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牛服?威武伯?” 老頭的眼睛都瞪圓了,也不尋死覓活了,瘸著腿圍著陳啟轉了兩圈,忽然老淚縱橫。 “陛下啊!大陳命不該絕啊!大陳有幸啊!” 老頭忽然跪地向東,狠狠地磕了幾個響頭,鼻涕與眼淚齊飛,端的是一個凄涼啊。 “這位老伯,有話還請好好說。” 陳啟都沒想到這老頭這么激動,連忙讓手下攙他起來坐下。 許久之后,直到老頭兒平靜下來,這才再次看向了坐在一旁的陳啟。 “老夫是大陳的靈州太守,程萬恪。曾蒙皇上不棄,得封靈州伯。” 老頭程萬恪略一拱手,說出了一個讓陳啟驚掉大牙的身份。 誰能想到這么個老頭,竟然還有如此驚人的身份。 “原來是程老伯爺,小子陳啟,給老伯爺賠不是了。” 陳啟起身作揖,程萬恪雖然與他爵位相當,但畢竟年齡身份都擺在這里,陳啟行一個晚輩之禮,倒也說得過去。 “哈哈哈哈,沒想到老夫臨了還能見到你這般后生,真是老心甚慰。” 程萬恪老懷大慰,笑瞇瞇地點了點頭,又伸手讓陳啟趕快坐下。 “程老伯爺,不知我大陳到底發生了什么,小子這一年來一直在海外漂泊,對國內之事卻是有些看不懂了,這不剛到靈州,聽說靈州竟然被不知哪里出來的吳國占領,現在是一頭霧水。” 陳啟確實如今有些蒙圈,現在有了陳國老人,哪還不快問清楚。 可沒想到程萬恪聽了此話之后,老臉上再次浮現出震驚的神色,站起身上下打量了陳啟一番,伸出手指指向陳啟還止不住的顫抖。 “威武伯……你是一年前在齊國被害的錦衣衛指揮使!” 程萬恪神色極其激動,像是想起了什么,沖到陳啟面前一把攥住了胳膊。 別看這老頭兒干瘦,力氣可還真是不小,以陳啟的身體都覺得有些疼。 陳啟知道他的震驚,毫不避諱的點了點頭,程萬恪看到陳啟承認,手勁更大。 “那……那……” 程萬恪開始語無倫次起來,像是有什么想問又不敢問。 “老伯爺想問什么,小子莫敢不答!” “聽……聽……聽說,太子殿下他……太子殿下他可安好?!” 程萬恪終于問了出來,一張老臉上寫滿了期待,原本老眼昏花地他從未像現在一樣明目。 “老伯爺放心,太子殿下安好,如今正帶兵驅趕吳國軍隊,小子如今先來安排好靈州事務,太子殿下不日即會歸來。” 陳啟猜到他也是要問這個,可沒曾想聽了陳啟的話,程萬恪再次跪地痛哭起來。 常言道,女人是水做的,可現在陳啟想說,這干癟老頭兒同樣也是水做的。 眼前這位程老爺子哭得,那叫一個涕泗橫流無法無天…… “祖宗保佑!陳國萬幸!太子殿下無恙!國本有望!社稷有望!大陳有望矣!” 程萬恪這邊哭得昏天黑地,陳啟還在那糊涂陣里,可又不好打斷,只能有些無奈地等到程萬恪自己緩過勁來。 終于,程萬恪似乎也知道自己有些不雅了,用破舊的衣袍擦了擦臉,這才緩緩爬起身來,坐回到座位之上。 “讓威武伯見笑了!老夫驟然聽到如此消息,心中喜不自已,有些失態了。” 程萬恪嘴上這么說,可臉上卻仍舊喜慶著呢,絲毫沒有尷尬之色。 陳啟自然也不會去取笑他,他還有很多事要了解呢。 “程老爺子,您看您問的小子該說的也都說了。您是不是給小子也解解惑?” “應該的!應該的!” 程萬恪不愧是官場老手了,哪怕心神激蕩成這副模樣,也強行鎮定下來。 “事情,還要從太子殿下跟威武伯在齊國遇害之事說起。” “您等等!小子有一事不明,小子從齊國跳崖這所有人都知道,這不稀奇,可太子殿下的身份他們不知道啊,怎么會……” “這個老夫就不知道了,當時老夫還是這靈州太守,畢竟遠了,消息傳來時也已經過了很久。 不過聽說好像是有人在慌亂中喊了太子殿下的名字,事后才知道是太子殿下。” 程萬恪自然是不清楚事情原委,但他此話一出陳啟立馬想起了當日的情況。 可不是嘛,李慶之發了瘋似的往回跑,要跟那群追兵拼命,情急之下陳啟一口喊出了他的名字。 見陳啟臉色瞬間尷尬下來,程萬恪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但他卻沒有點開,而是若有深意地看了陳啟兩眼。 “此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來因為太子殿下遇害發生的一系列問題。” 程萬恪繼續說道, “太子殿下遇害的消息傳回京城之后,陛下龍顏大怒,欲發兵齊國討回公道。 然而,我大陳早已是國庫空虛,軍防衰敗,實在是拿不出銀子來打這一仗。 再加上朝中大臣們的一直反對,此事到后來竟不了了之,陛下一氣之下,竟直接病倒,臥病在床從此不能處理朝政!” 說到這里,程萬恪的眼淚又開始往外涌,陳啟也氣的直攥拳。 如此之臣,如此之國,甚是悲哀啊。 凡恨之者,必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陳國如是。 “再后來,以左丞相沈國成為首的朝中大臣,以太子之位空懸,國本不定為由,強行逼迫陛下立成王李梁為皇太弟,直接架空了陛下!” “什么?!” 程萬恪的話徹底讓陳啟震驚了,陳國竟還發生了這等事?! 陳啟想起陳皇那老狐貍對他的賞識和有些像父親一般的目光,眼眶都不禁濕潤了。 沈國成,你這老賊安敢如此?! 陳啟又想到玉娘一家也是被沈家所害,心中的戾氣差點兒沒直接飚出來! “王家呢?!難道王右相是吃干飯的?還是說他王家也……” 陳啟對王家印象一向不好,但不得不說王右相確實是有一國之相的氣度,他有些不相信王家也會同流合污! 更何況,李王兩家為世交,雖為君臣,實則伙伴,陳啟不相信王家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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