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中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陳啟也有些羞忿,這當眾丟人丟到姥姥家去了……
這皇宮誰建的?
還有沒有點兒公德心?
好好的大殿修上個門檻干嘛?
不過此時卻不是抱怨地時候,陳啟趕忙爬了起來,只是再也沒了剛才的出塵模樣……
陳皇見他這副模樣,心里暗自好笑,并沒有怪罪陳啟。
這小子,每次出場都些出人意料。
陳啟低下頭,小步上前,跪了下來。
剛想開口卻怎么也記不起來王勝教他的話,這一摔把他滿腦子的記憶都摔散了。
只好學著前世電視劇里的模樣三跪九叩,嘴里高喊。
“臣鷹犬衛校尉陳啟,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臥槽!無恥!
百官心里此時已是一片罵聲,這小子有夠無恥的。
還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真是舔狗到了極致。
陳啟哪里知道這萬歲萬歲萬萬歲乃是后世中央集權到極致的產物。
在這個時代,還沒有人如此曲意媚上……
他見沒人說什么,還以為自己蒙對了,正暗自竊喜呢。
哥哥前世就愛看古裝電視劇,怎么樣?
用上了吧……
陳啟完全沒有注意到群臣的臉色已經有些發黑了。
那許川更是暗中啐了一口,呸!不要臉!
陳皇也是第一次聽到這種奉承,他本就是個跳脫性子,說到底也有些好大喜功。
被世家門閥掣肘了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聽到如此順耳的話。
臉上的喜色一閃而逝。
“唔,平身吧。”
“謝陛下!”
陳啟連忙站起身,抬頭看了看陳皇。
與那日的頹廢大叔不同,今日的陳皇精神飽滿,一身華貴的龍袍更是有種天下至尊的感覺。
“放肆!小小的校尉也敢直視龍顏!”
陳啟還沒弄清楚狀況,忽然跳出來一個中年大臣,劈頭蓋臉就是一句呵斥。
陳啟看了看他,兩抹小胡子又細又長,滿臉的嫌棄。
“小胡子,你是哪位?”
小胡子?
滿殿的文武大臣差點沒笑出來,堂堂御史被叫做小胡子,這說出去也算一樁笑談了。
那御史顯然沒想陳啟如此無理,愣了一下,一張鞋拔子臉漲的通紅。
“你!你!”
他抬手指著陳啟,嘴邊那兩抹細長胡子氣的一抖一抖的。
“陛下!
此子狂悖無禮,于這金殿之上全無敬畏,有失體統,請陛下治罪!”
小胡子御史倒是沒有再做出什么過激舉動,轉身跪在地上,聲音凄厲。
至于嗎?
這聲音讓人聽了還以為陳啟對他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陳啟被他這副模樣嚇了一跳,連忙往旁邊挪了挪。
陳皇見此情景也不禁扶額,這陳啟,每次都要鬧出些幺蛾子。
“胡愛卿起來吧。
陳愛卿年紀尚輕,又是第一次進宮,難免有些緊張。”
陳皇只好做起和事佬,總不能看著他們兩個掐起來吧。
陛下發話,那胡御史,也就是陳啟口中的小胡子,只好忿忿地站起來。
雖然陛下金口玉言不與這小子計較,但這仇卻埋在了他心里。
好小子,你給本御史等著!別哪天讓我揪住了小辮子,本御史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雖然站回隊列,但胡御史的眼光卻一刻不離地盯著陳啟,就連兩撇小胡子也隨著他的氣憤上下晃動著。
陳啟撇了撇嘴,也有些無可奈何。
自從來到京城,特別是他放棄科舉一途之后。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匹脫韁的野馬,在肆無忌憚的路上越走越遠。
這要放在以前,陳啟整天與滿嘴之乎者也的文人在一起,總歸還是矜持幾分。
剛才也不至于開口就是一句小胡子……
入京以來,整天與四大將門的公子泡在一起,他們四個性子粗獷不羈,要想管住他們,道德文章哪里管用?
只有一個辦法,懟打!
也就是嘴里一邊罵著,腳下一邊踹著……
后來不管是遇到李慶之還是進入鷹犬衛,哪有個正經人?
時間久了就容易習慣,這一習慣這嘴就容易禿嚕……
索性不去想,陳啟覺得如今也沒什么不好。
簡簡單單,也不必去參加那勞什子的詩會,看那些偽君子滿嘴的仁義道德,背后卻是男盜女娼!
“陛下!
既然陳校尉已經到了,也該開始剛才未結束的提議了!
老臣依舊覺得陳校尉應該離開鷹犬衛!”
王相淡淡開口,陳啟看了看這老頭,不知是誰。
不過陳啟也猜了個大概,這老頭兒身上官袍雍容華貴,又站在百官首位,必定是兩相之一。
“陛下,老臣倒是覺得,鷹犬衛都統之職非陳啟不可!”
又一道聲音傳來,陳啟循聲望去,正是與先前那老者站在一起分庭抗禮的另一個陰翳老者。
陳啟心中暗想,這便是陳國兩相了吧,只不過自己一介校尉,如何值得讓兩位巨佬爭論不休相持不下?
“陳愛卿,你意下如何?
是想繼續科舉之路,放棄鷹犬衛之職,還是留在鷹犬衛。
你若留在鷹犬衛朕便下旨封你為鷹犬衛都統,掌鷹犬衛一概事務。
這次你立了大功,朕想聽聽你的意見。”
陳啟有些不知所以然,不是說魚與熊掌可以得兼嗎?
鷹犬衛也去得,秋闈也考得。
疑惑地看了陳皇一眼,陳皇臉色平靜像是絲毫不記得有這回事。
陳啟心下一思量,難不成還要我自己再提一遍?
小孩子才做選擇,作為成年人我都要!
“陛下!
不知可不可以……
都要?”
此話一出,朝堂上的百官再也憋不住,臉色黑壓壓的一片。
無恥!
貪婪!
狂悖!
不要臉!
陳皇聽了也不禁微微一鄂,這小子還記得清楚呢?
陳皇對此內心也是有些羞愧的,此事是他鬧了個笑話。
因為陳啟之事沒有先例,他也沒有太當回事,只管讓他進營便是,秋闈是后話了。
只是他也是糊涂了,王勝傳旨回來以后才記起。
雖然祖制里沒有舉人入軍職以后不可繼續科考,但卻有一條,凡將士不可科舉。
也就是說,陳啟雖然可以由舉人轉為鷹犬衛校尉,但這是不可逆的。
如今陳啟的敕命還未正式做冊,尚有轉圜的余地,所以才有此一問。
只不過陳皇如今打死也不能承認自己曾給陳啟下過口諭,臉上沒有露出一絲一毫。
“放肆!
你當這朝會是坊間的買賣?
哪里輪到你討價還價!
軍伍之人不得科舉,此乃祖制,豈容你如此褻瀆!
臣請陛下治此僚的死罪,以儆效尤!”
“大義凜然”的小胡子同學又跳了出來。
他作為御史,本就是言官,平日里就如同瘋狗一般抓住誰咬誰。
如今陳啟得罪了他,更是如同公雞中的戰斗機,怒氣值直線上升……
陳啟忽然覺得有些委屈,有些幽怨地看了一眼陳皇。
見陳皇頗有些尷尬地咳了一聲,也知道這小胡子說得恐怕是真相了。
果然,皇帝一家都是大尾巴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