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髮衝冠，憑欄處……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

一早李棟就起來吊嗓子，不練練真撐不住了，曲子太高了，這傻球網友寫的啥玩意啊，李棟心裡大罵，天才個狗皮，這寫的都是啥啥啥，這麼高的調子，你咋開弔機蓋樓去。

真是的，搞錯了，李棟淚流滿面真是抄了鬼，苦逼，這把真的要把吹出的牛逼跪著舔完了。多練習幾遍吧，好在李棟多少有點麥霸潛質，多練習一下糊弄一下里山公社的父老鄉親還是湊合的。

一早上李棟練了五六遍就有點撐不住了，正想回去發現大聖鬼鬼祟祟從外邊回來。「夜不歸宿，這猴子要成精，你不知道你主人我都沒做到這樣的事，你剛越雷池一大步。」

「過來。」

大聖一身髒兮兮，還有點傷，這是又找誰干架去了，李棟發現這猴子還真有點名副其實了，真當自己是斗戰聖佛了。

「臟猴子。」李棟拿了一廢舊的毛巾出來。

對著大聖好一頓拍打，總算把草星沫子和髒東西給收拾乾淨了，這馬甲也破了一個洞，真是皮猴子，李棟拿出一竹篾對著大聖屁股給了幾下，熊孩子欠抽，皮猴子該打。

「吱吱吱。」

大聖發出凄慘叫聲，李棟一臉無語，這猴子還學會賣慘了，有啥用啊。

「達達，大聖咋了？」

小娟聽到大聖慘叫聲，趕緊穿好衣服鞋子趕了出來。

「沒事。」

李棟笑著擺擺手。「這小東西，鬧騰碰到石頭了。」

「小娟醒了，爸給你做飯。」

早上李棟做的簡單一點，擀了手工面，打了雞蛋做了雞蛋手工面，討一個好兆頭。

父女倆吃完麵條，李棟提溜住準備開溜的大聖，這貨回來沒安生過，欺負小貓貓就不算了，還跑進山裡搗鼓。

留它在家不定怎麼禍害了，索性一併帶上了，關了門，騎著黑老鴰直奔著縣城。「小娟抱著大聖，暖和些。」至於大聖吹吹風冷靜冷靜對這小皮猴子好，不教訓教訓不知道姓啥了。

李棟一想，還真沒給大聖起姓啊，要不直接叫孫大聖吧。

來到池城，天早大亮了，七點半了，還算早，離著考試還有個把四十多分鐘呢，小娟不是第一次來，沒有當初一開始緊張了。

李棟騎著黑老鴰還引起一陣騷動。

這怪模怪樣的車子，動靜可真不小啊，來到學校門口，李棟把車子停靠下來。

「小娟。」

「小姨。」

黃勝男竟然出現在實小門口，李棟有些意外，一問才知道，昨天黃勝男就打聽到了知道今天聯考，這不早上上班之前過來給小娟加油打氣。

「沒吃呢吧，我給你們買了肉包子。」黃勝男從自行車車把式上掛著手提籃里掏出飯盒打開裡邊裝著熱氣騰騰的肉包子，李棟看著肉包子不由想到第一次遇到黃勝男情景。

為了肉包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黃英男同志，想想還挺有意思的。

「李棟，怎麼了？」黃勝男覺著李棟眼神怪怪的，滿是笑意，咋回事啊。

「沒事。」

「肉包子，那我來一個。」

李棟接過掰了一半遞給小娟，自己一半直接塞嘴裡了。「真香，好吃，你也吃啊。」

「小娟不早了，你快過去吧，王老師等你呢。」

「嗯。」

小娟本來就不餓了，吃了半個肉包子就不太想吃了揮揮手跑進學校，王靜正等著小娟呢。

見著小娟進了學校，黃勝男對李棟使了一個眼色，兩人來到僻靜地方，左右看看沒人。

「這是賣手錶和鬧鈴，一共一百九。」黃勝男掏出口袋裡捂熱乎的手絹打開一色的大團結。

「這麼多啊？」李棟以為最多一百六七，沒想到一百九，比預想多了二三十塊錢呢。

「最近買手錶的多，價格稍微高點。」年底了，結婚多，需求大，價格高個二三十一塊手錶真不算什麼。

「行，回頭我再弄兩隻。」

李棟塞了二十塊錢給黃勝男，咋的不能讓人白忙活是吧。

「不用了，你現在缺錢，先用著吧，我現在不用錢。」

黃勝男現在真不缺錢，工資不說，還有北京寄過來的錢。「對了，你有啥要買的嘛，我有些外匯券。」

「外匯券，這可好東西。」

外匯券，好一些急缺東西都能買，當然一般人還搞不到，不過黃勝男外公在美國，剛剛不久前公布，明年一月中美正式建交。

「回頭用的時候，我找你借。」

現在李棟還不太需要，主要池城這邊沒啥需要外匯券買的東西，等需要時候再找黃勝男吧。

「那我給你留著。」

黃勝男看了看時間。不早了。「我先上班了。」

「我送送你。」

「不用。」黃勝男擺擺手，離著不遠。「我走了。」

「對了。」

李棟想起里山社會新年演出的事。「明天里山公社有一場慶新年演出，你有時間來看看，我報名參加了。」

「真的，那我明天早點下班過去給你加油。」一聽李棟參加演出，黃勝男立馬停了下來。

「你這一說，我的壓力可有點大了。」

李棟心說，自己很天才，可傻吊網友寫的曲子太高了，怕出點啥意外。

「我相信你。」

說著揮揮手，騎著離開了，李棟看著黃勝男背影。「小黃同志還是挺可愛的嘛，果然我的實力還是得到認可的。」

「怒髮衝冠……。」

李棟哼著曲子回到了實小門口陪著王靜老師聊了幾句。

「小娟最近很努力，我給她做了測試進步很大，這一次很有可能進入前五十名。」王靜老師給李棟介紹小娟最近學習狀況。

「真的，那太好了，真是太感謝你了，王老師。」王老師人真不錯，文靜，心地善良。

「是我該感謝你對我們工作的支持。」

好嘛，白給補習，還時不時貼補點點心，雞蛋，現在還感謝自己這個家長，這一屆老師真不錯，真是的我這個家長也很難啊，沒的體驗一把被老師支配恐怖感。

唉，沒辦法，兩閨女都這麼天才，作為一名家長，我很寂寞啊。

這樣好的老師，不請著喝點東西，太白瞎了，這會不好買汽水，買了兩杯熱豆漿陪著王靜老師一起喝豆漿。

「王老師，你多喝點，趁熱。」

「這怎麼好意思。」

「別客氣，一杯豆漿相比你對小娟付出，完全不值一提啊。」

李棟瞥了一眼小臉微紅的王靜老師，小口小口喝著豆漿，真應了那個名字，真的挺安靜無邪的。

上午考試結束，李棟帶著小娟買了點文具，鞋子，衣服倒是不用買了，自己帶了，父女倆逛了一圈買了一些小玩意就出了百貨大樓。

「走，爸帶你下館子去。」李棟大手一揮，下館子去，這年月下館子聲音說的都特別大，深怕別人聽不到，李棟入鄉隨俗了一把。

來點國營飯店，一服務員竟然端著一木盒子走了過來，盒子里各種票單，菜牌子，李棟疑惑啥時候服務標準提高了。

「同志，你吃點啥？」態度不錯嘛，李棟心說點個贊，給五分，六分及格。

「來個鮮肉丸子，炸的，再來一份大肉餃子，六兩，再來一碗燉豆腐。」

李棟看了看牌子，今天還行。「還行，再來半斤饅頭。」

「好嘞。」

一斤二兩糧票，加上二塊三毛錢，地李棟遞上拿了牌子，等著喊著自己上去端著回來，父女倆就開吃了，直吃的肚子鼓鼓，連帶大聖都吃了不少餃子。「你看，把你小姨給忘了乾淨。」

「小姨中午要在百貨大樓吃的。」

「時間還早，這會不定還沒吃呢，咱們送點炸丸子去。」

收拾一下，炸丸子用油皮紙一包，兩人來到百貨大樓找到黃勝男。「我剛還看著你們呢，咋走這麼快？」

「肚子餓了，去國營飯店吃了點東西。」

李棟笑著說道。「給，炸鮮肉丸子，還熱乎呢，趁熱吃。」

「真的，那我可不客氣了。」

蒸籠蒸好米飯，還有一些小菜，一個雞蛋，這飯菜還不錯，加上肉丸子那就更好了，邊上幾個同事見著，黃勝男讓了幾個肉丸子。

「真香。」

「明天你早點過來，等表演結束了，去家裡吃頓飯，肉丸子我又託人帶了一些，正好下火鍋。」

李棟臨走的時候和黃勝男說道。

「那我帶點菜。」

行，李棟不會跟黃勝男客套太多，革命戰友，投機倒把雌雄雙雄，這交情深了去了。你知我深淺，我了解你長短底細，這種關係，還客氣啥。

李棟騎著黑老鴰回到韓庄，開始為明天演出做準備了，小娟都考完試了，李棟這也不怕吵到了孩子了。

「達達，這是啥？」

「吉他，樂器，你想學，我教你。」

李棟笑著把吉他給拿出來，這怪模怪樣的東西一下就引起了小娟注意。

「去去，大聖別動。」

「俺看看。」

小娟不敢碰，這東西看著很貴的樣子，要碰壞了怎麼辦？

「你試試，挺簡單的。」

小娟有些慌亂，碰到一些吉他弦，發出聲音還挺大。

李棟家外邊路口，玩鬧幾個小屁孩子給嚇了一跳。「啥聲音？」

「李棟叔家開收音機了。」

「開收音機？」

一群小娃子扔掉手裡的泥巴，石頭，棍子，一溜煙向著李棟家裡跑。

進屋一看，李棟抱著一怪模怪樣東西，正教著小娟呢，李棟隨便掃了幾個和弦挺好聽。

「李棟叔，這是啥？」

「吉他。」

好傢夥，沒一會全莊子都知道，李棟買了一怪模怪樣會發出聲音東西，名字叫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