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清華太遠，外交學院西餐吃不慣。」

「咳咳。」

這小子又開始了，你咋不上天呢，徐東連連咳嗽幾聲。「別亂開玩笑，你這個毛病要改一改。」

這傢伙要是趙記者當真了，一報道出去好傢夥北大清華再看好你也要考慮一下了，再說外交學院什麼地方，這能亂說話嘛。

眾人聽著徐東這一說，還真當李棟開玩笑，這幾個學校哪一個出來不是好待遇，分配工作沒一個差的。

李棟心說，我說的就是實話，徐老師真是的，得，先吃飯好了，還有招呼大家。

中午吃過飯，趙洪磊開始四周鄰居採訪打算全面了解李棟這個狀元。

張大媽和江大媽，王大爺，一個個誇得李棟都不好意思，從小看著長大，成績多好，多好，李棟心說，這是我嗎？

平時尊老愛幼，樂於助人，李棟覺著自己這簡直就是人見人愛人民幣。太害羞了，雖然這話說的一多半都是真實的，自己就是這樣的人。

可當眾說出來，還是有點不好意思，十全十美的自己，咋就這麼完美呢。

李棟心說，唉，沒一點缺點。「其實我還是有些缺點的。」

「哦？」

「平時為人太過為別人考慮，再有一個就是學習太努力了，成績太好，讓別的同學感覺自卑，深受打擊，我時常因為這個感到不安，為此多次隱瞞成績，不願意考高分。」

李棟一臉無奈，沒辦法，自己太善良了。

黃勝男覺著還是離著李棟遠有點怕自己沒忍住噴李棟一臉的。

趙洪磊心說，真是一個品學兼優的有為青年。

採訪結束，眾人準備去韓庄，李棟現在居住的地方。

「趙記者，車子安排好了。」

「太謝謝你了，吳書記。」

這是要去李棟生活地方韓庄去採訪，縣裡安排了吉普車，只是見到黃勝男開的皇冠之後，吉普車一下不香了。

「趙記者，吳書記，要不坐這個車吧。」

李棟當司機，吉普車跟在後面，兩輛車出了小巷子，張大媽等人一直送到路口，小巷子里出個一省狀元，茶餘飯後這是有的說道了。

出了池城，一路向著里山公社，一路不少人瞅著兩輛轎車，平時可是一輛都難得一見，現在兩輛車，還有一輛車沒見過的車子。

這啥來頭了，來到里山公社，梁天和高建軍接到電話早早等著這邊了。

「吳書記，趙記者。」

梁天和高建軍忙上前，李棟這個狀元倒是落到一邊了。

「行啊。」

高為民小小給了李棟胸口一拳。「省狀元，可真為咱們里山公社爭氣。」

「咋考這麼高分。」

王會計和劉幹事也像是第一次認識李棟，真不敢相信，五百多分，全省第一，這傢伙可不得了。

「運氣運氣。」

李棟嘿嘿笑，頗為自持，那啥謙虛是自己美德，堅決不能忘。

梁書記和高建軍和吳天問，趙記者，還有張站長，高站長，教育局兩位領導寒暄一陣沒有忘記了。「李棟，韓庄可都準備好，這就等著你們到了就開席。」

「咋又準備了，這事鬧的。」

李棟這人一直都挺低調，那啥這次分數太高調了，這傢伙得低調一些，中和一下才是王道，再說剛殺了頭豬不久，這又殺一頭，那傢伙隊里養的那點豬早晚給殺完了，過年吃啥。

「喜事，咋能不準備。」

省第一，這多大喜事，擱過去這就是中舉，中進士，要當官的，該慶祝，現在這年月上了大學那就是走跳出農門，成了城裡人，這可是多少農民唯一走出農村出路。

再說李棟上好大學，出了就當大幹部的，這可不是喜事，能不慶祝。

好傢夥，車子又多了兩個人梁天和高建軍，至於高為民和王會計，等人只能騎自行車跟著，車子剛剛到達路口，鞭炮聲就響了起來。

一群小娃子圍著，小娟和張寶素，烏梅都換上新衣服，招呼大家，抓糖果，抓點心的。

路口大樹下擺放十多張桌子，板凳啥都擺放整整齊齊，好傢夥，離著不遠支起來大鍋，滿滿的肉香味，李棟車子一搖下車窗就聞到了。

「燉大肉。」

大柴火燒出來，肉香味四溢，李棟咽了咽口水。

「棟子回來了。」

「回來，五奶。」

「好好好，出息。」

五奶這些老人拉著李棟手直拍，出息，大出息。

「真沒想到，好。」

韓國富不知道說啥，直說好。「國富叔，省里趙記者也來了，一會要採訪大家，你跟著大家說說，一會還要拍照呢，上報紙。」

「真的，那俺的好好說說。」

韓國富一聽上省里報紙驚喜不一，激動興奮得意，別說他了，梁書記都不一定上過呢，吳書記肯定都沒上過幾次，自己這個生產隊可是出息大了，這以後開會那些大隊長都得羨慕自己，他們可沒有上過省城的報紙。

韓國富拉了拉自己衣擺，整理一下領子，好在自己換了一聲新衣服，頭巾也是剛洗的，扎的好好的。

煙袋杆子一會要收起來，說啥呢，還有點小緊張，以至於韓國富一激動抓著趙記者手不放，搞的趙洪磊哭笑不得。「韓隊長，你太客氣了。」

「應該，應該，趙記者你難得來一趟咱們這裡。」

趙洪磊打量韓庄，基本都茅草土坯房子，除卻對面幾間磚瓦房，其他都是低矮的茅草屋，這麼一個貧困小山村子竟然培養出李棟這麼一個省狀元，還真了得。

趙洪磊挺好奇，韓國富好傢夥吹噓起來比李棟還牛逼，砸鍋賣鐵送娃娃上學，這不介紹了韓衛安，韓衛群幾家，常年倒掛戶都在自己教育下送娃娃去上學了。

「小娃子不上學，不識字咋成，俺們辛苦點，累點，也要送娃子們去上學，去讀書，去考學。」

趙洪磊聽著直點頭，難怪這樣小山村能出一個省狀元，聽聽這話說的多好，人家重視教育，這才是真正書香門第，耕讀傳家嘛。

這傢伙李棟聽著嘴角直抽抽，趙洪磊還真信了，竟然找著韓衛安採訪，這傢伙韓衛安一身打補丁衣服，這傢伙太應景了，李棟不知道，韓衛安這貨沒換衣服，吃酒吃肉換啥新衣服，弄髒了咋整。

「俺家是窮，可俺再窮不能窮孩子，俺就算不吃不喝也要送娃子上學，俺也要培養的文化人。」韓衛安心說，李棟考省第一名，多大排場，多有面子。

要是自己家娃子考成這樣，這以後出門可不就成了狀元他爹，腰杆子挺硬，公社書記見到都得給自己遞煙抽，那場景韓衛安想想都流口水。「大娃，一定給俺考個第一回來。」

大娃懵了一下，達有咋了，有些跑。

趙洪磊一看，真是難得有遠見農民，雖說不識幾個字，可思想覺悟不低。趙洪磊又問了幾個關於李棟問題，韓衛安開始吹噓起來，李棟跟著他學的打場，干農活，那時候多笨，自己教的多好，多好。

吹噓自己簡直就是一聰明絕頂，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超級農民，李棟本事都是他教的，趙洪磊聽著眉頭直跳。

「瞎說啥呢。」

韓國富就怕韓衛安鬧幺蛾子，這不在邊上聽著不對勁趕緊打斷了。

韓衛安戀戀不捨離開，趙洪磊又採訪五奶，幾個嬸子，嫂子，基本都是誇李棟的，聰明人善良，本事大，李棟覺著這話挺真實，全面的介紹自己這個人。

果然還是大家了解自己，李棟清晰的認識到自己身上存在優點，一定發揚光大。

採訪結束最後和吳書記，梁書記，張站長，韓國富等人，拍了一張合照，李棟站在中間。

省狀元，肯定佔C位，拍完照片，趙洪磊，沒留著，要趕著火車回省城，這事鬧的。「咋就走了，留下吃個晚飯。」

趙洪磊走了，吳書記陪同，最後只有高站長，梁天，高建軍幾人留了下來。

「開席。」

「棟子坐這邊。」

得，本來李棟還打算和韓衛國幾個年輕人坐一起呢，韓國富給拉到梁天一桌。

「李棟說說，你咋想法，我聽說，好幾個學校都願意招你？」梁天一問，眾人齊齊看向李棟。「其中還有清華北大這樣名校。」

「我中午都說了，北大清華太遠了，外交學院，我這人太愛開玩笑，那麼嚴肅的工作不適合我。」李棟這一次可沒瞎說。「我報了南京大學，離著家裡近方便照顧小娟她們。」

「再說了，我可是答應梁書記你了，要帶領大家致富，我可不能食言了。」李棟說道。「我打算選擇生物技術之類專業，研究新型良種幫著里山公社擺脫貧困。」

李棟這話一說，眾人都挺意外，意想不到啊。

「這事你可要考慮清楚了。」

沒想到李棟胸懷這麼遠大，境界這麼高尚，多好的孩子了，為了建設家鄉放棄北京這麼好的待遇，這麼好的學校，太感人了。

「好好好，好孩子。」

幾個長輩聽著直點頭，韓國富都一臉驚異看著李棟，這小子啥時候有這麼高的覺悟了，真是怪事了。

這頓飯吃的，李棟被誇的都不好意思了，這不酒都多喝了兩杯，要不是自己告誡自己不能多喝，鐵定喝醉了。

送走梁書記等人，韓衛國這群年輕人圍了過來。

「棟哥，你太牛了。」

「棟哥，你說剛說真的，為了帶領大家致富，捨棄了去北京機會。」

「扯淡。」

李棟一看幾個年輕人，再加上喝了點小酒，腦子一熱就把實話說出來。「我是嫌北京太遠太冷了，不習慣，再說北大清華牛人太多，學習稍微放鬆點就落後了，我可不幹，上個大學還累死累活的。」

「噗嗤。」

果然這才是李棟，黃勝男一樂，邊上握著煙袋杆子的韓國富，差點沒忍住出手，這混蛋小子，果然剛說瞎話呢，這會八成才是真話，嫌棄這個嫌棄那個的。

這不就是拖懶嘛，說的好聽，這混蛋小子，北京這麼好的地區不去，真是不知說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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