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路露留在李家莊子，李易帶一群護士討論具體手術過程中會遇到的問題。

一次拔很多顆牙，需要考慮的問題就多。

拔牙會死人的，包括麻藥致死。

有人帶上餛飩推車去路露家，順便走訪鄰居，調查情況。

路露兩個弟弟上學的學堂也有人過去，詢問教喻、同學的家庭地址，到各家再問。

兩支隊伍帶上禮物，大過年的去看別人，誰能空著手？

正如正月初三的早上，百姓們依舊在走附近的親戚，或者到鄰居家拜年。

洛陽宮每一個坊，凡是有年歲大的人家，其他的鄰居就上門。

關係好的喝口茶水再走，平日里接觸不多的就鞠個躬，說兩句喜慶的話，去下一家。

年歲大的人家準備了一大堆的吃食，棗子了、果脯了、飴糖了，給小孩子抓一把。

年歲大的人有補貼，朝廷給錢。

官府的人帶上東西給不同年歲的老人送，臘月時候送一次，進正月再送一次，等上元節的時候還有。

即便李家莊子的獵狗，也吃到了大肉骨頭。

李易帶隊伍給路露拔牙，有的牙需要拔下去，有的留下矯正。

還有的地方缺口太大，矯正不過去，看看拔下來的牙能用不，能用就用上。

手術採用全麻，一顆一顆拔，一針一針打麻藥，對患者來說太過痛苦，術后恢復也不好。

反正李易怎麼都賺不到錢，採取最穩妥的方式，就是對麻醉師的考驗比較大。

住在莊子中朝堂上的官員，利用各州府的電報系統跟家中通信，包括官員的妻子，一個個都是誥命。

王維沒媳婦兒呢，他帶著一群人到李家莊子，找葉法善和善無畏、司馬承禎談論佛道。

他在藍田縣當官的時候就是手下環繞，別人出門帶衙役。

他出口就帶兩個衙役，遇到百姓家中需要幫忙幹活的情況，護衛上去。

看到年歲大的人辦壽，侍女表演節目。

一時間他深得百姓愛戴，他私器公用。

孟浩然沒有那麼多的錢供他揮霍，他帶媳婦兒在莊子上轉悠。

他兒子孟儀甫跟莊子上的其他孩子們一同玩耍，不願意跟父母在一起。

孟浩然給家中寫了信、也郵寄了東西，剛進臘月的時候就送出去了。

他多了一個從五品的文散官，韓襄客就是誥命夫人。

孟浩然站在人造滑雪場的地方看，旁邊是晶瑩剔透的冰雕。

小孩子們穿成個球，在雪地上打滾。

「剛柔果然了得。人聲鼎沸稚兒歡，雪覆莊園霧露山。家雀銜食無冷緒，平安一派望河川。」

孟浩然感慨，不管哪個李家莊子，給人的感覺俱心安。

「我家孟郎也不差呢。為官奮志理藍田，盛世心懷病苦顏。大展書生初夙願，浩然澎湃鎮國轅。」

韓襄客捧著自己的男人說，你也可以的，點贊。

「羞煞為夫也！」孟浩然被會得不好意思了，伸手拉住媳婦兒的手。

「陛下看重的人，奴家無非說句實話。等升了官，郎君你又要忙碌起來，你就是那種上對得起君王，下對得起黎民的人啊！」

韓襄客側面提醒孟浩然，你要陞官了，千萬別犯錯。

同時她說上和下，不說孩子和她，意思是我們兩個不會成為你的負擔。

孟浩然緊緊了拉著的手：「得妻如此，夫復何求？走，咱倆也去滑個雪，坐雪橇板。」

「夫君坐奴家後面，奴家才心安。」韓襄客蹦蹦跳跳地拉著孟浩然向前跑。

「小易過年也不叫老夫閑著，這一條條的都是什麼？」

畢構在政事堂看李易提供的六十倍要加進去的新律法，順便看一眼宋璟。

明明屬於宋璟的事情，宋璟帶著自己的人手根本忙不過來。

團兒里的人及手下，全參與進來了。

過了初七，初八要落實，滿打滿算，還有五天。

「隆擇，回頭請你吃紅燒肉，補一補。」宋璟表示謝意。

「行，就在食堂吃，叫他們再放里一些鵪鶉蛋和油豆腐泡。」

畢構給宋璟一個台階下，都是為了大唐，律法全，民方安。

姚崇打個哈欠：「老夫瞧著這些涉及到經濟的律法，怎麼像教別人發財的辦法呢？」

他琢磨，若是觸犯律法，能賺大錢。

再仔細回憶，小易竟然始終守著現在寫出來的律法，並沒有去觸碰。

走私的那個不是算，那是為國走私。

「元之所言不差。然，小易，由始到如今，始終守著他所寫的法，此點最為難得。」

盧懷慎也發現了，小易行事似乎受到某種壓制，不逾越雷池一步。

明明還沒有律法出來，他依舊按照有律法那般施為。

究竟是什麼能叫他如此？這便是本心啊！

盧懷慎哪知道李易不是不想，是不敢。

因為一旦做了，對社會發展就不好，社會發展不好，會掉壽命的。

錢可以通過其他手段來賺，何必跟自己的命過不去？

「今天晌午真要吃紅燒肉了，看律法太累。」

蘇頲揉揉太陽穴，想好了吃什麼。

「抓緊看，下午要好好睡一覺，年歲大嘍！」

劉幽求用濕手巾擦擦眼睛，憋下癟下嘴，太難受了。

他們的手下比他們還累，這都是什麼律法？

專業術語、名詞有的看不懂，需要拿起另一本名詞對照表來學，裡面有名詞解釋。

……

眼看到中午，李易終於處理完手術，把路露給喚醒。

「晌午你別吃飯，我給你打針，包括營養的、消炎的。」

李易對確定了自己在哪『睡』了一覺的醒來的路露說，眼下不適合吃東西。

「多謝李東主。」路露說話吐字不清，牙跟之前的不一樣了。

「無須客氣，記得手別攥拳頭，保持現在的樣子。」

李易對扎著針的路露說，打點滴呢。

路露看一眼，點頭：「我不動。」

「留人照看你，我去吃飯，我要吃紅燒肉，補補。過年我也沒吃到什麼好東西啊！」

李易鬆口氣，摘下口罩，自己擦汗，一件小事情結束。

四個護士留在病房，兩男兩女，等別人吃完了換他們。

他們不好當著不能吃飯的路露面前吃，路露會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