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兩天后,歐康堡南郊。
此時的場景已經不復前幾日的勉強安穩,食物不足的情況已經蔓延開來。
首先民眾自己從家里帶來的食物平均只夠維持一個星期,他們都沒經歷過戰亂時節,沒有什么危機意識,可能三四天就吃完了,接著官方每日分配的糧食越來越少,饑餓的滋味會讓許多守法公民注意一切身邊可以吃的東西,爭吵和搶奪每天都在發生。
而在這樣的局面下,法律已經形同虛設,近衛士兵面對大量偷盜和搶劫的投訴沒有任何辦法,每個人都是受害者每個人也都是施害者。
大量民眾嘗試返回歐康堡的殘骸中,這和卡爾的戰略規劃完全不符————魔龍的威脅還沒解除,援軍還沒準備好。不管是為了自身安全或是軍團開進所需的空間,都不應該回到廢墟中。
但這已經顧不上了,食物危機讓秩序逐漸崩潰,王室被殺讓官方的權威落下凡塵,理論上的新王萊絲沒有任何操作空間形成新的向心力。
“怎么會這么嚴峻!”
萊絲在自己的帳篷內召集了總參謀部的參謀們,她沒有動之前卡爾定下的方針,而是把自己當成了更高一級的總參謀長,戰時體制仍然延續,因為這代表權力高度集中了起來。
面對尚未登基加冕的未來女王,參謀們還在揣摩她的心思,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場面陷入了短暫的冷卻,看著坐在上位兜帽公主的臉色越來越黑,一個參謀只好站出來解釋:
“陛......殿下,這和過去我們莫雷的物資流通體系有關。”
他接著往下說:“莫雷建成的時候就首先在歐康堡這里成立。那時這里是四戰之地,本質上不是一個國家而是納特王設下的戰略要塞,是個純軍事堡壘。后來和獸人的戰爭陷入僵局,莫頓河的中游戰亂不斷,納特的補給很難從下游一路順風運上去。”
“所以雷多大公開始沿著莫頓河進行開墾,爭取做到自給自足,物資都是從下游的各個城市用船只運往歐康堡而不是從歐康堡運往其他城市。”
萊絲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這套機制一直沿用了下去,所以導致莫雷的物資大量集中在首都?”
“沒錯,都存進了擎山的國庫內,莫雷五成的糧食儲備都在那里,所以其余六城的食物僅為自給自足。今年還沒到秋季,根本沒有那么多儲備可以調遣,而且港口全部被毀,沒有條件進行卸貨。”
“所以我們建議離開這里,先遷徙到奧多蘭,再進行分流人群。以那條龍的戰力,我們莫雷自己是難以解決的,外國援軍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到,必須先安定下人群才行。”
其實參謀心里還想說的是:現在即使是遷徙也已經晚了,因為路上的糧食已經不足了,要是從一開始就往后放遷徙,那估計等手上食物吃完了后剛好就可以續上奧多蘭的儲備糧。
萊絲聽著外面嘈雜的吵聲,即便近衛士兵們忠誠地守衛在王室身邊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但她深知這一點警衛在饑餓的百萬人中是多么無力。
“您現在必須立刻去往奧多蘭,因為這里即將陷入更加危機的局面!”
卡爾從外面快步進入帳篷內急切說道:
“我們早期的決斷出現了重大分歧和失誤,現在更大的危機正在醞釀,您作為莫雷唯一的王室成員必須離開!”
很明顯,官方無法解決糧食問題那就會被民眾反噬,因為群體災難必須要有人流血才能平息人們憤怒的內心。
那條惡龍顯然不可能流血,難保某些暴民會被可以引導攻擊王室。
“我不走。”萊絲平靜說道。
卡爾有些急了:“您必須走!如果是為了這百萬的民眾您不走,那為何不一早就讓他們撤離?既然您做出了選擇,就要承擔后果。現在事態失去了掌控,走吧!”
萊絲垂頭不語,卡爾沒有辦法,只好低頭說道:“那您先自己考慮一下吧,我先退出了。”
他走到門口又回頭說了一句:“對了,現在我們維持軍隊的糧食都要不夠了,必須要將部分軍隊撤離,因為運糧車和運糧船很難進入,邊界到處都是失控的民眾。”
看著卡爾離去的背影,萊絲懊惱地坐在了椅子上。
“我一味為了復仇,卻連那條龍的影子都還沒看見,現在根本不用惡龍出手,我們自己就要先行崩潰了!”
她回憶起了昔日自己的父親菲利普二世處理國事的情景,永遠那么從容不迫威嚴交加,自己說什么都無法達到那個高度。
“殿下。”
忽然一個聲音傳入了她的腦海。
“希塔婭?”
萊絲想起了這位向自己秘密效忠了的密探領袖。
“我們已經審問出了那個人的一切。”
“哦?”
之前希塔婭帶著一個昏迷的男子回來后,萊絲就下令逼問出一切前因后果,現在有了結果。
“我現在向您匯報一下......”希塔婭剛準備說明情況,就聽到地下室的門“吱吱嘎嘎”打開了,一名穿著白色兜帽連身服的女性下來了。
“您怎么親自來了?”希塔婭沒想到萊絲會直接下到這里,密探臨時的駐所就在王族帳篷的桌子下。
“我叫走了所有人。畢竟這么近,我來看看也無可厚非吧。”她對著希塔婭笑了笑,盡量掩飾著自己臉上的憂愁。
“我的意思是,那個場面您還是不看為好......”希塔婭有些拘謹說道,但還是引著萊絲走到了更深處的簡易地牢。
密探中有擅長建筑結構的大師,通過土元素魔法的利用,可以快速挖掘臨時地下室,用這個方法才能盡可能貼身保護僅存的王室成員。
萊絲往下走著,簡陋的沙石階梯上不時有小蟲子亂爬著,同時迎面而來的是一股惡臭和血腥味,讓人作嘔。
“本來沒打算做審訊室的,所以我們將廁所改良了一下。”希塔婭見到萊絲古怪不適的面龐,訕訕解釋。
“沒關系,我可以忍受。”公主臉上顯出了堅毅的表情。
她們就這么一路向下,在盡頭,一名身上多處鞭痕、烙痕的男子垂著頭掛在墻上,旁邊就是一個挖開的池子,這就是所謂的“廁所”。
一名密探正靠在墻上無聊地等待著,眼見希塔婭來了后趕緊站直聽候命令。
“二號,這是萊絲殿下,她想親自聽聽叛國者的證詞。”
“啊?”密探吃驚地看著背后走出的萊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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