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風?要怎樣做?” 這種事情,慶云向來是為二哥馬首是瞻, 如果連他這個科學宅都想不出辦法,那自己當然就更是無能為力了。 祖暅之遙望了一眼不遠處的山闕,那里應該有風來,可是為什么,山風卻到不了這里? “到那邊看看。” 暅之向山闕處指了指。 “我們只能從山脊上過去了。” 李神俊望著下面的形勢,搖了搖頭,帶著兩人沿山脊攀向天門高處。 “這里就是天門嗎?” 三人站在天門一側的崖壁上,俯瞰著當年老子一劍劈破九重天的神跡,慶云由衷感嘆道。 “怪不得,我明白了!” 祖暅之望著天門山勢,似乎已有所悟, “這道天門真地是被劍氣劈開的么? 如果按照李兄所講的傳說,當年老子應該是在紅楓樹下斬出一劍,將這山體劈出一道天闕。 這道劍氣的沖擊力具有強烈發散性,初時只是一條狹縫,逐漸向外張開,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扇形喇叭口。 風從喇叭口的外側吹進來,因為喇叭嘴太過狹窄,所以形成了渦流擁塞在這里, 讓古楓坪成為了一塊無風區域。” 李神俊嘖了嘖舌, “一劍破天門什么的,不過是傳說而已。 倒不是自折老祖宗的面子,我倒寧可相信這山闕是出自昊天上帝的鬼斧神工。 只是其真正成因,自然已經無人能夠舉證了。 既然祖兄認為是神跡造成了風路的壅塞,我們又能有什么辦法呢?” “也許可以試試。” 暅之說到這里,望向了慶云, “五弟剛才怎么會感應到紅楓下的戰斗? 難道刁沖的青魔手對你的身體產生了些什么特別的影響么?” 慶云入洛以后,大家聊得都是陶弘景和瓠采亭的事情,并沒有時間仔細分說過斬蛇山莊的戰況。 青魔手的事,只要慶云不提,料來就算是百變拔拔這些在場的保義密諜都看不出什么名堂。 可是祖暅之如何能夠在此一語道破? 慶云詫異道, “二哥怎么會知道青魔手的事情?” “我與刁沖年紀相若, 雖然素未謀面,但是神交已久,常有書信往來。 關于那只青魔手的設計,我也略知一二。 你帶殷師妹上嵩山療傷的時候,陸陸續續也有一些戰報傳到大哥手上。 按照我的推測,那只青魔手應該已經落在五弟手里了吧?” 慶云聽罷祖暅之的解釋,心下恍然。 不過青魔手此時已毀,他也只能訕訕道出實情。 暅之聽說神器已然報廢,心中不無惋惜,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糾結此事的時候,他也只能一聲嘆息,又返回了正題, “我們現在必須破壞山體,將這個天門再闊大一些。 人力固然不可及,但是五弟你見識過青魔手的威力,應該知道這其中還是可能想寫辦法的。” “你是說,利用波動?” 慶云似乎也有所悟。 “不錯,總有一個頻次的震動能夠引起山體的共鳴。只要找到這個頻次,我們就可以憾山,再開天門!” 李神俊已經完全跟不上二人的節奏了,但卻知道兩個人討論的都是極其重要的東西,因此也不敢出言打擾,只是通過兩人的面部表情來揣測事情的難度。 慶云現在臉上掛的這副表情顯然代表了非常高的難度系數,滿是明明沒有辦法,但也只能硬淦的無奈, “可是怎么才能找到這個頻次?靠蒙么?” “當然不,靠試驗。 這就需要借用五弟的感知力了。 之前我和刁沖在函交中也曾經討論過張平子的候風地動儀。 所謂候風,候的自然不是風,而是波動。 只不過感應萬里之外的波動,就需要有對應頻次的探子, 只有探子對地動的波動頻次產生共鳴,才能觸發機關。 所以張平子機關的真正核心,一定是他對比過各種地表震動的頻次范圍,并且按照這個范圍選擇了一組探子,以保證不同烈度的地動都可以與對應的探子產生共鳴。 刁沖一直都想復制當年張平子的設計,所以他對能夠引起地表巖石震動的波動頻次也做過比較詳細的研究。 他曾經在給我的信函里提到過這部分內容,但那時候他的研究還沒有結束。 雖然沒有最終的結論,但是也摸索出了一個大概的頻次范圍。 等一下我會想辦法制造一些震動, 五弟,你要仔細地感知山體的變化。 一旦反覺山體在某個震動頻次下產生了共鳴,便請立即示意。 我們只要保持相同頻次的震動,便有可能引發山崩。” 慶云其實并沒有完全聽明白暅之的講解,但他至少聽懂了自己要做的事,就是感知山體的共振。 于是他便點頭應下。 暅之先帶大伙兒斬了兩顆碗口粗的樹干,然后他便與李神俊約定了幾種不同頻率震動的自測方法。 好在李神俊出自名門隴西李氏,雖然對于物理沒有暅之那樣深刻的認識,但聽明白自己的任務卻還是可以做到的。 他與祖暅之拉開了五丈左右的距離,跟隨祖暅之的手勢號令,一齊用約定好的頻率,以樹干夯地。 祖暅之想出的這個辦法,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笨辦法,但卻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以樹高頻夯地? 這要沒有個電動小馬達,那還真是個費腰的活計。 好在祖暅之有內家功法基礎, 李神俊也是花郎出身,腰馬合一,這打樁的功夫絕不會輸人一籌。 慶云的任務看似最是輕松,但卻極度耗費精力。 他屏息凝神,只為不錯過那些微弱的,比蚊蚋之聲更細小,剛剛才被他的感官所接受的那種細微波動。 祖李兩個人依照不同頻率足足夯了半個時辰, 就算功夫深,這時也犯暈。 當他們一次次地把期冀的目光投向慶云的時候, 慶云的心理壓力也不比他們小, 他可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浪費同伴投入的精力。 眼見夕陽見斜,紅霞漸退,紅楓樹下那一團血霧卻漸漸清晰,獨立地浮現出來,不再與周遭環境融成一體。 那就像是一種嘲諷: 老子就算明跳反,你又能拿老子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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