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莊戶把莊子裏的小菜拿過來，他們總不能在這裏買小菜。

小蘭下車，跑到少女的旁邊，跟少女小聲聊起天。

她拿出來小化妝盒叫少女照鏡子，少女一看到鏡子裏自己戴口罩的樣子，眼睛亮了。

小蘭順手把化妝盒送給不停拒絕的少女，後來小蘭指指車廂，又湊到少女耳邊說了什麼，少女對着車鞠躬，收下化妝盒。

「好吃，這個餛飩好吃，味美湯鮮。」

李易吃完，誇讚餛飩。

一起身，他摸兜：「哎呀！沒帶錢。這樣吧，你那個牙，一會兒賣完餛飩，去莊子，我給你瞧瞧，當是餛飩錢。」

說完李易上馬，隊伍進莊子。

小蘭又說一句話，跑進車廂。

隊伍一走，另一支隊伍過來，排隊買餛飩。

李東主說她的餛飩好吃，嘗嘗。

少女漂亮的大眼睛裏掉下淚水，趕緊擦擦，重新洗手包餛飩。

「呦！這是哪家的小娘？」有個帶兩名小廝的人走過來，一眼就走不動路。

他的跟班小廝沒有上前對少女說『我家幾郎問你話呢』這等言語。

並非他們不想表忠心，實在是十六衛看過來的眼神嚇人。

少女抬頭瞅一眼，對方像丟了魂似的。

少女把口罩拉下來，對方的魄也沒了，低頭便走：「罷了罷了，我要吃水煎包來着。」

少女重新戴好口罩，繼續包餛飩。

排隊在前面的是個書生，看到少女的牙，愣一下，繼續等待。

讀書人懂事兒，一瞬間明白許多。

後面排隊看到的人，一樣不離開，他們知道李東主為少女站場子。

李東主能吃，自己不吃？

尤其前面的書生，他敢走一個試試？

除非他不考科舉，十六衛的人在旁盯着呢。

今日你因少女牙醜陋而不吃餛飩，將來當上官是否因百姓醜陋也棄民之於不顧？

過了不到一刻鐘，少女的餛飩賣光，剩了一些餛飩皮。

「路家小娘，隨我來，東西我們幫你收拾。」

等在不遠處的莊戶到近前，邀請少女進莊子看牙。

他們知道少女姓什麼，更了解其他的一些情況。

少女點點頭，道聲謝，隨莊戶進莊子，不怕東西丟。

留下處理的莊戶直接推車走，餛飩皮和雞架湯帶到食堂即可。

李易已經洗過澡，穿好白大褂，等待。

小蘭在旁邊說少女的事情，她方才一看自己的李郎過去，立即配合。

少女姓路，這個姓的人比較少。

她爹給她起了大名和乳名，大名是路露，據說生她那天晚上的露水特別重，乳名叫露露。

李易覺得她爹太有才了，真省事。

路露、露露，沒毛病，就是聽着有點耳熟。

家住在洛河的斜對面，偏西，有個七里遠。

父母都在，還有兩個弟弟，進學堂讀書了。

她小時候生了場病，之後牙就開始亂長。

平日裏不出門，在家自己學習，順便幹家務活兒。

爹娘擺攤，農忙時務農。

今年李易過來，他們就把攤位放到李家莊子前面。

她爹娘幹了一年的活計，又務農又擺攤，過年的時候一放鬆，就累了。

她咬咬牙，出來擺攤，結果買的人大多數是認識她家攤子的，看車，吃習慣了。

她會多給幾個餛飩，其他人一看就走，根本不買。

倒是旁邊賣餛飩的問清楚情況，跟她說，實在賣不掉，自己的攤子賣沒了，就給她個本錢，把她的餡勻過去。

這樣她沒賺，卻也不賠，老主顧買的就算是今天她得的錢。

不然別人不幫着收了，她帶回家也吃不完。

「李郎，那等牙能醫嗎？」永穆公主為少女難過。

「莊子上有牙不好看的？要相信為夫的手段。」李易拍拍胸脯保證。

「還不是呢！」永穆公主瞟李易一眼。

「嗯嗯！」小蘭點頭。

「她這個牙屬於發病期形成的，然後病好了，但牙同樣過了換牙期。

如果換牙期之前發病生長，問題就不大，現在只能後期矯正。

方才不好仔細看，怕不禮貌，掃一眼，感覺得拔掉部分牙齒。

這個過程挺痛苦的，拔牙就得養上半個月，還是住院的前提下。

之後矯正，目前看不出來多久，因人而異，好在她年歲小。

不過往後她不能繼續賣餛飩，你那裏有什麼工作給她安排下。」

李易聽永穆公主說的話，心在蠢蠢欲動，大家年歲不小了，要是天黑就好了。

他換話題說患者病情，看拔多少顆牙，養半個月是指住院。

他提供各類輔助治療，加速恢復。

換成他那個時候，這種情況的一口牙，沒有十萬元，別想了。

除非私人男牙醫，比較好色的那種，那個可以不花錢，用其他的辦法來償還。

等矯正完路露的牙，她的顏值已不允許她繼續賣餛飩。

永穆公主又瞟李易一眼：「確實呢，看她戴上口罩，那雙眼睛女人看了都着迷。」

「無非是周正而已，比不得你和小蘭。」

李易說實話，永穆公主和小蘭漂亮，不但長得漂亮，關鍵氣質不同。

平康坊的南曲『大家』哪個不漂亮？哪個氣質差？

但比起永穆公主，就是不一樣。

「小蘭說她自己在家學習，等到了聞恬蘭香閣，更要多多學習，才好安排合適的位置。」

永穆公主高興了，我家李郎從來不騙人。敦厚、老實又淳樸。

不信問問尺帶珠丹，我家李郎對吐蕃多好啊！

再問問后突厥，他們到小海我家李郎都幫忙呢！

渤海的地方更不用說，沒我家李郎，他們六萬多人得凍死。

李易看永穆公主矯俏的樣子，很想抱到床上去，白日那啥就……

不行，總覺得心神不寧，有事情，不是牙的問題。

李易忍住，準備先給路露看牙。

「小易，小易你在家嗎？」

李易剛打消一些念頭，院落外面傳來畢構的喊聲。

「不在，不知道去哪了。」李易回喊。

「那你知道去哪了嗎？」畢構又喊。

「你有什麼事情？我等他回來跟他說。」李易回應。

「你告訴他，今年戶部對李家莊子徵收百分之一千的稅。」

「哎呀！老畢來了，我方才刷牙呢，這不是看着別人牙不好，想着給醫治，覺得自己的牙也不好了。」

李易給面子，玩笑別開過了，兩句話就行。

他出去，看到畢構，永穆公主和小蘭跟着瞧熱鬧，又有啥事兒了？

「小易，你看老夫這個塗了膠的紙盒怎麼樣？」畢構拿來一個紙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