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長順被汽笛聲吵醒，撩開窗帘，看到皇明商號的飛魚蒸汽船正緩緩的靠向碼頭，張長順伸了個懶腰：「滿春！滿春快起來，一會上學遲到了！」
兒子張滿春嗯了一聲翻身想繼續睡，張長順上去對著屁股一巴掌：「快點起來，老子買飯回來要是你還睡著看完怎麼收拾你！」
說完之後張長順出門，營口現在已經是一個大城，去年最新統計人口已經突破二十萬，而這二十萬人中有一半以上是依靠碼頭為生。
張長順就是靠著碼頭討生活的一個普通工人，搖搖晃晃的出門，買了十根油條，三碗豆漿，回家有搬出泡菜壇，切了點辣白菜。
以前最開始的時候墾殖公司初創為了節省成本，讓大家有更多的時間幹活，所以都是吃大食堂。
後來營口墾殖公司的人越來越多，乾的工作也不同，上下班時間也不同，非常不方便管理。
而且時間久了之後，這人都是有家有口的，一家人連一起吃飯都困難，漸漸的上下不滿，後來各地乾脆取消食堂，改食堂吃飯為餐補。
但是不少人已經不做飯習慣了，尤其是早上急著上工哪有時間做飯，所以在外面吃早餐成為了這裡的常態。
這些早餐店，有的是墾殖公司家屬經營的，有的則是從關內來的移民沒有加入墾殖公司體系，而自己做小生意經營。
一天的早飯就弄好了，兒子張滿春還在床上發癔症見老子回來了，才穿上衣服：「爹，這皇明商號的船天天一進港就拉汽笛，不分早晚，顯擺個啥，讓人睡覺都睡不好！煩人！」
張長順咬著油條罵道：「小兔崽子，你叨咕個啥，要不是有這蒸汽機，你吃個屁，快來吃飯，吃完去上學去！人家早上拉汽笛，那是提醒港口的人避讓，這船慣性大，再說天都亮了。」
張滿春上來就要拿油條吃，張長順瞪了他一眼：「洗臉刷牙去，整天一點不注意衛生！」
正吃著呢，外面張氏推門進來，張長順呵呵一笑：「下班啦？今天累不累？快吃飯，吃完歇著」
張氏哈欠一聲：「能不累么，這織了一夜的帆，眼睛都沒有合上。」
張滿春嘿嘿笑著：「娘，昨晚你走之後，爹帶張叔叔來家喝酒了，爹說，以後所有的船都要用蒸汽機，你這織帆的活干不久了。」
張長順上去踢了兒子一腳：「小王八犢子，你一天天的不盼著我點好！滾去上學去！」
張滿春叼著油條跑了，張氏想讓兒子吃完擦擦手再去，只是實在太累了，也就沒有搭理。
吃了兩根油條，張氏抬頭問道：「你們那邊還缺人不？要不我也去咋樣？」
張長順翻了一個白眼：「你別聽兒子瞎說，這蒸汽船才剛剛開始，以後用帆還長著呢，就算將來不用帆船了，公司也會給你安排活干，你擔心個啥。」
張氏嘆了口氣：「我這不是琢磨著這織帆掙得少么，你那邊檢修蒸汽機又掙錢又輕鬆，咱們多掙錢換套遠點的房子。
我剛才琢磨過來了，這要是以後都是蒸汽船，那這汽笛還不從早響到晚啊，咱們是沒啥，那孩子讀書學習咋辦？」
張長順聽完陷入了沉思，張氏的話好像也有道理，當初選擇這邊住，圖的不就是離碼頭近上下工方面么，現在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張長順嗯了一聲：「這事不著急，我想想打聽一下，我去上工了，你好好睡一覺。」
張長順來到工位上，師傅正等著他：「長順來啦，走，今天檢修一下這艘飛魚蒸汽船的蒸汽機，那邊正在卸貨裝貨，時間夠，咱們好好檢查一下。吃飯沒有？」
聽到這個張長順有點奇怪：「吃的油條，師傅這飛魚蒸汽船不是都一路北上從南面往北運糧食從北面運土特產回來，今天怎麼在咱們這邊卸貨了？」
這個時代的師傅，那可不是隨便任的，師徒如父子那可不是隨便說說，張長順就是跟著劉師傅學的蒸汽機檢修，而劉師傅以前據說是工部的工匠，那是在京城做工的大工匠。
張長順也是比較聰明的，跟著劉師傅也學的快，劉師傅也喜歡他。
見他問起，劉師傅得意的笑著：「還不是因為這北面和談結束了，駐軍減少了，賞金任務也減少了，這糧食消耗也少了，這一船是運鯨油來的，咱們一個冬天用的鯨油都在這條船上了。」
張長順不解：「用飛魚快船送鯨油？這種船不是一直都是運送貴重貨物的么？」
劉師傅帶著張長順一邊走一邊解釋：「那是以前，現在飛魚蒸汽快船多了，從咱們這位陳玄主管皇明商號之後，一口氣就訂購了一千艘飛魚蒸汽船，船殼在五百個船廠一起造，一年就完工了。
然後在天津排著隊裝蒸汽機，所以這船不就多了么。聽說陳大胖，明年又訂了更大的飛魚蒸汽船三千艘，這船以後就不稀罕了。」
張長順聽著劉師傅的話，又想想自己老婆的擔心忍不住問道：「那帆船以後豈不是越來越少？」
劉師傅搖搖頭：「怎麼會，早著呢，現在大明的船用蒸汽機都讓皇明商號和海軍包圓了。
他們至少要搞三五萬艘自己用，怎麼也要五六七八年才能造夠吧，後面各商會就算排隊那也是五年以後才能用上。
我估計啊，十年之內，大明的帆船還會一直造，十年以後，咱就說不準了。
你擔心個啥，這蒸汽船越多，你這活不就越吃香么？」
張長順有些不好意思：「就是俺家那口子，她不是織帆的么，她怕要是以後蒸汽船多了，她別失業了，所以讓我提前問問咱們還招人不？」
劉師傅聽完笑了：「那肯定要招了，現在會檢修蒸汽機的可不多，你要是想教她等你出師了再帶就是，左右還好些年呢不著急。
對了，你們營口墾殖公司是不是要搞遠洋船隊？」
劉師傅並不是營口墾殖公司的，他是皇明蒸汽機製造廠派駐營口墾殖公司的蒸汽機檢修工程師，來帶徒弟的，張長順就是他的徒弟之一。
張長順撓撓頭：「好像聽說再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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