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著許敬宗自語道：「習慣了在涇陽的日子，若是再回到朝堂怕是再也不會習慣那樣的勾心鬥角了。」

一旦安逸下來之後少了一份功利心，也沒了和別人爭鬥的心思。

涇陽

「燒炕？」工匠班頭張齊一臉疑惑地看著圖紙。

「其實就是一種取暖的設施。」李正解釋道。

張齊目光還在圖紙上，猶豫了一會兒又說道：「縣侯，這麼做人不會被……」

「被什麼？」

張齊說話道：「被那啥……」

李正稍稍點頭，「你的意思是說人會被蒸熟，或者說會成為鐵板燒？」

再看圖紙，張齊接著問道：「還有這個長長的一直連接外面的是什麼？」

「煙囪。」

「煙囪？」

「解釋起來有些複雜，反正就是這麼造就對了，你先給我在馬圈的屋子造一個炕試試看行不行。」

張齊又觀察了好一會兒圖紙說道：「造這個東西倒是不難。」

見張齊古怪地看了一眼自己，這傢伙想必還在擔心會不會真的把人給蒸熟了。

「那在下這就去安排。」張齊轉身又是欲言又止的想說話。

看著他的神情，李正說道：「你放心，印書坊的事情我會安排的。」

張齊連連點頭離開，心中還是好奇以前就說過印書坊擴建的事情，現如今印書坊也掙了很多錢。

李正不缺錢，印書坊完全可以接著擴大。

不過印書坊在李正手裡，也是如今皇后和李正之間的生意。

張齊自認自己只是一個工匠，不該過問這麼多。

尤其是這門生意涉足皇家就更應該小心。

張齊帶著自己的班底，要去建造炕。

身為皇後身邊的親信除了要照顧涇陽，還要照顧到印書坊。

如今的印書坊完全可以正常生產。

不需要這些工匠，倒是問題也不大。

李江山找到了李正。

「你為什麼要讓那些工匠去給你建造所謂的暖炕？」李江山對正在釣魚的李正問道。

李正提著釣魚竿解釋道：「殺手姐姐稍安勿躁。」

「皇后對印書坊的事情很關心。」

釣起一條河鯽魚，李正耐心地把魚放入竹簍中。

李江山是皇后的眼睛，用來盯著自己的，心裡一清二楚，不過讓她留在涇陽也可以讓皇家對自己放心。

李正笑著解釋道：「若是殺手姐姐打算去告狀，儘管可以去。」

「這不是告狀，我每月都要把這裡的事情呈報給皇后。」

李正點頭問道：「果然還是在打小報告啊。」

「你套我話？」

李江山警惕地退後一步，再看李正的神情，心裡越加警惕，不能小看這個小子。

和李正認識的這段時間以來，李江山不敢用看待一個十歲孩子的目光來看待李正。

有時候感覺李正這個人比很多人都要成熟，他的目光沒有絲毫的稚氣。

更多的時候，李江山感覺李正藏得很深，很難看透他。

「皇后把你放在印書坊，是為了盯著印書坊的生意，看看我給那些人印書，會不會給某些人印書。」李正嘆息一聲說道：「當然了我不反感你在我的地盤，我需要皇家對我放心，至少我看起來對他們沒有威脅。」

聽他說出這些帶有大逆不道的話語，李江山問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話原封不對交給皇后？」

「我不介意。」李正笑呵呵說道。

「我再問你一遍，你為什麼要讓那些工匠去造其他的東西。」

「為了生活。」

李江山再次說道：「從建造印書坊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個月了，李正你什麼時候會擴建印書坊。」

手撐著自己的下巴，李正一臉惆悵，「時候未到。」

「你說的時候是什麼時候。」

「我也不知道，看天意吧。」

「天意？！」李江山迷茫地抬頭看天，「什麼天意。」

「就是天意。」李正再次強調。

從這個小子嘴裡看來是問不出什麼話來了，李江山之後轉身離開，把今日發生的事情和李正的對話全部寫下來讓人送入宮中。

夜裡，皇宮中。

長孫皇后把李江山送來的消息遞給李世民，「陛下，這是涇陽印書坊的消息。」

打開這份案卷的封蠟，李世民細心地看著其中內容。

沒想到這小子不僅沒有擴大印書坊，還讓那些工匠去造別的東西。

這些工匠可是以前跟著閻立本在宮中的大匠，所謂好鋼用在刀刃上。

讓他們去印書坊做活字印刷自然可以。

也是利國利民。

李世民看完之後思量道：「天意？李正到底是在等什麼天意。」

長孫皇后低語道：「陛下，李正莫不是不想要擴建印書坊了？」

李世民自嘲一般地笑了笑，「觀音婢，你千萬不要小看了李正這個小子。」

「話裡有話？」

把手中的案卷放在一旁，李世民低聲說道：「這個李正是故意讓李江山把這些話遞來的。」

聽李世民說完，長孫皇后也明白了。

李世民拍案說道：「好你個李正，竟然敢要挾朕。」

印書坊的事情一直掛在李世民的心頭。

長孫皇后自然也明白，「陛下，若是李正有什麼想要的不如就給他。」

「朕的女兒就這麼便宜他了？」

長孫皇后很想說，你拿李正也沒辦法，何不隨了李正的心意，可這種話自然不能說出口。

這兩人暗中較勁也不是一次兩次，長孫皇后長嘆一口氣，這大唐怎麼就攤上如此一個妖孽少年。

第一印象很重要，若是李正是個文質彬彬的人李世民當然也會隨著他。

可李正這個小子實在是市儈。

一次兩次也就算了，當初給了李正多少銀餅。

有些事情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和無數次，這一次絕對不能就這麼便宜了李正。

準備睡覺的時候，長孫皇后又問道：「今日臣妾在內務上發現了一筆賬。」

「嗯。」李世民點頭。

「妾身查證之後發現是用來買羊毛了。」長孫皇后低聲問道：「陛下買羊毛做什麼？」

「咳咳。」李世民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殿外的夜色說道：「天色不早了，該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