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縣長，李顧問，我去給大家加個菜。」

梁天瞥了一眼徐胖子，點點頭，徐胖子立馬站起身來招呼身邊跟著廠子里文員向著后廚走去。

「小劉，說說你了解情況。」

「縣長，我剛剛打聽了一下，真和李顧問猜的一樣。」劉秘書小聲說道。

「具體怎麼回事？」

李棟好奇，這個徐廠長這麼消極怠工，一點都不配合工作，按理說不應該，上面都在傳，小三線交還給地方，徐廠長這麼不配合縣裡工作真等著交還那一天，他這個廠長還干不幹。

「坐下說。」

「我們徐廠長估計一時半會回不來了。」

李棟笑說道。「先坐下，好好說說這事。」

「坐吧。」

小劉坐下來，要說小劉能耐不小，這段時間和廠子里一些工人交流不錯，一些廠里的秘聞都打聽到了。

「我問了幾個工廠工人，徐廠長和上海那邊的一家廠子已經聯繫好了，過完年可能就要調回上海了。」劉秘書說道。

「難怪了，這麼說徐廠長不管事，是因為這個了。」

這個徐胖子有這樣想法倒是不難理解啊，畢竟自己要走了，肯定要求安穩，至少自己走之前不出紕漏。工人鬧一鬧就鬧一鬧吧，只要不是鬧的天翻地覆。

「有這方面的原因，還有一些傳聞，說徐廠長和羅峰的父親關係不錯。」

「還有這麼個說法？」

李棟笑說道。「等會，我問問徐廠長。」

「啊？」

小劉一臉驚訝看著李棟，李棟笑著擺擺手。「總要給徐廠長點壓力，這個羅峰是帶頭鬧事的，不給處理了，這事完不了。」

「你接著說，還打聽什麼？」

「現在鋼鐵廠其實沒表面看著這麼平靜。」

小劉小聲說道。「現在好一些人都在找關係，打算調回上海，鬧事的這個車間，車間主任就在跑關係，根本不在廠里，現在廠里雖然看似平靜，其實真正工作的沒幾個。」

「問題這麼大？」

別說李棟，梁天也沒想到問題這麼大。「這麼大一廠子，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

麻煩大了，這可不光光徐胖子的問題了，羅峰幾個帶頭鬧事的問題了，整個廠子都有問題人心浮動。「梁書記，現在看來，改革勢在必行啊。」

再不改革，這廠子早晚也完蛋，現在人心浮動，一定要穩下來。

梁天點點頭，沒想到鋼鐵廠問題這麼大啊，是該下決心了。

「梁書記，李顧問。」

徐胖子回來了，身後還跟著兩名廚師，端了兩碟菜，一個小炒肉，一個炒雞蛋。「時間緊，簡單加倆小菜。」

「徐廠長太客氣了。」

「味道真不錯。」

小炒肉做的挺有水平的，李棟和梁天對視一眼，剛徐胖子不知道怎麼布置的，不過兩人都商量好了，吃完飯去一趟車間，這問題得儘快解決。

「徐廠長，你看，咱們是不是該去車間了。」

李棟笑說道，徐胖子哎呦一聲。「李顧問，現在這是下班時間，要不這樣，等上班，咱們再過去，你和梁縣長也休息一下。」

「梁書記你看呢？」

梁天微微皺眉。「徐廠長，這樣吧，去把車間主任給我叫過來，我想和他聊聊，這麼大一車間停工，可不是小事。」

徐胖子臉色一變，這個吳勇這個時候跑去上海了，現在人都不在，找誰啊。「梁縣長，吳主任去上海出差了。」

「是嘛。」

梁天笑說道。「出差好，我聽說鋼鐵廠最近一年訂單有所減少啊，吳主任是為了這個事情在忙吧，好事，是該多出去走走。」

「是是是，你說的是。」

徐胖子抹了一把冷汗，心說吳勇哪裡是跑訂單，跑門路打算調回去。「吳主任這樣的同志，要是多一些就好了。」

「是啊，梁縣長，吳主任一心為了工廠，值得大家學習啊。」

李棟笑說道。「徐廠長，這樣吧，正好下午開個會，咱們會上多宣傳宣傳吳主任事迹。」

「啊，好。」

徐胖子心說，宣傳吧，吳勇回來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真宣傳成標兵，這要是引起上面注意，吳勇再想調回上海可就難了。

「對了，徐廠長。」

李棟走到徐胖子身邊小聲說道。「剛我在食堂有個工人遞給我一紙條。」

「紙條？」

徐胖子腳步微微一頓，李棟掏出紙條。「徐廠長，你看看，這上面寫的事。」說話把紙條遞給徐胖子，這紙條是李棟寫的，字跡看著有些歪斜。

這是模仿了韓小浩這小子字跡，想來徐胖子再調查也調查不到韓小浩頭上去。

徐胖子哪裡還管著字好不好，裡邊內容太嚇人了。「徐廠長，這個羅峰名聲可不好，你這要是沾染上了，對你前途可不利啊。」

「李顧問，沒有這事，我和羅峰父親只是認識，算不上關係親密，這是有人想要陷害我啊。」徐胖子恨不得直接撕了手裡紙條，羅峰的父親和徐胖子是有些關係。

當初徐胖子剛到廠子里的時候，是羅峰父親帶的，這有一份師生情，當然徐胖子是大學生，羅峰父親只是車間師傅，不像平常師徒，尤其是徐胖子職務越來越高。

這層師徒關係更加說不上了，徐胖子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有人拿這個說事，真給坐實了，徐胖子還真怕被連累，自己過完年就要調回上海了。

這要是鬧出幺蛾子，池城這邊一封信送到上海那邊，徐胖子的前途可就真完了，羅峰是不是調戲婦女，這個徐胖子不清楚，可羅峰怎麼樣的人，徐胖子還是了解的。

這事說不準，真成真的了，那問題可就大了，再加上樑縣長對自己工作有些不滿，這要是來一個順手推舟，再套上羅峰的事。

別說調回上海了，廠長的位置能不能保住還兩說呢。

「我就說嘛，徐廠長不是這樣的人。」

隨手李棟把紙條給撕掉了，說道。「現在都是什麼時候了，還搞前些年的那一套，塞紙條，我是不相信的。」

「梁縣長那邊？」

「梁縣長根本不信，對於徐廠長的人品，梁縣長十分信任的，剛還和我說，這紙條上的事多半是空穴來風。」李棟笑說道。「徐廠長，我倒是覺著這事，有些古怪啊。」

「古怪？」

「你想啊，咱們到食堂吃飯，一般人也不知道啊，咋的，這時候跑來塞紙條，怕不是有人想借著這事做文章吧。」李棟這話說的雲里霧裡的，徐胖子一時間沒鬧明白。

「李顧問的意思是有人故意陷害我？」

「這個我不清楚，廠子的事，徐廠長比我清楚。」

李棟笑說道。「或許是我想多了，不說這個，徐廠長，先解決問題，羅峰幾人鬧的有些不像話了，整個車間工作都停下來。」

「徐廠長？」

「啊。」

徐胖子想著誰想要陷害自己，一時間有點走神。

「梁縣長？」

「前邊就是二車間吧？」

「是。」

徐胖子一愣，不知道安排怎麼樣了，這時候徐胖子還真有點著急，這個羅峰早不鬧，晚不鬧，現在鬧，自己本想安穩調回上海，現在倒是給鬧的不得安生了。

「來啊，讓他們來，我還怕他們，有本事開除我。」

羅峰不屑和徐胖子的身邊幹事小王說道。

「啥玩意縣長，管我們廠子來了，真當自己多大本事，我們是三線工廠，管他屁事。」羅峰這邊態度囂張極了。「來來兄弟幾個玩牌。」

「羅峰，徐廠長讓我告訴你，現在立即回倉庫，要不然別怪他對你不客氣。」

「徐胖子能耐啊，行，我看他怎麼不客氣，要不要我把我爸喊來，怎麼說也算他師傅，看看徒弟怎麼對師傅不客氣。」羅峰哼了一聲。「你告訴徐胖子，要不給我調回來，要不這班誰愛上，誰上，我喜歡在車間待著。」羅峰笑說道。「這裡多熱鬧，姑娘還多。」

「就是，姑娘多，還熱鬧，傻子才回倉庫呢。」

捲毛也笑說道。

外邊徐胖子冷汗直冒，李棟笑眯眯，梁天臉色變幻。

「這個羅峰。」

徐廠長恨不得掐死他，這個混蛋，這下好了，自己剛剛還和李顧問，梁書記說和羅峰沒什麼關係，現在好了。羅峰嘴裡就差說，自己是他師弟了，這下怎麼解釋。

李棟沒說話，梁天更是站著不動只是臉色鐵青，倒是邊上小劉秘書義憤填膺。「梁書記，我帶人進去教訓教訓這個混蛋。」

「劉秘書，算了，別到時候咱們被別人打了，畢竟裡邊人不少。」

李棟笑說道。「看來，這不算空穴來風，聽聽這都說的什麼，姑娘多，這是新中國，可不是小鬼子進中國，怎麼的能到這種地步，唉。」

「混蛋。」

梁天這下真給氣到了。「劉秘書給公安局打電話，這些混蛋全給抓起來。」

「梁縣長……。」

「怎麼，徐廠長現在還有袒護這個小師弟不成？」

梁天臉色極其難看，徐胖子一頓，這一刻徐胖子真怕。「梁縣長，這個混蛋胡說八道。」

「去打電話。」

梁天沒理會徐胖子，轉頭對小劉說道。

「該開除開除，該關班房關班房，該槍斃槍斃。」

梁天最後說到槍斃，簡直咬牙切齒，姑娘多，這可把梁天給刺激到了，聽聽這話跟小鬼子有什麼區別，徐胖子還準備說話，可聽到槍斃還是給梁天氣勢嚇到了。

梁天可不是開玩笑，真打過仗，殺過人的，李棟沒想到梁天發這麼大火，心說這樣也要，快刀斬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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