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京城,天下四國京城里文風最盛之地。 整個陳國的讀書人都匯聚到這里。 陳國雖然也是以武立國,與其他三國一樣是武者為核心。 但是或許是因為長年的國力衰微,陳國特別重視文臣,自然而然的也就對讀書人優渥。 陳國有句俗話,好男不當兵,秀才文曲星。 這在其他幾個國家是不可想象的,在其他三國中,武力的強大就昭示著地位的尊貴。 不過,讀書人一多,科舉的競爭力就越大,不知有多少人皓首窮經寒窗苦讀最后也沒有些許功名。 有的人是確實不是讀書的材料,而也有一些人,學識不差卻時運不濟。 這種人往往年紀輕輕就中了秀才,卻在后邊的科舉考試中屢屢折戟沉沙。 就像是之前的陳啟,空有神童之名,卻屢屢落第。 這些人有了秀才功名不必繳納糧稅,也不用服徭役。 雖然日子不見得有多愜意,但也總歸過得去,不過秦樓楚館這等娛樂場所是去不起的。 又因為是讀書人,平素里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唯一的娛樂便是看書。 四書五經要時時溫習,這里的娛樂自然是話本小說。 于是這些落地秀才就成了話本小說最大的受眾,偶爾幾個有名的小說作者也大都是這個群體。 “陳兄,今天買到了嗎?” “嗨,別提了。今天起的晚,又沒搶到。” “呦,兩位!看看我手里的是什么!” “俠義坊精品!” “劉兄威武! 嘿嘿嘿,看完了借兄弟看幾天?” “嘁,就知道你們沒買到! 一起吧,聽說今天的書還加了料。” 這樣的對話發生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茶樓小攤里熱議不絕。 “少爺!少爺! 搶到了!搶到了! 還是精品版呢!” 一個面目猥瑣的老仆一臉驕傲,跑到一輛裝飾騷包的馬車外,大聲嚷嚷。 “好好好,快拿來小爺瞧瞧。 算了,回家看,回家看!” 馬車里傳出一個公鴨嗓的聲音,極其興奮。 “是,少爺!” 類似的對話發生在另一個街頭,只不過老仆換成了侍女。 “小……少爺,買到了!” “快快快,先回府!” 馬車里的聲音有些中性,辨不清男女,同樣興奮異常。 大街小巷的喧囂就是俠義坊一炮走紅后的日常。 ……… “啟哥兒,這事靠譜嗎? 俺怎么覺得這些書呆子除了吟詩弄詞的,沒啥用處。” 俠義坊后院,劉二叔手里舞著大刀,嘴里停不住的嘮叨。 陳啟躺在躺椅上,嘴里含著吸管正喝著集裝箱里拿出來的可樂。 陳啟沒有回答劉二叔,說了他也不明白。 這些讀書人,空有抱負一腔熱血,卻報國無門。 他們就好像一堆干柴,只需要一顆火星,就能燃起熊熊烈火。 現在陳啟已經拋出了火星,只等大火燃起。 當然,還有某些人的東風…… ……… 陳國京城,此時孫府正亂作一團。 “少爺!” “少爺!” “哈哈哈哈哈!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我要參軍!小爺要加入鷹犬衛!” “快來人!快來人! 少爺癔癥犯了!” 工部尚書孫老大人的孫兒,一向不爭氣的宅男孫文此時正捧著一本書如癡如醉,貌若瘋癲。 孫文正是先前那公鴨嗓的少爺,此時的他披頭散發,一只腳沒有穿鞋,手里提著孫老尚書的寶劍,激動的滿臉通紅。 同樣的事發生在王右相的府上…… “小姐!” “小姐!” “小姐瘋了!快去請相爺來!” 一個英氣勃勃的女子,穿著一身勁裝,手里提著三尺玉龍,一臉的激動。 “誰說女子不如男,巾幗何須讓須眉! 鷹犬衛!鷹犬衛!” 整個京城的俠義坊讀者,沸騰了! 今天發售的話本,講的是一個個耳熟能詳的故事,當然也有些沒聽過的。 花木蘭,班超,霍去病,王玄策…… 陳啟用傳奇的寫法,把這些人的故事寫進了這本書。 與其說是這是一本話本小說,不如說是一本傳記匯編。 故事,故事,故往之事! 越真實,越動人。 當然,僅憑這些故事并不能讓人熱血沸騰。 重點是陳啟在每一個故事后都寫了一首詩。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請君暫上浮海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這是在班超棄筆從戎的故事之后。 類似的,其他的每一個故事后都由陳啟抄寫的詩。 “誰說女子不如男,巾幗何須讓須眉。” “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少小雖非投筆吏,論功還欲請長纓。” “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 …… 這些詩句和故事足以讓這些不第秀才們熱血沸騰起來。 當然,熱血總會消退,冷靜下來的人總歸還是會考慮自身的安全。 那么,這時候,陳啟借來的東風就派上了用場。 風來! “劉兄,若不投軍鷹犬衛,豈不浪費了我等大好年華?” “就是,請君暫上浮海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 同去同去!” 北城一座茶樓里,三個身著長衫的年輕讀書人正激動的面紅耳赤。 一個吊著胳膊面色陰沉的人湊了過來,正是劉類。 “幾位公子可是要去參加那鷹犬衛?” 劉類禮節倒是做的足,努力擺出一副彬彬有禮的好好先生模樣。 那三人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眼前這人年紀不小了,胳膊還受了傷,難不成竟是同道中人? “這位老兄,難道也是……” 其中一人問道。 “非也非也,我是要告訴幾位公子,這鷹犬衛不日就要前往云州剿匪。 你們幾個現在進去,恐有性命之危,不如……” 劉類說著鷹犬衛的壞話,心里正得意,卻發現眼前這幾人臉色逐漸變得難看起來。 “住嘴!還以為你是我等同道中人,沒想到非但不想著忠君報國,腦袋里還都是些畏死懦弱的糞污! 連讀書人的風骨也沒了,真是晦氣!” “就是! 我劉某人雖不才,寒窗十年也不過是一秀才,但也時刻不敢忘了身為讀書人的風骨! 看你這一襲長衫,也是個讀書人,這么大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了? 竟然連臉面都不要了!” “劉兄!陳兄! 還是離此人遠些,我們這就去鷹犬衛報到! 畏死之人,懦夫小人爾!” 三人憤而離場,朝著東城趕去! 劉類呆立當場,不知自己到底說錯了什么。 忽然,他發現了先前三人落在茶桌前的一頁宣紙。 上面的墨跡猶未干涸,簇新的黑墨寫得是一句詩。 “青山處處埋忠骨,馬革何須裹尸還!” 劉類的冷汗瞬間冒了出來。 壞了!被算計了! 在讀書人的世界里,最怕別人覺得沒有讀書人的風骨。 如今這詩已經流傳大街小巷,若是誰還畏死,豈不被人笑死! 劉類這一激,更是一石激起萬層浪,更堅定了他們投軍之意。 與此同時,劉類那些個手下也遇到了如此場景。 不過他們可沒有劉類的見識,只當遇到了傻子,還在一個接一個地宣傳鷹犬衛剿匪之事! 東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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