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說笑了,若是隨便拉出一個手下就能指認,那恐怕到哪里也說不清這個理了。” 趙沖已經打算一賴到底,反正沒有什么證據,總不能空口白牙就興師問罪吧? “哦?那要不要本都統再找個證人出來?” 陳啟不怕他不認賬,就怕他認賬,一旦認了帳,這場戲他還真不好唱下去。 趙沖看著似乎是強裝鎮定的陳啟,不禁心里鄙視起來,畢竟年輕,就算是禁軍都統,也不過是剛出來混的娃娃,拿他這種臉皮像城墻的老兵油子根本沒辦法。 “證人?大人,不是末將不辦事,實在是無憑無據,總不能憑著大人手下的一面之詞就從我云州衛拿人吧?” “張揚,去把小胡子大人請來吧。” 陳啟沒有再跟這老丘八費口舌,直接搬出了小胡子,跟著鷹犬衛白吃白喝這么久,也該到了他發光發熱的時候了。 很快,小胡子就坐著劉二叔的老馬車晃悠悠過來了,不過他此時正充當馬夫,坐在馬車里的是李慶之。 “這位是直隸監察御史胡華枉胡大人,也是本次出征的監軍,趙將軍說是要證人,不知他夠不夠。” 陳啟說完便老神在在地杵在那,不在多說什么。 “監軍?馬夫? 哈哈哈,大人莫要逗我了,監軍乃是代陛下監察,怎會充當一個馬夫,這般作態?” 趙沖看著對著馬車點頭哈腰地小胡子,不由嗤笑道。說什么他也不會相信堂堂監軍是如此作態。 “什么?馬夫?!” 小胡子自詡風流,哪肯讓個丑丘八如此羞辱,他雖然如今甘愿為李慶之趕車,但也不過是猜測到李慶之身份不一般,再加上鷹犬衛的百般刁難,尋求庇護罷了。 “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本官到底是誰!” 小胡子從懷里掏出了他的寶貝監察牌子,狠狠地舉到身前。 監察御史!監軍! 趙沖臉上的嗤笑僵住了,他萬萬沒想到,一個只有幾百人的部隊,出征一次竟然還配了個監軍! 忽然他又想到馬車里的人,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讓堂堂一個監軍屈尊降貴甘為馬夫! 陳啟要是知道了趙沖的想法肯定忍不住驚訝,這都讓他歪打正著猜準了。 “末……末將云州衛佐貳官趙沖,見過監軍大人!” 監軍監軍,監察軍隊。指的可不單單是鷹犬衛這區區幾百人,當然還有他們云州衛,如今這位胡監軍出面,他趙沖又怎么敢再包庇。 “哼!以后出門擦亮你的狗眼!” 小胡子傲嬌地回到車上,又恢復了狗腿子模樣,趕車離開了,留下趙沖在原地凌亂。 “怎么樣,趙將軍,如此可是可以交人了?” 陳啟直勾勾地盯著趙沖,直看得他額頭都滲出一層細汗。 “大人……此事,此事我需要請示我家都統大人,還請稍等。” 趙沖此時是騎虎難下了,只想逃離此地,眼前這位年輕的鷹犬衛都統步步緊逼,不給他半分機會。 “不必請示了,本都統來了!” 云州衛大營方向忽然傳來了一個粗獷的聲音,接著一個瘦高的身影分開云州衛眾兵卒走上前來。 “大人!” 趙沖躬身行禮,一瞬間放松了下來,心道大人您可算來了,不然今天云州衛可是要丟人了。 “云州衛都統?” 陳啟試探著問道,眼前這人比之趙沖,看起來要年輕不少,不太符合他都統的身份,不過陳啟也沒多想,畢竟他自己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年紀輕輕便已身居都統之職。 “不錯,老夫正是云州衛都統熊達。陳都統來助我云州衛剿匪,熊某自是不勝感激。 不過陳都統遠道而來又如此相逼,恐怕有些失禮了吧? 你說是吧,陳解元!” 熊大?老夫? 陳啟聽到他的名字和自稱差點笑出來,年紀輕輕故事倒不少。不過陳啟很快又僵住了臉。 這云州衛都統知道他的名字! 陳啟心里不禁警惕起來,此人遠在云州竟然能夠這么快就打探到京城的消息,顯然也不是泛泛之輩。 “哦?沒想到熊大人也聽說過區區在下,只是沒想到病入膏肓的熊大人竟然親自出營,倒是讓本都統有些受寵若驚了。 不錯,本都統奉命前來云州剿匪,本不該跟云州衛刀兵相見,但奈何云州衛出了幾個宵小,竟然將我帳下親兵毆打成重傷。 若是熊大人不交出行兇之人,恐怕陳某難以服眾啊。 哦,忘了告訴熊兄一聲,被貴軍打傷的兩人,不但是區區在下的親兵,還是楊老戰神的長孫和唐家的大公子。” 陳啟看似隨意地撇了他一眼,嘴里的話卻有些警告的意味。 熊達心頭不禁咯噔一下,他萬萬沒想到,這小小的鷹犬衛,區區三百人,竟然這么多人大有來頭。 一時間,熊達從出場都無比從容的臉色終于有些垮了。 “你待如何!” 熊達眼中的寒意一閃而過,話語里也沒了剛才刻意的豪爽,陰惻惻地說道。 陳啟見這熊達裝不下去了,也沒有再跟他云里霧里地試探,直接冷聲說道:“我要親自處罰這行兇之人,如何?” 熊達臉色越發難看起來,卻不得不妥協。此事若是鬧大了,可就不是十幾個兵卒的事了,放縱手下毆打四大將門的兩位公子,這罪名,他擔不起。 “哈哈哈,若是如此小事,陳大人何必如此興師動眾,只需派人前來,熊某自然會讓他們負荊請罪。 既然來了,熊某讓他們跟陳大人回去受罰便是。 不過來都來的,還請陳大人入營,熊某自當招待諸位弟兄,全當賠罪了。” “不必,陳某這幾日還要剿匪,就不做叨擾了,熊大人的酒還是待本都統得勝歸來再喝吧! 哦,對了,熊大人別忘了把關于云州山匪的情報送來,畢竟熊大人病的這么重,還是趁早的好。” 熊達的的肺都要被氣炸了,卻只能賠笑。 “一定一定! 陳大人慢走!” “鷹犬衛聽令!向后轉! 回營!” 陳啟坐上馬車,帶著三百鷹犬衛,揚長而去留下一陣塵土。 那十幾人陳啟絲毫不擔心熊達包庇,若是他還想好好活著,就只能交出這十幾個人。 “大哥!就讓他們這么走了,還讓咱們交出十幾個弟兄,他鷹犬衛欺人太甚!” 趙沖心有不甘,待鷹犬衛走后又對熊達說道。 “閉嘴!要不是你沖動,云州衛怎么會惹上這么個瘋子!” 熊達此時也是氣不打一處來,之前的粗獷豪爽早就消散的無影無蹤。 “可是大哥,咱們那十幾個人可都是……” “放心吧,諒他一個書生也不敢處罰的太重,頂多挨一頓打。 到時候讓他們親手殺了這鷹犬衛的人,出出氣就是。” 趙沖聽聞熊達這么說,不禁眼神一亮。 “大哥,你是說……” “不錯,不必說出來,你知道就好。”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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