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過東西的吐蕃使者吃了晚飯在城中休息，閑逛，偵察敵情、收集情報。

城中縱橫有街有路，地面上還是泥土，房子用水泥修一層，隔一段距離，出現一群帳篷和馬廄。

有大唐軍人幹活，另外還看到了一些百姓。

百姓穿自己的衣服，大唐士兵制式服裝，軍大衣，偶爾沒穿軍大衣的隊伍手上拿東西巡邏。

使者以為兵種不同，真實情況乃軍大衣不夠，今年的棉花在加班加點趕製軍大衣。

一些戰鬥力不是很強的隊伍，暫時穿皮衣，有的還是之前送來的二手貨。

去年李家莊子在京兆府當鋪收購大量東西，回來翻新，送到邊關給將士。

目前陸續換裝，換下來的皮衣皮靴送給蜀地和後方部隊運輸輜重的人。

吐蕃部族不需要，他們自己有皮衣、皮靴。

他們更喜歡大唐的針線，棉線結實，大小的針成一套，配一個頂針，送沒有顏色的十卷線，一張羊能換三套。

針才好用呢，送一個小巧的穿線器，針可不是那麼好做的。

吐蕃部族的人哪裡曉得李家莊子製作針的速度，用拉線器拉鐵絲。

拉細了之後有工具台，鐵絲放在上面，有帶尖的大鐵塊落下，尖進槽中，把一根鐵絲分段打出孔。

抬起來，往旁邊錯位一下，落下，一段段鐵絲被軋斷。

再抬起來，再錯一個位，落下，打孔的地方被壓遍。

拿出來，手工在腳踏式的砂輪上磨磨後面、磨光滑，再磨前面磨出尖，就是一根針了。

磨的時候也是對著孔，先把鐵絲有針孔的地方放進去，那邊由粗到細的一個孔，內部砂輪，進去一下就出來。

扔到一邊，數量多了，拿到下一個人的位置。

這個人把鐵絲調個頭，需要磨尖的地方進小孔，往裡一紮，再拿出來，針尖出現。

人工冷軋機，比不上李易那時的純自動化，卻比現在製作一根陣省很多時間。

製作好了一套針，配個頂針和引線小工具裝竹子的小盒裡拿出去賣。

大唐京兆府和周邊的百姓拿戶籍買，一套一錢，線看買多少，按照數量算錢。

沒有戶籍，一套五錢，嫌貴自己做。

到吐蕃，一張羊皮換三盒，給一兩重的線十卷。

太遠的地方暫時顧不上，都是商人五錢一盒買了運到別處去賣。

使者看到有賣的，專門對吐蕃部族進行東西交換的官方攤子。

有菜刀、剪刀、鐵釘什麼的，反正比自己製作便宜。

他們買，拿帶來的玉石、天珠買。

除了自己要用，還要帶回去送禮。

在城中休息一碗，第二天他們出發去找各部族。

「需要二十張羊皮，或十隻羊。」領頭的使者先來到彼剌喇的部族，距離最近。

「不給。」彼剌喇連茶水都沒給燒，他現在鐵了心要當大唐人。

既然如此，你吐蕃的人過來跟我要東西，我憑啥給你？

「再說一遍？」使者抽刀。

緊跟著周圍一群人抽刀，彼剌喇冷笑：「信不信我讓你們死在這裡？回去告訴你們的贊普，我彼剌喇叛了，現在我們是大唐人。」

「你們身為吐蕃人的榮耀呢？」使者都傻了，叛？你們守在最前面，你們叛，我們怎麼辦？

「什麼榮耀？吃不飽、穿不暖的榮耀？現在我們是大唐人，我們是炎黃子孫。」

彼剌喇理直氣壯地頂回去，怕你？

跟你們混整天提心弔膽的，被人家打過來了，你們的後勤在哪？增援在哪？

我們光給你們東西，幫你們打仗，死我們的人？

關鍵是我打不過大唐軍隊，我還指望著冬天依靠城池活著呢。

「你等著贊普的大軍來圍剿你們吧。我們走！」

使者生氣了，扔下一句狠話，帶人去下一個部族。

受大雪路難行的影響，使者抵達下一個在城邊住的部族時已是晌午。

到地方時看到一群人在練習滑雪板，小孩子最快樂，嘻嘻哈哈，不時摔倒。

部族的頭領倒是熱情，請使者們喝馬鹿湯。

他們得到消息，說西南三十里左右的位置有一隻脫離隊伍倒下的馬鹿。

就騎馬拉著借給他們的雪橇過去看，果然有，年歲大了，承受不住勞累和寒冷而倒下。

他們帶回來，把鹿角、鹿皮、鹿鞭等東西給城裡的大唐人，鹿筋也單獨取下。

剩下的肉他們自己吃，給老人、孩子、女人做湯，壯年不吃，一隻鹿不夠吃。

以前壯年吃，老人絕對沒有，女人懷孕和奶孩子的有，孩子們中的男孩子有。

如今學習大唐，強壯的人負責保護弱小的。

作為頭領，可以吃，正好吐蕃的使者過來。

頭領絕對自己身為大唐人，吐蕃使者到來，應該給口湯喝。

「我需要你們去打那邊的部族。」使者以為對方還把他當成高貴的人呢。

「彼剌喇的部族？他現在跟我們一樣是大唐人，我怎麼可能去打他？我要打他，我屬於背叛大唐。」

部族首領講道理，不能打，我們一家人。

「你也叛了？你不怕贊普派兵？」使者聽明白了。

「我們都變成大唐人了，我們可以進城住，外面派人看著牲畜，等到了開春就會變好。」

部族頭領看出來對方的意思，估計還要去旁邊的兄弟那裡借兵。

好心提醒一下，去了沒用，這是最後一次幫你們。

從此往後，咱們路歸路、橋歸橋。

「為什麼？」使者沒想到一次戰爭吐蕃失去的不僅僅是土地，還有大量的部族。

「問扎西庫熱，他一次次指揮失誤，把我們逼入絕境，你們的後勤在哪？你們不派兵。

我們面對的是大量的竄天猴、熱氣球、炸藥包。

你們喝的鹿湯，大唐的熱氣球在三十裡外看到，我們過去撿回來。

你告訴我怎麼打？三十里內斥候進不來，我們不怕死，卻不可以白白送死。」

部族頭領抱怨，沒有援軍和後勤，指望我一個部族跟大唐拼？

大唐要是想滅族，我就拼了。

大唐不打，還商量著換東西，遇到雪災不帶兵器跑過來幫忙。

我為你們把整個部族拼光了，你確定我在吐蕃還有地位？

我也是為了活著，你們難道認為大唐不會屠族？

他們裡面有張孝嵩，打西域最後的時候因為對方抵抗，連屠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