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沒有升起來的夜晚，周遭一片黑暗。

營地中松枝的火把燃燒著，發出噼啪的聲音。

即便濕的松枝，一旦把前面點燃，慢慢的依舊能夠燃燒。

東北的眾人圍著一口口架起來的鐵鍋吃火鍋，肉凍一凍之後，切片很容易。

一堆堆扔下去，包括沒腐爛而變得乾癟的蘑菇。

碗中放一點鹽水，大家撈出來肉堆在碗里攪和幾下，開吃。

明天在雪地趕路，今天晚上補一補身子。

本地部族的人好長時間沒吃過一天三頓的飯了，往常吃兩頓，遇到下大雪，不怎麼活動時吃一頓。

羽林飛騎端碗遊走在本地人的附近，從鍋里撈肉，順便與當地人用本地的話聊天。

西南蠻說本地話很慢，有的時候詞不達意，屬於外語，單獨學。

羽林飛騎熟練，能帶出來獨特的方言口語的調子。

火把下、火堆旁，有西南蠻的人輪流巡邏，主要對外面漆黑的地方。

西南蠻心中安穩，羽林飛騎來了，別看只有一百人。

當地民眾的心更是放下，從來沒見過有將士專門為自己站崗放哨的情況。

這些兵跟要去的地方振國王的兵不同，那裡的兵有時自己部族去換東西，還欺負人。

大唐的兵對自己的族人好，從來不搶東西，更不打人和霸佔女人，女人送上門還不要呢。

「咱們和東主聯繫上，東主在洛陽說讓咱們到地方交換東西，盡量換夠回去路上吃的食物，有蜂蜜最好。

大家那時候不用怕，路上吃飽，大船在海邊等待。

我們是陛下的兵，更是大唐百姓的兵，你們現在就屬於大唐百姓，有危險我們先上。」

樊凡端著碗與最大部族的頭領阿金說話，講軍隊的主旨。

「你們怕死嗎？」阿金感受到羽林飛騎到來后西南蠻的變化。

之前西南蠻像大人照顧孩子一樣照顧自己的族人，現在西南蠻像孩子，有大人在什麼都不害怕了。

一百人的隊伍可以叫五千人的隊伍如此，這支百人隊伍代表了什麼？

「羽林飛騎，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樊凡用筷子比劃。

「羽林飛騎是什麼意思？」阿金只知道稱呼，不曉得含義。

「為國羽翼，如林之盛。援襲若飛，奔騎馳騁。」

樊凡用筷子後面點點自己身上的羽飛二字，下巴微微抬起，帶著驕傲。

「你們來時沒有馬啊！」阿金疑惑。

「沒有馬的羽林飛騎也是羽林飛騎，現在有了。」

樊凡說著趕緊吃口肉，聊天耽誤吃飯。

「你們騎馬厲害？我原來有十多匹馬，就剩九匹了，我總騎著練，我能在騎馬的時候開弓射箭。」

阿金挺挺胸膛，要表現下，我不差的。

「好，能夠騎在馬上射箭挺不錯。」樊凡還能說什麼，順著對方的話來吧。

「你呢？」阿金想比較。

「我？我……我主要是不用管家裡的生活，所以有很多時間用來練習騎馬。

你要是跟我一樣，相信你比我強。不過你是個好頭領，得操心部族的事情。

在騎馬射箭上，我由於練的久，比你稍微好上那麼一點點。」

樊凡委婉地表達出他的意思，他現在太謙虛，等明天羽林飛騎有馬騎，豈不是對人家頭領說謊？

羽林飛騎都是人馬合一的，什麼騎術？基礎而已。

「明天你們騎上馬讓我們看看，我就是不服氣。」

阿金聽懂了，人家在給他留面子，他有著自己的驕傲。

「行，相互學習。」樊凡舉下碗示意，吃啊你，別光顧著說話。

月牙升起時，眾人進入了夢鄉，西南蠻巡邏時候踩在雪地上的咯吱聲，聽著有如催眠曲。

羽林飛騎挑著煤油燈察看馬匹情況，有時候摸到馬身上，馬突然動一動，羽林飛騎趕緊給撓撓的，馬痒痒了。

他們整天跟馬打交道，熟悉馬匹情況。

有的馬不吃夜草，挖出來的嫩草，馬不碰。

羽林飛騎就把別人捶好的烏拉草切成小段，餵給馬，這個草干，口感並不好，但之前不吃草料的馬就愛吃。

說明馬肚子不舒服，拉肚子了，再吃含水多的草受不了。

還有的馬吃東西挑食，羽林飛騎把煮熟的肉片托在手心裡喂馬，馬需要蛋白質補充。

要麼就是熟豆子的豆粉，這個不能泡水。

馬不是總吃草，野馬還吃耗子、土鱉蟲、野雞崽子、河裡的小魚。

只要它們有辦法能弄到肉，它們都吃。

跟大熊貓似的，給大熊貓肉，大熊貓保證吃。

天一亮，昨晚吃剩的肉在鍋里凍成了坨兒，繼續燒火，給化開煮沸。

李恩東等人安排拿出炒麵、乾巴米，放在碗里等著沖泡。

眾人先收攏帳篷和東西，放到雪橇上，這才一起吃飯。

他們可以敞開了吃，到地方后那裡有糧食，再加工一下即可。

吃完飯，羽林飛騎要負責騎馬巡邏、打獵、探路。

昨天他們看馬的時候有了選擇，一人三騎。

過去牽馬，被牽的馬高興地跟著，沒被牽的馬有的居然鬧脾氣。

樊凡拎著三匹馬來到阿金近前：「互相交流和學習啊，不是比個高低輸贏。」

他先說好了，以免對方難堪。

「我知道，你不用韁繩，扶馬脖子能直接翻上去。」

阿金把樊凡能夠做的動作說出來，至少他如此想。

樊凡笑笑，拍著馬脖子：「哎呀！太高了上不去啊。」

那馬像能聽懂他的話一樣，四條腿動著，直接跪下來，降低高度。

樊凡直接跨上去，不用翻，多累呀！

馬站起來，尾巴甩一甩，顯得十分興奮。

樊凡一拍馬腦袋，馬前腿突然揚起，樊凡雙腿夾馬肚子，腰部用里，身體和立起來的馬背平行。

他再一拍馬脖子，馬前蹄落下，同時他跳起來雙腳站上馬背。

「走啦！」樊凡吆喝，馬跑出去，另外兩匹立即跟上，一左一右。

跑出去一段，樊凡突然從一匹馬躍向另一匹馬，那匹馬的速度配合得正好。

他再一撲，之前跑在另一邊的馬恰巧到這邊，他撲到側面，手腳並用，從馬肚子下轉了上來。

沒碰韁繩和馬鐙，就是憑藉慣性和技巧完成的。

與馬戲團的馴馬節目差不多，只不過那些馬訓練久了。

三匹馬馱著樊凡興奮地跑回來，另外兩匹馬在左右不時抬高前蹄，伸腦袋讓樊凡摸頭。

樊凡在馬上一按馬背，一個後空翻落地，對著目瞪口呆的阿金說：「就是練得時間久，沒啥大不了的。你要是不管族人，你更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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