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陳啟見高倩倩沉默不語,也沒有提帶她去鷹犬衛大營的事,讓人駕著馬車一路送回了京城。 陳啟在東城門門口下了馬車,他還要趕去鷹犬衛大營,今天一天都沒現身,也不知道那群小子有沒有正經訓練。 離別之際,高倩倩未發一言,她確實有些反常了,一路上強裝鎮定,直到陳啟一離開,她才趴在馬車里的軟墊上痛哭起來。 緣是空,緣是空。 那老和尚告訴她,歷千難萬險,緣中或許也只是一場空。 如果緣是歡喜,那為何諸多痛苦橫加。 若是緣為痛苦,那為何點滴皆是欣然。 緣是劫,前世種種,換得這一世虛妄。 緣是空,今生些許,了卻這半身浮華。 佛在菩提樹下等候七千年,沒有遇到那個希望遇見的人,因為緣已成空。 只是老和尚沒告訴高倩倩,在第七千年零一天的時候,那個人出現了,而佛卻已經是佛了。 掃滅六欲,衡愛眾生,看似大愛,實則無情。 人死如燈滅,心死若魂寂。 ……… “大人!您可算來了,兵部的人已經來了三趟了,讓您即刻去兵部衙門。” 楊彥峰蹲在鷹犬衛大營的大門前,早早瞧見陳啟,連忙跑過來告訴陳啟這個消息。 “兵部?咱們鷹犬衛又不是直屬兵部,他們找我是哪門子道理?” 鷹犬衛是禁軍,直屬陛下,雖然名義上是兵部在統帥,但實際上除了供給,兵部不能調遣一兵一卒。 “屬下不清楚,只是來人說是奉陛下口諭,讓大人即刻前去議事,好像是關于最近齊國使團入京的事?” 楊彥峰言語含糊,陳啟也沒問清到底何事。 “算了,你小子就是個榆木腦袋,還是我親自去兵部問問吧。備馬,我去兵部衙門。” 有什么事去了自然就清楚了,他讓楊彥峰牽來一匹馬,又讓他回去盯著訓練,別偷懶。 陳啟騎上馬,急匆匆地王兵部衙門趕去,剛才挺到楊彥峰說齊國使團,他沒來由的腦中浮現出今天在東海寺見到的那個自稱齊國人的青年。 “本官鷹犬衛都統,奉命前來議事。” 兵部衙門很快就到了,門口的衙役都沒通報,直接帶著陳啟進去了,看來已經等候多時了。 那人帶著陳啟到了一處公房,里邊已經傳出了七嘴八舌地說話聲。看來不只是他,想必其他禁軍都統也都來了。 “大人,鷹犬衛都統到了。” 衙役一聲通報,很快便有人打開門讓陳啟進來。 “末將鷹犬衛都統陳啟,見過各位大人。” 公房內已經坐滿了人,除了兵部的官員之外,還坐著十二個跟陳啟一樣身穿都統甲胄的漢子。 這應該就是禁軍十三營的其他十二營的都統了,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還要如此興師動眾。 “本官兵部侍郎方文成,想必在座的基本上都認識本官。既然所有人都到齊了,那本官就說一下此次叫各位大人前來的目的。” 說話的是兵部侍郎方文成,坐在上首,陳啟看著這中年官員,想起入京第一天碰到的那個養狗的紈绔,不就是自稱方文成之子么。 “諸位都知道,每年十月,我陳國都會進行禁軍的校閱,并且由各營的表現決定來年的軍餉物資分配。” 方文成說話帶著十足的“官味兒”,他說的這些陳啟也都有所了解。 鷹犬衛就是因為在去年的校閱中直接投降,結果連敗十二場,導致直接被取消了銀餉的供給。 “這些你們也都知道,最近齊國使臣入京之事你們也都有所耳聞吧。 只不過這次同往年不同,這次齊國使臣入京,還帶來了齊國的禁軍,龍騎軍三百人。 他們要求參加咱們陳國的禁軍校閱,若是奪取了校閱大比第一,便要我陳國割讓北方的青州給齊國!” 方文成此話一出,滿堂皆驚!這齊國自稱上國,欺人太甚,竟然要人割地! 陳啟也是心下一驚,他的家人都在青州,這要是讓人割了去,他連臉都丟盡了。 “齊國欺人太甚!我陳國好歹也曾雄霸天下,當年要不是太祖皇帝仁慈,沒有剿滅他齊國宗室祭祀,哪來他今日的國力強盛!” “不就是三百龍騎軍嗎?我神武衛也不是吃素的!” “我神策衛可堪一戰!” “我龍騎衛……” “虎騎衛……” “……” 眾人皆是群情忿忿,只有陳啟沉默不言,龍騎軍既然敢來,恐怕這三百人都是精銳中的精銳,而且這么囂張,恐怕也是有所倚仗。 “陳都統怎么一言不發,莫不是你鷹犬衛怕了?我可聽說陳都統出身青州府,莫不是想要去那齊國當奴才!” 方文成身邊的一個兵部屬官見陳啟沉思不說話,不禁出言諷刺。 陳啟是解元當兵,出盡了風頭,連帶他們這些科班出身的兵部官員都有些灰頭土臉,此時當然不想讓他好過。 “本都統只不過是在思考如何退敵,何來怯懦之說!” 陳啟很明白自己不能服軟,不然明日還不知會傳出什么風言風語。 “哈哈哈……” “你聽他說什么?鷹犬衛想要退敵?” “哈哈哈哈,如何退敵?投降嗎?” “本都統記得去年他們鷹犬衛連校場都不敢進,直接派了人來投降,笑掉了大牙!” 聽了陳啟的話,那屬官還沒說什么,同屬禁軍的十二位都統卻哄堂大笑起來。 實在是鷹犬衛這些年實在有些不像話,他們都羞與鷹犬衛為伍。 陳啟也知道此時不是說話的時機,索性閉上了嘴,等校閱那天這些人自然會知道,今日之鷹犬衛已非昨日之鷹犬衛,他陳啟也不是刀疤劉類,只有戰死,不存在投降! “好了,諸位都統先聽本官把話說完。”方文成壓了壓手,讓所有人都閉了嘴,“這次也算是一個機會,既然是賭注,齊國自然也拿出了一些東西。 齊國承諾,若是龍騎軍輸了,就把北青州三百里之地盡數歸還! 陛下說了,要是哪一營能夠為朕奪回北青州,封爵!” 眾都統一聽此話,呼吸驟然粗重起來! 封爵! 這可真是天大的賞賜! 別看現在家族勛貴好像不少的樣子,這都是當年太祖時候封賞的。 陳國建國至今幾百年了,中間封爵的也不過寥寥幾人。 凡為陳國開疆拓土者,方可封爵! 如今陛下為了奪回北青州,竟然不惜封爵! 可見陳皇對于齊國奪取北青州一事,一直耿耿于懷! 陳啟也不禁有些心動,別看他上次跟陳皇漫天要價,那是因為他知道封爵的難得! 一個爵位就是一個家族,這話沒有任何毛病。 任你官至一品,只要沒有爵位世襲,不出三代必然家道中落! 只有爵位世襲罔替,陳國不滅,榮華不止! 可以說,只要獲得世襲罔替的爵位,就可以宣告家族的誕生,哪怕一人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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