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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白紀略 - 第240章 甘之如飴字體大小: A+
     

    街市上劍拔弩張的,眼看便要大打出手,和事佬荀羨卻垂頭喪氣的回來了,一屁股坐下,連灌三碗酒,悶聲不吭一字不提。

    司馬白不禁打趣道:“你這副吃癟的樣子,倒真是少見。”

    荀羨白了他一眼,又是連灌三碗酒,還是悶聲不吭,他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沒想到架打不成,連和事佬都當不了,想來心中是極窩火了。

    裴山好奇問道:“對面這些兵馬到底什麼來頭,竟敢和羽林軍如此叫板?”

    司馬白也問道:“聽說是你大嫂嫂家的兵馬?是私兵麼?”

    荀羨歎了一聲:“倒也不能說是私兵,但這支兵馬卻是姓周的,是尋陽周家牽頭,江東本土士族傾兩代之力,打造出來的一支強兵,叫做南兵。其實這裡面也有些老輩裡的淵源,建康的羽林軍大都是中原喬遷士族出身,原本就和江東本土士族不對付。”

    原來如此!司馬白和裴山對望一眼,心中已經瞭然,永嘉之亂後,中原士族紛紛喬遷避禍,無論遷居到何處,都難免同當地士族有紛爭。

    拿遼東來說,封抽叛亂的根子,就是僑土不和,土族視僑族爲眼中釘肉中刺,不惜結援外敵,也要誅之而後快。

    換到江東看來也是這般情況,朝臣爭權奪勢,百姓搶水爭地,當兵的三言兩語便動拳頭,真是再平常不過了。

    司馬白又朝窗外瞅了瞅:“不過我倒是好奇,這傾兩代之力打造出的南兵,究竟有多強呢?”

    “西軍鎮荊襄,東軍鎮兩淮,至於南方江、廣、寧、交等腹心州郡,都是靠南兵鎮守,而南兵裡的殺手鐗,就是樓下這支兵馬,八千鎧馬甲騎,號之烽陽鐵旅!”

    “哦?八千?”司馬白眉頭一挑,嘖嘖讚道,“江東士族能湊出這八千鎧馬甲騎,當真是不易啊,那可真是寶貝疙瘩了。”

    荀羨接着道:“朝廷素來缺馬,更缺會騎馬打仗的將士,而鎧馬甲騎尤爲稀少,西軍僅有兩千鎧馬甲騎,東軍才三千不到,烽陽鐵旅的驕橫,你便可想而知了。”

    司馬白卻搖頭一嘆:“南方內陸水網縱橫,山地綿亙,步兵和輕騎才更實用,這支鎧馬甲騎可是放錯了地方,可惜,可惜!”

    他沒好意思說破,這支鎧馬甲騎與其說是鎮守地方的支柱,倒不如說是與朝廷對峙的本錢!大晉朝廷這江東一隅之地,也不是鐵板一塊啊!

    荀羨苦笑道:“誰說不是呢,但朝廷有朝廷的難處,再是眼饞也要不來的!不過庾相今次倒是好大顏面,竟將烽陽鐵旅借來了。”

    司馬白暗自點頭,今次北伐要想挺進豫州平原,沒有一支強騎在手,換做是誰當統帥,心裡總是不踏實的。

    裴山看了看只顧吃肉的熊不讓,憂慮道:“北伐當前,小打小鬧也便罷了,這兩千多人要是打起來,豈不成了內訌兵變?庾相哪裡能忍,非得揪出幾個行軍法不可,咱家不讓可別當了那個冤大頭!”

    荀羨寬慰道:“裴大過慮了,庾亮現在鐵定也是頭疼,烽陽鐵旅好不容易借來的,還指望打硬仗,他是不敢輕易得罪的,建康那幫世家子也都是有頭有臉,他也得忌憚幾分,至於不讓,嘿,他但敢欺負老實人,就讓他吐出那十船軍資!”

    “鬧到這樣,誰都下不來臺階,只能靠各自管事的強行勸開,喏,元子來了,這下打不起來了吧。”

    司馬白不時的朝街面上張望,兩邊推搡正緊,一個魁梧的身影拍馬趕來,正是這支羽林軍名義上的首領桓溫。

    荀羨卻哂道:“他來有什麼用?朝廷雖器重他,但要說建康城裡廝混,由其那些少爺兵裡,他還沒我混的開,更別提烽陽鐵旅了。”

    裴山問道:“桓將軍既來了,那對面主事的將軍也該到了吧,不知是哪位?”

    荀羨撓了撓後腦勺,也是詫異:“說來也怪,鬧成這樣還不見飴郎露面,不是他做派啊。”

    “飴郎?”司馬白問道,“聽起來,你們倒是很熟悉啊。”

    荀羨哈哈一笑:“畢竟有親戚嘛,我大嫂家裡的小老弟,周飴之,哈哈,那可是個妙人,人贊周家小郎,甘之如飴,號稱江東第一小舅子!”

    衆人一聽都來了興趣,紛紛讓荀羨說說這個陸家飴郎是怎麼個甘之如飴,又爲何有個江東第一小舅子的綽號。

    荀羨對這門親戚倒是很熟悉:“飴郎年方十六,卻早早承襲了周家武城侯的爵位,其人溫潤如玉,心地和善,與誰交往都能讓人春風臨面,是以朝野不分僑土,都甚喜愛他,也都心甘情願爲他照拂維護,便得了個甘之如飴的美譽。”

    司馬白笑道:“想要左右逢源八面玲瓏的當個老好人可是不容易,他跟咱們一般大的年紀就能做到人人喜愛,咱們都被比下去啦,那又怎麼叫做江東第一小舅子呢?”

    “確實是比咱們討人喜,不過以他那樣的家世,也不怨大家都疼他,”

    荀羨慢慢解釋道,

    “其父周顗乃是早年間雅望冠天下的人物,可惜王敦之亂時,滿門男丁被王敦害死,只剩了他一個襁褓中的幼子獨存,也是可憐。”

    司馬白驚道:“可是王丞相那句名言裡,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周顗周伯仁?”

    荀羨點頭嘆道:“可不就是王丞相的摯友周伯仁麼!飴郎父母兄長雖已早逝,但上面卻有六個姐姐,你且聽我數數,就知道這江東第一小舅子不是浪得虛名了。”

    “大姐是王丞相兒媳,二姐是吳地第一士族陸家陸僕射兒媳,三姐是郗太尉兒媳,四姐是庾相兒媳,五姐就是我大嫂了,這五個姐姐嫁的都是當世名門顯貴,他還有個龍鳳胎的六姐,更厲害,乃是當今陛下最寵的周貴妃!”

    荀羨掰着手指頭一口氣數完,在場人都聽的愣了,這真真的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實至名歸的江東第一小舅子啊!

    父親積的陰德便不提了,王導、郗鑑這是渡江中興名臣的領袖,庾亮如今權勢滔天,儼然爲僑族之首,而陸周兩家又是江東本地數一數二的豪門,荀羨老爺子乃是兩代帝師,負天下清流之望,而當今陛下之寵更不需說了。

    皇家、僑、土、清流,全被佔齊了,難怪博了個甘之如飴美譽,這個周飴之就算是個混賬紈絝,也能盡得各方照拂維護!

    “羨官兒可在樓上?”

    一聲輕呼從樓下傳來,不待荀羨答覆,一個披甲的玉面將軍已拾級而上,衝着荀羨一揖,

    “周飴之給荀將軍請罪來啦!”

    來人正是江東第一小舅子,武城侯,烽陽鐵旅都督,周飴之。

    司馬白擡眼打量過去,當先暗讚了個一表人才。

    古時三國也有個周郎,號稱世間豪傑英雄士、江左風流美丈夫,東吳大都督周瑜若是在世,怕也就是這個儒將風度了。

    與古時的周郎相比,這個周郎笑呵呵和善的很,似乎是悠閒的與世無爭,尤其一直低眉順眼,司馬白矩相一望,便知這是天生的靦腆。但是隻要知道他家室地位的人,反而會將這種靦腆當做謙遜,竟會不知覺的生起結交之心!

    周飴之同荀羨兩句寒暄之後,同樣朝司馬白望來,見了那煞白瞳子後,當即一拜:“莫不是昌黎郡王?成都一役,昌黎王力挽狂瀾,纔有了今日全力北伐之局,久仰大名啊!”

    “謬讚了,謬讚了,早聽說了江東飴郎的美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凡!”司馬白連忙扶起他,嘴上贊着,心裡卻不禁打鼓,他一家子人罹難於王敦之禍,而江東又都盛傳王敦之禍起於太白作祟,他不會對我有什麼芥蒂吧?

    周飴之卻沒有芥蒂的模樣,只是呵呵自嘲道:“美名?無非江東第一小舅子罷了,嗨,殿下權當一笑,咦,這位將軍必是熊不讓了,方纔有些爭執,將軍莫怪。”

    見他主動提起打架之事,司馬白半做玩笑的說道:“正說這事呢,我琢磨着是不是準他下樓打一架,事情也算因他而起,總不好置身事外的。”

    “可使不得,熊將軍若出手,他們還能挨幾下?倒不如以酒會友,將軍心裡想揍多少人,飴之便飲幾碗酒,如何?”

    這番話說的真是漂亮,既給自己解了圍,又不動聲色把熊不讓從聚衆鬧事的軍法中摘了出來,日後也能給請客的羽林軍交代,無形中給司馬白圓了場。

    在場中人無不刮目相看,便連最擅應酬的褚妙子也不禁暗暗記下,今個又學了一招!

    說話功夫,樓下一陣呼天搶地已然動起了手,只聞蹬蹬腳步聲,桓溫也撒手不管尋上樓來了,他一臉怒氣,上樓便道:“總得讓庾相砍幾個腦袋,他們才能知道好歹!哦,飴郎也到了,某御下無方,讓飴郎見笑了!”

    周飴之擺手道:“元子大哥說笑了,當兵的沒點血性如何上戰場,活動一下筋骨是好事,他們打他們的,咱們且喝酒看着,我來時吩咐了,要打便一對一的打,誰也不能以多欺少。”

    這話一說出來,意思很清楚,就是默許了屬下打架鬥毆。衆人皆是吃驚,桓溫和荀羨更是來氣,都在心裡唾罵:我道怎麼勸不下來,原來全是你在背後縱容啊!你說的好聽,一對一,但羽林軍能打的過烽陽鐵旅麼?這是存心要下建康爺們的面子啊!

    周飴之卻渾不在意的邀着衆人坐下喝酒,誰料剛屁股剛一佔榻,便哎喲一聲,眉眼擠到了一起。

    荀羨眼尖,赫然看到周飴之衣上有些殷紅印子,分明是滲出的血跡,立時問道:“你這是受傷了?誰敢傷你!”

    周飴之靦腆一笑,緩緩解釋道:“不瞞諸位,剛從庾相那裡領了幾個軍棍,唉,又立了軍令狀,今番北伐必得打出個模樣,這才討了個饒,你們看,若不讓他們痛快打一架,我這軍棍豈不白捱了?”

    衆人又是變色,難怪他姍姍來遲,原來是先去庾相那裡請罪了!

    荀羨歎了一聲,替衆人問道:“兵士們打架,是他們粗鄙,與你何干?你身份尊貴,何必如此呢?就爲了讓他們打一架活動活動筋骨?”

    “總不能讓將士們帶着怨氣去前線打仗吧?以威約束,硬要拉開,說不定在他們心裡種下芥蒂,反而與北伐大局不利。說來我也是慚愧,一次戰場也沒去過,帶兵打仗更是一竅不通,也沒有什麼能爲他們做的,挨幾下棍子,換他們個痛快,也算值了。”

    僑土不和,由來已久,荀羨和桓溫勸架只是揚湯止沸,而周飴之以他一人受罰,代過將士論罪,卻不啻於釜底抽薪了。

    衆人都知其間緊要所在,正琢磨着周飴之用意,只見周飴之又衝桓溫深深一揖:

    “元子大哥,我知道今番是我手下無理取鬧,他們鬧事的那個酒樓我已經買下了,放在了羽林軍徐霆都尉的名上,權當給羽林軍兄弟賠罪啦!但請羽林軍兄弟看在他們要去前線的份上,待打完了架,咱們就揭過不提了吧!你是久帶兵的,去了前線,可得多提點弟弟啊!”

    桓溫聽了大慚:“飴郎,你羞煞我啦!”

    司馬白重又細細打量起了這個江東第一小舅子,瞅着面相靦腆,實則手段老練,不簡單吶!

    庾亮那裡得了烽陽鐵旅的軍令狀,更樂的用人用過。羽林軍那裡打架也是常事,反倒得了個青樓,更有對方主帥受罰,也是說不出半點怨言。最關鍵的,周飴之以身代罰,但凡有點良心的兵頭子,都得感激涕零,鉚足勁頭在戰場上替主帥找回來,雖然這一架犯了軍法,卻無形中鼓舞了士氣!

    一場暗連僑土之爭,足可以掉幾個腦袋的內訌,被周飴之輕易消弭於無形,牽扯的各方,哪怕是司馬白這裡,都得了個圓滿交代,更對北伐大局起到積極作用!

    司馬白不得不讚,好一個江東第一小舅子,確然貨真價實的甘之如飴!

    注:

    武烈麾下,厭軍四鎮,爲帥者謂之四如相,坐鎮四方,獨擋一面。

    不動如山常託腹心之守,侵掠如火堪爲百戰先鋒,一默如雷攻守兼備時人信服,唯甘之如飴不善戰,乏勝可陳。

    或有人詬責:周帥忝列如相,敘功尚不及九讖將。

    武烈啐之,謂左右曰:周郎可統十萬兵!

    ——戲本《武烈平胡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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