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
月荼心頭狂顫，連忙閉上雙眼，雙目合十，默唸了一句佛號。
她的背後，卻已然被冷汗浸溼，腦子如同被重錘狠狠的錘了一下一般，“嗡”的一聲，幡然醒悟，後怕不已。
若非李公子一語點醒，自己剛剛……差點入魔了。
她長嘆一聲，開口道：“是我生出執念了！”
“現在知道還不晚。”
李念凡笑了笑，沉吟片刻，繼續道：“佛門之人，萬不能忘記自己的初心，佛門，絕不能成爲互相包庇，藏污納垢之所！更是要記住，佛既然講求因果，那定然也不可無視他人的因果，不可以勢壓人！”
這些教派，其實最容易誤入歧途，教義是對的，但是發展到後來，漸漸的生出私心，往往會逐漸的變味。
而佛教，可以說是非常不討喜的。
因爲佛教有一點極爲的噁心人，那就是好充好人，可謂是管閒事王者。
惡人爲惡，人家要報仇，佛教卻是冒了出來，說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就要勸人家放下仇恨。
着實是讓人受不了。
一旦迷失了本心，生出執念，斷章取義，那所仰仗着的教義，就成了虛僞的幫兇！
月荼誠摯道：“李公子，我懂了，我一定會注意的。”
李念凡點了點頭，如此才能健康成長嘛。
孟君良突然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對李念凡鞠了一躬，開口道：“李公子，小生準備入世傳道，教化人族，將李公子的才學傳播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ꓹ 培養出更多的人才。”
“這是好事啊！”李念凡笑了笑，隨後道：“不過可別說是我的才學ꓹ 我可沒那麼偉大。”
先生就是謙虛，或許這就是寵辱不驚吧。
孟君良繼續道：“只是我發現天地之間，所涉及之道極多ꓹ 不知道該從何處教起。”
“哈哈哈，這好辦。”
李念凡頓時笑了ꓹ 雙目都有些放光，不假思索道：“可以設立語數物化生等不同的學科！”
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夠把這些推廣到修仙界ꓹ 想想還有點小激動ꓹ 這裏的小朋友一定會對我感激涕零的吧。
“語數什麼，學科？”
周雲武和孟君良茫然的看着李念凡，頭上頂着一大片的問號。
哎，我們的悟性果然不夠，一個字都聽不懂，太深奧了。
“咳咳，其實這很簡單。”
李念凡整理了一下ꓹ 把剛剛說的那套給否了，開口道：“其實可以採用分類歸納的方法ꓹ 這些無外乎是文學、醫學、武學等等ꓹ 人各有所長ꓹ 根據學科開設班級ꓹ 還可以開展類似於文試和武試的考覈，每隔三年ꓹ 進行一場考覈ꓹ 選拔出最出類拔萃的人才。”
如此就簡單易懂了很多ꓹ 說白了就是科舉制。
周雲武和孟君良同時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激動得臉都紅了。
高人就是高人ꓹ 原本無比雜亂的東西，瞬間就給歸納好了。
卻聽李念凡繼續道：“通過了文試，說明有一定的治世之才，可入朝堂，通過了武試，則說明有領兵之能，可如戰場，其他的自然不必我多說了。”
李念凡說的很簡單，不過是一個大概的思路。
但是有時候，往往就是一個思路，纔是至關重要的，否則，你連方向都不知道該向着哪裏。
孟君良當即起身，敬佩到無以復加，開口道：“先生真乃大才，小生受教了！”
“妙，妙啊！”
周雲武比孟君良還要激動，深深的鞠了一躬，激動得眼中都有了淚花，他幾乎是顫聲道：“如此一來，可保佑我人族世代興盛啊！先生之功，我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表達，請受我一拜！”
這件事情，直接關乎到人類的傳承，以及人族的興盛，是長生久治之法，價值甚至不比本草綱目的地位低！
李念凡連忙擺手道：“小事而已，不必如此。”
孟君良則是提議道：“先生剛剛說文學、醫學，那我不如就把教授這些東西的地方稱做學堂吧。”
李念凡當即笑道：“這個名字不錯，可以！”
周雲武和孟君良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他們的臉上都帶着躍躍欲試的神色，恨不得立刻回去着手設立學堂。
目前，夏朝的地盤還不算大，因此很好管理，學堂的雛形絕對可以很快的搭建起來，這將會是人族未來的星星之火啊！
“先生。”
孟君良沉默良久，卻是再度開口，他的眼眸中有些深邃，深吸一口氣，問出了自己內心最深處的問題，“敢問先生，爲何要傳道於天下？”
李念凡微微一愣。
他能聽出孟君良的意思。
並不是狹義上的爲什麼，而是在於精神層面。
就如別人問你爲什麼要當老師，賺錢和培養更多的人才，都可以回答。
這傢伙又在鑽牛角尖了，他似乎很喜歡追求精神層次的東西。
李念凡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沉吟良久，突然心中也生出一絲感慨，開口道：“小妲己，幫我準備紙筆。”
“好的，公子。”
很快，紙和筆就被安放在李念凡的面前，妲己乖巧的開始磨墨。
李念凡提筆，看着面前的這張白紙，擡手在白紙上抹平了一把，隨後長舒一口氣。
落筆！
筆尖在白紙上劃過，行雲流水，筆鋒並不重，卻極有力量。
飄逸揮灑間，一個字一個字的跳躍到紙上。
嗡！
隨着他的揮毫，有一股莫名的氣息降臨，整個天地似乎都靜止了，山川日月，一切的一切，成了背景，只有他一人，遺世而獨立！
風停了，樹葉不再顫抖，流沙不再飛舞，周圍的一切，非常本能的安靜下來，生怕打擾到李念凡的一絲一毫。
靜得甚至能聽到李念凡寫字的聲音。
月荼雙手合十，一動不動，孟君良呆呆的看着，眼睛中都充斥着血絲，恨不得把眼睛給瞪出來，周雲武屏住了呼吸，雙拳緊握。
妲己和火鳳同樣是一眨不眨的看着。
他們突然覺得，自己成了李念凡手中的那支筆，跟着它在紙上飛舞。
他們知道，自己即將見證一個曠世之作！
當李念凡停筆，他們這纔回過神來，連忙將目光放在紙上。
“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
轟！
所有人都感覺自己的頭皮都要炸開了，大腦一片空白，已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反反覆覆都是這二十四個字，被洗腦了。
不知是不是幻覺，他們好似看到這字帖發出氤氳之光，似乎看到了霞光漫天，有無數文人志士的虛影浮現於虛空之上，一同彎腰鞠躬膜拜！
他們依舊不敢說話，甚至連呼吸都不敢，深深的沉浸在這股意境之中，更怕驚擾了這羣文人志士。
僅僅是看到這個字帖，他們就感覺自己的心境得到了飛速的提高，整個人都超脫了，足以面對任何考驗，不懼任何誘惑！
這就是高人的境界嗎？
不對，這隻能說是高人的冰山一角吧。
但，光是這冰山一角，就足以讓我等膜拜，受益終身！
孟君良更是雙目含淚，恨不得當場跪下，磕頭朝拜。
這……當爲文聖之言！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回答他的問題了，而是折服，從內到外的讓他折服了！
李念凡笑着問道：“怎麼樣？”
“先生，學生受教了。”孟君良深深的鞠躬，足足五秒，這才起身。
他看着這副字帖，眼眸之中，熱切之光難掩，顫聲道：“這副字帖可否送給學生？”
“當然……不行。”李念凡中途連忙改口。
他突然想到，自己門口的對聯沒了，這字帖的逼格剛好可以補上，就算不掛在門口，放在院子裏也是一種不錯的裝飾啊。
孟君良嘆息一聲失落道：“是學生唐突了。”
李念凡開口道：“孟公子，字帖之中的字你已經看到了，以你的文采，何必假手於人，完全可以自己寫一幅。”
孟君良的心頭微微一動。
原來先生不是不給我，而是在提點我啊！
是了，這字帖我何必假他人之手？終有一天，我能夠領悟其中的真諦，並且完全做到，然後自己一筆一劃的寫出來！
原來先生對我的期望這麼高啊！
他頓時有一種想哭的衝動，無比鄭重道：“先生，學生懂了！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李念凡有些尷尬，也不知道他懂啥了，只能應付道：“呵呵，懂了就好。”
周雲武拱手恭聲道：“今日真的多謝先生的指點，受益實在匪淺，叨擾良久，就此告辭了，若是先生有什麼需要，一聲招呼，我整個夏朝，萬死不辭！”
李念凡回禮道：“周王客氣了，一路慢走。”
月荼也是雙手合十，對着李念凡低頭垂禮，“李公子，告辭。”
“告辭！”
周雲武三人走出四合院，臉上卻依舊充滿了感慨。
就好似受到了薰陶一般，整個人的精神層面都昇華了。
就算是月荼，也突然覺得自己所謂的傳播佛法有些低端了，難怪李公子能夠隨隨便便點醒我，讓我擺脫執念，他的境界已經看不到高度了。
這纔是真大佬啊！
四合院中，李念凡則是目送着他們離開，並沒有客氣留他們吃飯。
剛剛出門打獵，主要是以遊玩爲主，因此並沒有打到什麼大傢伙，不過兩隻小野兔，肉本來就不多，留他吃飯反而不美。
“美味的兔肉，還是留着自己享受爲好。”
李念凡微微一笑，自己往躺椅上一趟，搖搖晃晃的享受起來，一邊道：“小白，去把那兩隻兔肉處理一下，就吃紅燒兔肉，對了，兔頭也別浪費了，做成麻辣兔頭，啃起來一定過癮。”
……
隨着太陽落山，陽光緩緩的收斂，夜幕悄然而至。
依舊是南山。
夜幕籠罩中的南山，遠遠地看去，就如同一頭沉睡的猛獸，隨時都會暴起傷人。
然而，此時南山之中。
所有的妖怪統統匍匐在地，瑟瑟發抖。
它們俱是雙膝跪地，面向着一個方向。
順着它們的方向看去，妖怪越來越多，一直到最中心，是一個山洞。
山洞四周，所有的妖怪成開花形態向着四周排列，面向着山洞跪着。
弱小可憐無助。
“噠噠噠！”
伴隨着一陣沉重的腳步聲，衆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把腦袋埋得更深了。
不多時，一個巨大的身影緩緩的從山洞中走出。
月光下，巨大的陰影隨之投射而下，籠罩着四周，卻是一個巨大的牛頭人身的妖怪！
牛角如同兩道彎月，高高的豎着，閃爍着駭人的寒芒。
“廢物，當真是廢物！”
牛頭之中，嗡嗡的聲音傳來，充滿了不屑，“我是萬萬沒想到，人間的妖怪居然墮落到這種地步，不僅妖皇沒妖當了，甚至連人都不敢吃了，莫不是改吃了素？”
在牛妖的身邊，還跟着一頭青色巨狼，毛髮在月光的照耀下散發出瑩瑩的光華，如同水流一般傾瀉而下，端是一身上好的皮毛。
狼妖微微一笑，開口道：“大哥，這不是剛剛好嗎？凡間的妖怪越是不堪，那更加是我們施展的舞臺啊！稱王稱霸不過是翻手之間的事情！”
牛妖深以爲然的點頭，“不錯，我們下凡還真是下對了，在凡間，完全可以肆無忌憚了！”
仙凡之路的打通，讓很多在仙界混得不如意得妖怪有了下凡的機會，從弱雞搖身一變變成霸主。
牛妖繼續甕聲甕氣道：“這羣妖怪雖然不咋滴，但如今我也是沒得挑了，就勉爲其難的收爲我的手下吧！”
“大哥，我可是從這羣妖怪的口中聽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青狼頓了頓，繼續道：“在這附近，居然出現了九尾天狐。”
“九尾天狐？”牛妖的眼睛登時瞪得如銅鈴，其內閃爍着光芒，連忙道：“九尾天狐可是號稱妖中第一妃，只有妖皇纔有資格娶的絕世美妖啊！”
青狼點頭，“不錯，正是九位天狐！”
“在哪裏？那還等什麼？趕緊過去搶來跟我拜堂成親啊！”
牛妖當即有些急不可耐，目光對着周圍的衆妖猛地一掃，狂吼道：“誰知道的，速速給我站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