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子曰：詩，三百，一言以蔽之……」

「幽對顯，寂對喧，柳岸對桃源。鶯朋對燕友，早暮對寒暄。魚躍沼，鶴乘軒，醉膽對吟魂……」

「外受傅訓，入奉母儀。諸姑伯叔，猶子比兒。孔懷兄弟，同氣連枝。交友投分，切磨箴規……」

當村中不同學習進度的孩子的誦書聲響起，百姓們露出笑容，努力幹活。

張說喝茶水，他無事可做，他在此地就代表一切。

「這個是聲律啟蒙，小易所寫，哦，所抄。

當時去李家莊子，我等先聽到的是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對長空，叫笠翁對韻。

那年李家莊子沒現在的規模，小易還不能斷人生死、仕途。」

張說渾身上下都舒坦，孩子讀書的聲音好聽，他開始回憶，順便與李貴恆、馬金說。

「我那時還沒進李家莊子，倒是聽人說過，唉！」李貴恆遺憾，去得晚。

「這廂的事情派人與李東主去說了？」

馬金無法參與到話題中，他想問問村子里的事情是否告訴給李易。

「一早送鴿子出去，距離近，用不了多久可到莊子。若東主有安排，會放這裡養的鴿子回來。」

李貴恆不派人，遭災就放鴿子，一次放兩隻。

放之前要把這裡養的鴿子先收回來，否則容易把長安鴿子給帶著不回去了。

「說我的事情了？」張說一聽有鴿子飛，問一下。

「自然提及，還多虧府尹星夜馳援，坐鎮災地。」李貴恆回應。

「就是不放心，倒沒什麼大不了的。見到小洛南村的百姓俱在，一切便值得。」

張說開心，說出來的話屬於官方用語。

他不在乎自己比李家莊子的隊伍慢，慢不是正常么？

回頭就收拾非山縣的官吏們，到現在還沒來，我飯後的茶都涼了。

張說其實就抿了兩口茶水，他主要吃水果，餐後半個時辰，吃香瓜和西瓜的拼盤，拿牙籤扎著吃。

幹活的人是吃完了飯就對付幾口水果，沒時間慢慢品嘗。

孩子們等吃間食的時候再吃水果，孩子吃早飯不留肚子，使勁吃，吃飽了上課，過兩個多小時就餓。

吃間食后，中午還能吃。

一天只吃兩頓飯，孩子生長就不如營養充足的孩子好，尤其是身高。

山上的雨水漸漸流下來少了，更多的地面露出。

百姓們小心地挖掘東西，不敢立即過去，怕被陷住。

舉目望去，一片狼籍，換個地方和時間，百姓應該哭，家園被毀掉。

眼下的村子百姓在說說笑笑，悶著頭幹活多累呀，聊天唄！

……

賈章秋也在聊天，他請了假，一早帶著媳婦兒和兒子女兒過來。

外甥女懷孕跟外親家母和甥女婿到此，結果半路就生病，在巡洋艦上把孩子生出來。

外甥女來之前寫信，還有妹妹親自寫的信，叫照顧一二。

「他娘舅，這是蜜棗，家裡的棗樹，去年打下來用蜂蜜做的。」當婆婆的拿出來『好東西』。

「好好，我就好這一口，我這甥外孫長得真好看，睡覺都叫人想親兩口。」

賈章秋已經得知孩子會被李易給起名。

外甥女叫石淼，夫家姓夏，丈夫叫夏顥，外親家母只有一個姓，關，叫夏關氏。

可惜妹妹沒來，得給撐起，莫叫夫家看輕了自己的外甥女。

小寶寶睡覺中，他才出生三天，吃、睡、拉、哭，別的也不會。

「他娘舅，李東主說……」

當婆婆的趕緊說正事，說完看著賈章秋，一副我們幫你努力了的樣子。

賈章秋這下吃驚了：「可以進戶部稅收的地方？平調？好啊！」

他在長安公職隊伍里，自是知道那個稅收部門的厲害。

福利很高很高，高到不敢去受賄和貪污的程度。

選拔嚴格，要求品行，在其他地方辦公的時候，有一點問題就不可以進去。

凡是被選上的人，叫他腐敗他都不願意，這個部門代表了榮耀。

「原本還想問要多少錢能進去，結果李東主說不行。」外甥女婿小聲說。

「多虧是當著李東主的面說，否則真找門路給錢，呵呵！」賈章秋慶幸。

他知道的就有不下三百人走門路，花錢的那種，然後不但進不去，還被降了考評。

「舅，一會兒午飯的時候你去不？」孩子他娘怕娘舅好面子。

「去，我得先想想，他們問我的時候我如何作答，小淼，這不是錢財的事情，裡面沒有明經科的人。」

賈章秋激動，自己明經科丙第，居然有機會入戶部稅收部門。

「都是進士？」賈章秋的兒子出聲詢問。

「明算、明法，甲第經過考評，可！進士亦如此。不過考評，進士甲第無緣。」

賈章秋說著眼淚流出來了，他四十六歲了，自從當了小吏，始終兢兢業業。

終於被認可，熬出來啦！

「爹！」賈章秋兒女一同喊。

「無事，往後家裡的東西多，肉啊、水果、海鮮、綢緞、房子……」

賈章秋說福利，對於想取巧的人，福利是鍘刀，像他這等，福利穩拿。

他以前當小吏都老老實實，等擔起重任，更不敢出錯。

「他娘舅，你看看孩子，別人會理你？萬一他們不說話怎麼辦？」當婆婆的擔憂。

賈章秋笑著搖頭：「就是個借口而已，相信李家莊子的人在調查我的過往，只要通過，便定了。」

……

「老畢，早上吃的啥呀？老畢你別這樣，孩子給你，你能教哇？我給你檢查下牙吧？」

李易找到畢構，畢構賭氣中，徒弟被搶走，好傷心、好難過。

那徒弟才九歲，多少十九、二十九的人都比不得。

李易跟他說話，他扭頭看別處，一副小孩子的模樣。

等聽到李易說牙，畢構轉回頭：「老夫往後喝粥，不要牙了。」

「喝粥倒不是問題，關鍵我有個事情不知當不當講，一千多萬緡啊，不是營業收入，是純稅收，找不到人商量。」

李易一見牙不行，趕緊的換一個。

「小易，老夫一直知道你看牙的手藝高，一會兒給看看，喝粥不香啊，那個……一千萬緡是啥來著？」

畢構瞬間忘記了煩惱，絲毫不生氣，什麼徒弟不徒弟的，反正又搶不到，趕緊的，來實際好處。