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的心啊~~~~~~」
黃花觀往西的山道之上,豬八戒放聲高歌著,聲音悲嗆且深沉,似在感慨世事沉浮,又似在懷念著過去種種。
猴子撇了一眼豬八戒,不以為然的打斷道。「是俺老孫的,別唱了。」
短短的一句話,配合著猴子那渾身是毛的形象,瞬間便讓豬八戒回想起了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之後,卻再也回不到那種情緒之中了,只得訕訕地道了句。
「平時師父偶爾也哼著這個曲子呀,憑什麼不讓老豬我唱?」
「你是俺老孫的師父嗎?」猴子反問道。
「哼,就會欺負老豬,啥也不是。」不敢反駁猴子的豬八戒低聲地嘟囔著幾句,音量控制得恰到好處,正是能夠讓猴子勉強聽到,但又聽不太清,不會刻意找麻煩的那種程度。
而一旁的沙僧聽著,卻是接了一句,安慰道。
「二師兄,其實你也不用太介懷,大師兄不讓你唱的原因,其實就是為了避免毀原唱而已,再讓你那拖著深情唱下去,我們都快想不起師父是怎麼唱的了。」
這一番話聽到豬八戒耳中,就更加不是滋味了。
眾所周知,老沙是最為老實的,是不會打誑語的,而正是這種人說話最為傷人,豬八戒連個自我安慰的借口都沒有了。
然而,任猴子、豬八戒和沙僧等人如何相互調侃,唐三藏始終平靜地坐在白龍馬背上,目光直直地注視著前方,一言不發。
這一幕看在猴子、豬八戒和沙僧的眼中,卻不禁相互地對視了一眼,同時搖了搖頭。
一般而言,平時猴子等人相互嬉鬧調侃之時,師父時常也會參與到其中,但是這段時間以來,師父卻是平靜得有些過了頭。
故以這一次猴子、豬八戒和沙僧卻是提前地商議了一番,猴子和沙僧故意地在唐三藏的面前打擊一番豬八戒,嘗試看看唐三藏會不會如過往那般出言安撫豬八戒。
可惜,唐三藏還是毫無反應。
一時間,猴子、豬八戒和沙僧也是一陣沉默,直至到了傍晚時分,唐三藏已經坐在錦襕袈裟之上歇息之時,猴子等人才尋了個機會湊到一起繼續商議起來。
「師父這到底是怎麼了?」猴子臉上浮現了幾分憂色地說道。
「是呀,平時師父都是說說笑笑的,偶爾閑暇之餘還會撫琴自娛之類,這段時間來,師父繼續就是趕路,一言不發的。」沙僧無奈地說著。
「會不會……」
豬八戒摸了摸下巴,看著猴子和沙僧將目光投了過來,硬著頭皮地說道。「師父是到了……某些階段了?」
「什麼階段?」猴子急躁地追問著。
「咳咳……」
豬八戒輕咳了一聲,探過頭瞧了眼離得甚遠的唐三藏和敖玉,隨即輕聲地對著猴子和沙僧說道。
「猴哥,老沙,你們想呀,師父的確是一代聖僧,佛心穩固,心懷慈悲,而且體魄也似乎是越來越強悍了,但問題也正是出在這體魄上……」
「怎麼說?」猴子追問道。
「歸根到底,師父也是個凡人,對吧?」豬八戒問道。
猴子和沙僧齊齊點頭。
「那既然是凡人,那自然是有哪方面的需求,特別是上一次在小雷音寺之中,師父還破了戒與三聖母,嘿嘿嘿,如今又過了那麼長一段時間了,總該要開始回味了,再兼之一般而言,體魄越強,也就越有那些需求……」
說到這裡,豬八戒的表情變得異常的犯戒,嘿嘿一笑,說道。「比如老豬我,若是動用鏖戰之法,那可當真是三四個活動筋骨,七八個大展拳腳,十來個才算是挑戰極限。」
「那二十來個呢?」沙僧問道。
「大概算是極限挑戰吧。」豬八戒答道。
「呵~」
然而猴子卻是不信,反應了過來后,說道。「若是按你這麼說,俺老孫齊不是得橫掃一片不成?更是早就自產了一堆猴子猴孫出來。」
「猴哥你不一樣,你就是只猴,還是塊石頭。」豬八戒小聲地解釋道。
「總之俺老孫不信,而且師父明明純陽未失,哪裡是你說的那般破過戒了,休得胡言。」猴子厲聲地說道。
「嘿,猴哥你還別不信,你可知道那一晚黃花觀之中,師父在後院趕走了老豬之後,在那裡搞了多久才回到廂房之中嗎?」豬八戒悄悄地說著。
「?」猴子和沙僧。
「你們知不知道那『三妹』為什麼會不見了,嘿,若是老豬我猜得沒錯的話,怕是已經被師父給搞沒……」
說著說著,豬八戒忽然發現眼前猴子和沙僧的表情都是一正,流露著滿滿的正氣,眉頭一皺之間,似乎對於自己的話多有不滿,亦多有不認可一般。
就在豬八戒隱約預料到了什麼,寒毛微微直豎之時,他的身後忽然想起了一聲輕咳。
「咳咳!」
「你們在嘀嘀咕咕地說些什麼呢?」
豬八戒猛然回頭,果真發現站在背後的卻是表情平靜無比的唐三藏。
「師……師父……」
豬八戒微微顫抖地念了句,膝蓋一軟,險些便想當場跪下來認錯了。
然而,出乎豬八戒預料的是,唐三藏卻是輕輕嘆息了一聲,拍了拍豬八戒的肩膀,平靜的目光一掃,開口說道。
「徒兒們,且跟為師過來吧。」
隨著唐三藏重新坐到錦襕袈裟之上,猴子、豬八戒和沙僧也額分別跪在唐三藏的面前,聆聽著唐三藏的教誨。
「徒兒們,據為師離開大唐國境踏上西行之路,至今已有十年光陰,與爾等結下師徒之緣,亦各有八九年有餘了,這一路以來,卻是辛苦爾等了。」
隨著唐三藏開口,這隱隱之中蘊含離別之意的話語,卻是讓猴子、豬八戒和沙僧等人眼睛瞬間圓睜,臉色也不禁大變。
「師父,你……你這是何意?」曾經在斜月三星洞感受過類似語氣的猴子,這一刻手掌卻是忍不住有點顫抖了起來。
「莫不是,莫不是,俺老孫有何處做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