媽呢，怎麼了？”
“呃，大概是沒什麼。”
李達想起龍雅的負擔也挺大的，自己就別嚇她了，真要有什麼事情，警方會去聯繫她的，如果沒事，自己這麼一說，反倒惹得她不安。
“你們搬出來挺久了吧？最近過的怎麼樣？”
李達索性顧左右而言他，龍雅看着病牀上熟睡的龍春華，道：“是啊，搬出來很久了，我在一中附近租了個房子，方便小昊上學，房租也不貴，賣房子的錢應該夠我們生活幾年的。”
龍雅儘量用輕鬆的語氣說着，但李達還是感受到了些許沉重。
“沒有去找工作嗎？”
“嗯，我媽現在這個情況，我也不好去找個工作，不過晚上還是可以出去上上晚班的。”
“上什麼晚班？”
李達語氣有些凝重了，漂亮的女孩子說到晚班，總容易讓人誤會。
“夜宵攤啦！放心吧，我會自愛的。”
龍雅聽出了李達的意思，卻也沒有生氣，倒是李達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
他其實也不用管這麼多的。
“不用道歉啦，有你關心，其實我挺開心的，謝謝你啊，李達，因爲你讓我感受到了這世界充滿善意，所以不管身上有多大的壓力，我都沒想過屈服呢！”
李達：“……”
其實他就是個空調精轉世，看不得別人受苦受難，自己有能力就想要幫一下。
不過，聽龍雅說這麼說，李達還是有種精神上得到了昇華的滿足感。
給人一點幫助，成爲了這個人積極向上的動力，這種感覺很奇妙。
“嗯，生活總會好起來的，加油吧！”
李達還沒說出後面的一句話，他想說龍雅如果有什麼困難，還是可以來找他。
想了想，還是沒說，這種話之前已經說過了，龍雅遇到了真的沒辦法的事情，應該會開口的，如果能硬熬過去的，她應該就會靠自己的。
“你好，請問是龍雅嗎？”
李達忽然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詢問聲。
“嗯，有什麼事嗎？”
龍雅的聲音有些遠，似乎是放下了手機。
“我們在你賣出的房子的地下室裏發現一具屍體，希望你能配合我們進行調查。”
李達：“……”
終於，龍雅還是被找上門來了。
電話很快就掛斷了，李達也不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沒撥打過去了。
既然是配合調查，暫時可能是聯繫不上了。
李達嘆了口氣，給薑糖打了個電話。
“你放心吧，我問了一下，龍昊上學去了。”
“哦，這樣啊……”
薑糖勉強算是糊弄過去了，李達覺得這種事情沒有必要讓更多人擔心，就沒有和薑糖明說。
不過，他的敷衍，薑糖也不是完全沒有察覺。
因爲李達自己的心情就很凝重的樣子，薑糖又不是傻，她聽出來了。
“倒黴學長都不肯和我說，一定是很嚴重的事情把……”
薑糖很憂心，在家裏卻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糖糖，吃飯了。”
薑糖這纔出去準備吃飯，又發現姜凱居然回家了。
“誒，你今天怎麼沒在學校吃飯？”
“學校那邊不忙。”
姜凱隨意地說了一句，然後仔細地觀察着薑糖，看她神色間還有些憂慮，手裏還拿着手機，剛纔應該是在和被人打電話。
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李達。
先驗證一下是不是。
“去幫媽媽盛飯吧。”
姜凱坐着沒動，使喚着薑糖，薑糖哦了一聲，隨手便將手機放在了桌上。
姜凱以極快的速度，打開了通話記錄，便找到了兩條，備註都是倒黴學長。
這應該是給李達的暱稱了！
果然在打電話，但她心情還是不好。
發生了什麼事情？
姜凱略一琢磨，又趕緊把手機放回去了。
當爹當得像個賊了。
這會兒薑糖也從廚房端了飯出來，放在了姜凱面前，又神思不屬地坐在了一旁。
姜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大危機。
這一定是青春期的煩惱了吧？
“糖糖是有心事嗎？”
姜凱看似無心地問了一下。
薑糖搖了搖腦袋，開始吃飯，菜都沒有夾，吃的慢吞吞的。
姜凱和他老婆對視一眼，互相讀懂了對方眼裏的意思。
“情況不妙啊！”
“今天去開學，還順利吧？”
姜凱故意找了個話題和薑糖說，薑糖聽了，也只是應了一聲。
“嗯。”
話題終結者嗎這是？
姜凱決定不在邊緣試探了，這樣旁敲側擊過於墨跡了。
“今天我在學校看到李達了。”
此乃謊言，他根本沒看到。
但是他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原本他說什麼都沒什麼反應的薑糖，聽到李達的名字之後，卻歪過了頭看着他，道：“你看到他怎麼了？”
“沒什麼啊，就是看到他了，倒是你，和李達的關係很好嗎？”
姜凱的內心很不平靜。
好你個李達，你是說不在學校亂搞男女關係，所以是看上我女兒了？
姜凱心態崩了。
“我們是朋友啊！”
薑糖說這個還是覺得有些心虛，因爲她覺得按照一般人的定義，她和李達還算不上朋友，只是認識的人而已。
姜凱還能不懂她？
她心虛的小眼神，姜凱看得清清楚楚，但是，他的想法和薑糖自然不同。
爲什麼薑糖說是朋友還要心虛，難道說，他們已經是那個關係了？
這波心態崩了。
姜凱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處理別的學生的感情問題非常簡單，棒打鴛鴦就完事了。
但是薑糖……
姜凱知道薑糖的性格，以前就活潑好動得像個男孩子，現在倒是安靜下來了，但在學校裏沒什麼朋友。
他並不想用太粗暴的方法來對付薑糖。
卻也不能放任不管。
“是朋友就好，我就怕你早戀。”
“我纔不會呢！”
薑糖知道姜凱誤會了，有些臉紅，卻不知姜凱已經認爲她在早戀了。
下午姜凱又去學校了，開學了，老師們有各種會議要開，他也很忙。
在會議上，姜凱就強調了，新學期政教處會嚴肅風紀，嚴抓早戀現象。
這次他是認真的了……
李達並不知道，因爲他，學校的其他小情侶要倒黴了。
不過，李達又做錯了什麼呢？
只能說腦補的力量是巨大的。
李達的下午過的也很不踏實，從龍雅失聯之後，李達就很不安心，過了一個小時，他就打一個電話，但一直沒有人接。
也不知道她到底捲入了什麼事情。
反正情況應該是很嚴重的，薑糖都說了有死人。
但李達是不相信龍雅會殺人的，清白肯定是清白的，就怕惹麻煩。
萬一線索不是很清晰，龍雅本來家庭條件就比較困難，再攤上這種事，無疑是雪上加霜。
這導致李達下午的學習都沒辦法集中精神，只能靠數學題消磨時間。
唉，最近做數學題已經到了瓶頸了。
難的很難做出來，簡單的又很沒挑戰性。
一直到晚上六點，李達準備出去吃飯了，手機才忽然響起。
看到來電提醒是龍雅，李達趕緊接通了電話。
才接通，就聽到了龍雅哭泣的聲音。
“喂，你怎麼了？”
龍雅沒說話，只是哭。
“你在哪，我來找你。”
李達很乾脆，他覺得龍雅應該是遇到了特別難處理的事情，纔會像現在這樣。
“我在公安局門口。”
“好，我來接你。”
李達沒有繼續問，直接下樓找了輛摩的，迅速趕到了縣公安局的門口。
在對面的公交站牌後面，李達看到了龍雅。
他緩緩走了過去。
“我來了。”
李達低聲說了一句，龍雅便很突然地抱住了李達。
“誒……”
“借我抱一下，我好累。”
龍雅把頭靠在李達的肩膀上，低聲說道。
李達：“……”
我倒是想借給你，但是這要是讓我女朋友看到了，絕對是柴刀伺候你信不信……
只是李達也沒辦法把龍雅推開，只好雙手往兩邊撒開，表示自己是清白的。
洛冬青和唐悠悠當然不會看到這一幕，因爲她們都在郡沙上學，但李達覺得還是要注意一下的。
“發生了什麼？”
李達想知道是什麼事情，能讓剛說了絕對不會屈服的龍雅，變成現在崩潰的樣子。
“我爸爸找到了……”
“嗯？”
李達有些意外，但想到薑糖說的，龍昊家裏發現了屍體，李達腦子裏頓時有了不妙的猜想。
不會吧……
應該不會，我每次腦補的劇情都是錯的。
李達正否認着自己的想法，龍雅便公佈了答案。
“我爸爸十年前就死了，我媽殺的……”
龍雅說着，兩手扣住了李達的肩膀，失聲痛哭。
李達：“……”
猜了那麼多次，唯獨這一次猜對了。
但李達寧願自己猜錯了纔好。
這答案，對龍雅來說，大概是最殘忍的吧。
不過，當知道答案之後，很多事情也串聯起來了。在李達腦海裏，線索勾連，一切變得清晰起來。
顧流螢說過，龍雅的父親陳平走的匆忙，辭職都是自動離職的，沒有親自出面，而是龍春華說的。
現在想來，一切都是龍春華的一面之詞，她說丈夫和別的女人跑了，杳無音訊，陳平本來就是入贅，無親無故，沒有誰會去追查他的消息，而龍家的人，自然是不會懷疑龍春華。
那個年代，失蹤的人也不是那麼好找，何況也沒有人報警。
一切，就都掩蓋下來了。
如果不是龍春華髮了病，龍雅把房子賣掉給她治病，或許這罪惡會一直塵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