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不會成功的。」

意難平微微搖了搖頭，語氣中沒有不屑，反倒充滿著幾分難以抑制的讚賞，說道。「在這種年齡階段，你的確已經算是不錯了，但很多事情，對你來說還太早了。」

「呵，有志不在年少，此乃我人族之言！」

沉香堅定地聲音一邊傳入意難平的耳中，一邊不斷地自各個角度朝著意難平轟來，一拳隱隱比一拳更快，更重，攜著滔天破山之力。

然而，這股力量或許對於一般妖王而言已然難以承受，就算是妖聖一流，也需認真對待，但對於意難平而言，這……不過是親子遊戲的程度罷了。

各種意義而言，皆是如此。

『不過，要不要下下狠手？據聞好像打兒子打得越狠，也便是越孝順……』

『而且，說不准我略微展示一番，若是激起了沉香的崇拜之心，之後對於雙方關係的拉近，大有益處。』

就在意難平微微分神陷入深思之時，沉香卻是自意難平的眼神之中捕抓到這一剎那。

一如千萬次重複那般，沉香徑直地朝著意難平的胸膛揮拳而去，拳頭或許很小，但其中蘊含的力量卻是能輕易將一座大山打穿。

而已經擋住了沉香上百次從這個角度轟來的拳頭的意難平，亦是並未留手，隨手便朝著沉香的拳頭撥去。

「啪！」

相對比之前，這一次拳掌相接的聲音卻是出乎意料的微弱，力度亦是出乎意料的小。

然而，僅僅就是那麼一瞬間，沉香卻是在意難平的手掌之上借力，身形斗轉，那小小的身軀瞬間向下，另一隻手掌合攏成拳朝著地面轟去。

之前的約定，乃是「將意難平逼出圓圈」，但若是直接將這個圓圈轟沒了呢？是否從某種意義而言，意難平亦是在圓圈之外了。

「嗯？」

意難平察覺到拳掌相交的力度不對之時，卻也是瞬間反應了過來，明白了沉香所想。

或許，沉香那般的做法僅僅是耍賴，狡辯的一種，但是意難平作為爹爹，又怎麼能與沉香爭辯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呢？

這般豈不是自毀形象？

而此刻沉香的一拳已然轟了出去，臉上更是下意識地流露出幾分喜悅。

『成了！』

然而驀然間，沉香的眼角餘光感覺到了那一張與自己相似的臉在貼近。

「孩子，你是真的皮。」

下一瞬，在沉香的正前方，那已經距離地面相當接近的拳頭前方突然出現了修長白皙的手掌，五指張開之間，輕易地將沉香的拳頭捏在其中。

至於沉香拳頭之中那蘊含的開山偉力，卻是宛如泥牛入海一般。

而隨即，不待沉香反應過來，那包住了沉香拳頭的手掌微微用力一提，徑直便將沉香提到了與意難平齊平的高度。

拳頭！

沉香的眸子猛然收縮，只見意難平另一隻的拳頭正朝著自己揮來，不斷地在自己的眼前放大。

「這……將會是小小的懲罰！」

「轟！」

無盡狂風！

這一刻，在那不斷地眼前放大的拳頭面前，沉香只感覺自己是無盡狂風之中飄蕩的一根羽毛，若不是意難平另一隻拳頭正提著自己的手，怕是剎那之間便被卷得無影無蹤。

要……死了嗎？

一拳，揮過……自沉香的耳側揮過！

僅僅是空氣摩擦的聲音，傳入到沉香的耳中卻如同天崩地裂一般，將他的大腦下意識地宕機了。

「嗯哼……」

一聲略微帶著些許愉悅的聲音再度響起，並且傳入到沉香的耳中，沉香這才感覺到自己似乎還活著，而自己被提在半空中的身子也在緩緩地轉動著，似乎在向後轉動。

下一刻，背後的畫面映入沉香的眸子之中，令沉香的眼睛難以控制地睜到了最大，心跳也在劇烈地加速著。

自此往西，一望無盡，已是多了一條通道，乃至於便是連那傳聞之中令仙神難渡，大唐止步的火焰山，亦是從中破開了一條通道。

這一擊，讓大地分裂，天空澄清，火焰離斷！

「這……僅僅是一拳之威？」沉香難以置信地說道。

「嗯哼……」

很自然的，意難平地下巴微微搭在了沉香的肩膀之上，眸子之中滿滿都是溫和地說道。「這……勉強算是如今三界之巔的高度吧，嗯，應該是勉強……」

「我爹爹，也是這麼強嗎？」沉香定定地注視著眼前久久難以合攏的火焰山，下意識地問道。

「他很強，比我更強，為了三界眾生，他甚至願意比任何人都強……」

意難平溫和地回答著沉香的問題，說道。「可惜，聖人終究是超脫了這片天地，這個三界，所以你父親才會於靈山之中失敗了……」

「而即便是如今的我，也不敢言能夠打破靈山，打破聖人的禁制封印，你……還覺得自己可以嗎？」

「我……我不可以……」

這一刻，絕望籠罩於沉香的心頭，第一次感覺自己距離爹爹是那般的遙遠，明明無數次在夢中……都感覺是那般的近。

冥冥之中，更是始終有著一股溫和儒雅般的聲音在呼喚著自己，似乎自己只要勇敢地踏上前往尋找爹爹第一步，就一定能夠與爹爹相見。

「可為何……那麼遙遠？」

沉香看著眼前那一片被從中轟斷的火焰山，卻是感覺到傳聞之中的靈山正重重地壓在自己的身上，眼睛再也不復堅強，眼淚難以抑制地往下流淌著。

見著沉香那陷入絕望悲傷之中的表情，意難平卻是不禁覺得心中一痛，忍不住開口安慰道。

「世上本無路，若是想要抵達未知的前方，自然便需要親自開拓出一條路來……」

「只不過，你如今還太小了，還需要時間，或許待你長大了，變強了，變得比我更強，比你父親更強，自然也便能夠打破靈山……」

「再說了，你爹爹他毋論是心性、智慧亦或者是偉力皆是萬中無一的上上之選，五百年前令三界折服的大德聖僧，或許他自己也另外留了手段自救呢？只是世人不知。」

「畢竟，你爹爹明白自己的孩兒尚在人間，又怎麼捨得未與你擁抱便離世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